在那被晚霞的光辉照耀的小岛上,一位失去手脚的少年、守门者的少女以及作为他们二人保护者的巨人英雄在那近乎永恒的岁月里幸福的生活着。
但有一日,守门者的少女唐突的死去了,因为少女希望让少年活下去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拥有成为神的资格的人只有他们二人,比起失去手脚的少年,少女毫无疑问可以成为更好的神。
但少女死了。永恒的晚霞因为少女的死去而落下,无尽的黑夜推动着少年来到了位于岛中央的祭坛。
在那里有着神的容器,上一个被神的力量逼疯的‘少女’。
“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对吧。”
巨人的英雄看着手持利刃的少年说到,而少年则用没有舌头和嘴唇的口腔回应了他。
“我当然知道,但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我还能怎么办?”
少年用五指轻轻的划过神的容器,用就好像拿取一杯满溢的高脚酒杯般的姿态,优雅的...杀死了‘少女’。
紧接着在无星的永夜之中,少年杀死了巨人的英雄,用他的尸体在开启了‘门’的黑暗中创造出了远比小岛更加宏大、广阔的世界。
与之前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充满了可能性,少年也相信只要这个世界可以像这样继续下去,自己一定会再次和‘少女’相遇。
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难以直视的黑暗却不断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无论少年如何行使神力,最终的结果都会如同既定调和一般走向悲剧。
为什么错了?少年非常不解,但他马上就将悲剧的世界重置,并且从这次开始将武器和敌人给予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可结果还是和上个世界如出一辙。少年又一次重置,这次他将力量给予了特定的个人,他想这样至少不会造成全灭,但这样做的结果却造就了残酷的阶级统治催生了更多的悲剧。少年继续重置,这次的世界他只将力量交给思想纯粹无暇的孩子,他想这样应该就可以避免出现阶级,结果却让那些孩子们成为了残酷实验的牺牲品。少年又一次重置,少年又一次重置,少年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重置......到底重复了多少次?少年早已忘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世界不断重复悲剧的原因...是自己。
比任何人都要渴望幸福与和平的少年,实际上却从来没有相信过和平与幸福的可能性。
即使拥有了神力,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他没有牵住重要之人的手,他没有诉诸自身情感的舌头,他没有倾听他人意志的耳朵,他没有分享丰收时节餐食的五脏,他没有踏在同一片大地上的双腿,他的血管里没有炙热的血液在流淌,他的心脏从来没有因何而跳动过,他的脑中永远环绕着那可怖的末日逻辑。
他......就是创世的恶魔,德缪歌。
*
“守泣,你知道在《源界圣咏》里有这样一个隐藏设定吗?”
可能是为了在甸长的路程上创造些许的乐趣,Aurora Beads开始向守泣传授了一些关于《源界圣咏》的诀窍。
“三大职业战士、术士和信徒实际上是存在克制关系的。”
有着大量位移能力的战士克制大火力但移动能力堪忧的术士,而拥有清除增益状态和各种减益能力的术士又是精通各种增益效果的信徒的天敌,最后拥有多样增益和恢复技能的信徒则有着远超战士的持续战斗能力。
“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当然这并不是说绝对,但在团战中你可以参考这个规律来选择敌人。”
信徒克制战士,作为在现实中从事武侠这个职业的守泣来说还真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嗯,说实话我不太能理解信徒这个职业的定位。”
信徒职业拥有三个分支,分别是求道者、圣骑士和亵渎者。
求道者是偏向于防御以及恢复的分支,圣骑士则是倾向于战斗增益类的分支,而最后的亵渎者则是减益和攻击的分支。这些守泣都能理解,可守泣不懂的是信徒与其多功能大倍率的增益效果相对的超低数值,使得信徒就算真的将这些倍率的增益加在自己身上伤害收益也很难和战士或者术士相提并论。
“从你的信仰和种族来看的话,应该优先选择亵渎者职业的灵魂夺舍和瘴气污染两个技能,考虑到吸血技能的周转效果灵恸之泪和殉教决意最好也点上。这样的话还剩下六个技能可以选择...”
《源界圣咏》的技能加点采用了经典的升级式加点法,从LV1到LV50是每级三个技能点也就是共计150点,而从LV51到LV100则是每级两个技能点也就是共计100点。150加100虽然得出了的数字有点那个,但考虑到每个职业技能五个阶段每个阶段需要5点技能点,也就是一个满配的技能需要25点技能点,一个满级的角色如果想要追求最大火力也就必须要将培养方向定在十个技能以内。
“回复类的基础原质和强化类的圣剑洗礼比较万用,你可以试着给这两个技能分配10点技能点,等到以后有需求了再继续加点。位移类的滑步突进最好也分配5点备用,考虑到你还有雷系的伤害加成那雷系主伤的天罚也是必选项。这样就还剩两个技能,最好还是根据以后的装备类型来决定比较好。”
以吸血和回血来支撑站场能力的吸血坦或是以环境污染能力和高额的雷系伤害为主伤的近距离元素狂战,只从单刷角度来想的话沙利叶信仰的回避和大范围控制技能可以结合大范围的环境污染造成的伤害,再从这个基础上强化近战能力确实是合理的战术。而从队伍方面来说,通过吸血和吸蓝的方式增加战场能力的坦克也是极好的,多样化的吸血方式,再加上吸蓝形成的能量周转使得高额的回血技能也可以短时间内使用这在很大程度的缓解了多人游戏中的团队生存率。
“如果以后你打算走吸血坦的路线,我建议你去刷一些增加攻速或者减技能CD的装备,如果你打算走元素狂战那就去刷有雷系加成的装备或者有减益加成的装备。”
Aurora Beads的职业规划非常具体,在极短的时间里就针对别人随性的角色设计好了相关的战术方针,可能他在现实里他就是那种比较仔细认真的人吧。
“死灵使役怎么样?我看着从技能设计上和吸血坦以及元素狂战也不冲突...”
“这个技能的使用难度很高,前期虽然还能当作过渡,但到了后期死灵的伤害和血量都堪忧,虽然可以通过装备和技能书来加强这些单位可到底还是存在极限,为了这种角色扮演类的技能而浪费点数并不合...”
突然,Aurora Beads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紧接着他用略显为难的声音说到
“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多嘴了。说到底这就是RPG(角色扮演)在这里重要的不应该是数值的强弱,而是玩家体验到的乐趣才对,我竟然又忘记了这一点。”
“没关系,您也是为了让我更好的体验游戏内容才会提出这种忠告的对吧。”
真是个奇怪的人,如果将殷虹桥理解为天赋之才造就的妄自尊大,那眼前的这位便是明明有着出众的能力却从来不相信自己的想法,也就是究极的妄自菲薄。喜欢引用他人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意志可能也是这种扭曲心理的表现吧。
“虽然,我自认为没有扭曲到你这种程度就是了。”
“嗯?”
Aurora Beads轻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周围的环境逐渐从葱绿的自然向着纯白色大理石构建的艺术空间。
“追求人神共存的信徒们的主城,香巴拉教国。”
掌握曾经令神灵决定毁灭人类的物质文明的战士主城,那卡帝国;获得了源世界新生力量魔力并将其发展至艺术高度的术士主城,阿特拉斯共和国;在灾厄中忏悔自己的罪孽希望能够再次唤回人神共存世界的术士主城,香巴拉教国。这三大势力再彼此敌视的同时却又互相帮助最终形成了源世界社会体系的三大支柱。
可这番话却让生长在琳玔这种偏向右翼的社会氛围中的守泣感到疑惑。
“人神共存?明明就是神将他们逼迫到这个境地,事到如今却又要向那些始作俑者献媚吗?”
“你会提出这个问题,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不过说来也是,守泣他并不是无脑的和平主义者。他作为四圣的生活环境,注定了他不可能无视那些事情背后的因果关系。
“我以前曾经帮助过一个被不良欺负的同学,虽然每次看到他被欺负我都会去尽力的帮他把那些不良赶跑...可是那些不良却慢慢的开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欺负那个同学。”
如果是我没管的话,那些不良可能就只是把在学校里欺负他当作一种休闲娱乐,但自从我真正开始帮助那个同学了之后,那些不良开始对他产生了真正的恨意,甚至开始侵蚀他在学校之外的生活找人堵在了他的上学放学的路上。
“......”
“到最后那个同学哭着对我说‘求你不要再来帮我了’......这一切让我非常的后悔。”
我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那些不良给杀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我停下帮助他的行为,也没有让那些变本加厉的不良停下!什么都没有改变啊!从最初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回到曾经的选项啊!!!”
“是吗...你的那个同学...”
“他自杀了。”
即使是向父母和老师哭诉那些人也无动于衷,就算他哭着对自己的父母说想要离开这个学校,但他的父母也只是将这些当作青春期的叛逆心理,用敷衍的道理和单薄的话语来否定他打从心底里发出的求救声。
“我直到最后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自杀。明明有着那么多更好的解决方法,明明还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可他为什么...”
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所以第二天早上当我看到那些不良的时候,身体比思想更快的做出了行动。
我打瞎了一个人的眼睛,打断了另一个人的腿,剩下的那一个则被我提着脑袋不停的逼问,走廊毫无征兆的化作了战场,年轻人的血迹和惨厉的哀嚎马上传遍了这狭小的空间吸引了大量旁观者的目光。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那目光并不是看向英雄的倾佩,而是看向加害者的恐惧和对新鲜刺激的渴望,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孩子’死去的理由,他们只是想要追求刺激,想要体验我在愤怒之下单方面处刑这些不良带来的刺激。
“你知道我在最后问那几个不良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他们跟我说‘那人自杀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而周围的人也开始有了反应,他们开始议论我为什么要殴打‘从来没有招惹过我’的不良,甚至班里的爽朗的体育课代表还挺身而出想要阻止我进一步施暴。
“我在那个时候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后悔。”
同时那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生在四圣家族真的是太好了。
“...这很正常比起不良欺负同学的这种‘司空见惯的小事’。四圣的杀人现场明显会更加刺激不是吗?如果能在这里英勇出面的话,岂不是更能体现出自己的光辉形象。”
“那为什么在事情到这个地步之前那些老师们也无动于衷!他们的职责不就是阻止这种事发生吗!!!”
“因为比起让那些不听话的不良住手,让那些被欺负的听话孩子闭嘴要更加简单。”
Aurora Beads的话非常合理,没错,这都是些非常合理且正确的废话。在这个逻辑之中除了合理性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价值的东西存在,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的道理,但这些话却有着吸引人心的魔力。
“可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那这个世界不就没救了吗...”
男人又一次沉默了,而这一次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香巴拉教国的大门之前。
“Per Aspera Ad Astra,愿所有的苦难皆能通向星光所在之处。”
像是在对着无名存在祈祷或者说是祝福一般的话语,这句没有起到回答王守泣问题的答案,却不知为何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底。
*
纯净的光芒从一旁的庭院中洒向白垩色的过道,带着温度与花香的风缓缓的吹过了圣徒朗基努斯的头发。
“......”
就如同脱敏反应一般,眼前的一切急速变化的情景让朗基努斯感到无法理解。
“nin...”
“!”
但也因为这样,当他抓到些许蛛丝马迹时凝聚的敌意促使他对‘敌人’展开了攻击。
随手拔起周围的石柱,以腰和右腿为旋转的轴点左脚发力,同时弯曲右肩产如同弓弦一般拉伸右侧腹的肌肉。
当石柱击中物体的前一刻,雷光闪烁,寄宿了强大惯性能量的石柱瞬间粉碎成了烟雾,在那烟雾中有一个锈红色长发穿着黑色神父服装的俊美青年。
“你又发疯了吗,朗基努斯。”
圣腓力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立刻转身弯下了腰。
“操,对不住了...!”
可就在腓力蹲下了之后,朗基努斯才发现,他的背后还藏着两个身穿白色修道服互相依偎的年幼修女,她们眼中喊着泪光手里拿着白色毛毯看来是想要为不知道为何傻站在走廊的朗基努斯取暖用的。
“不...那个...怎么说呢...啊啊啊啊cnm的!这算什么事啊!”
朗基努斯烦恼了一圈,之后选择了逃离此地。而留下的圣腓力则从怀中掏出了在四角用金线秀上了十字架与橄榄枝的手帕,轻轻的擦了擦两位修女的眼泪,然后扶着她们的背和肩膀慢慢的站了起来。
“非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修女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圣徒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救世主一般高贵而又不可侵犯的存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对于她们这种生长在帕加尔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不敬。
“没有哪里受伤吧?”
“没没有!完全没事!”
虽说屁股上可能红了一大片,但这怎么想也不是能对圣徒说出口的话。
“没事就好。”
圣腓力拍去了少女头上的灰尘,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暗视她们那里也有灰尘。两位修女这才意识到急忙拍了拍全身的灰,而这个举动也让青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们今天下午的圣歌队的训练就先休息吧,等一下我会去向修女穆迪卡说一声的。”
“可是...”
“圣歌队的歌声是献给神的,如果带着一身灰去见自己的父母,他们岂不是会担心你们吗?”
听过了圣腓力的这番话,两位修女才互相点了点头在向青年鞠了一躬后小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在年幼修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之后,圣腓力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随后拿出了那一张皱褶的羊皮纸。
“先知以西结,您到底是有何考量才会选择将这份试炼给予我这一弱辈之身呢。”
那是有关维达尔长靴契约书,也是接下来创造‘摇篮’必不可少的关键。
“您难道想要我背负这一杀戮的罪孽吗?”想到这里青年不自觉将手伸向了胸前的十字架,可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行为的意义而停下了动作“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如果可以通过战争以外的方法实现摇篮...不可能呢。”
因为,摇篮的诞生虽然会使很多的人类死去,但是相对也会令所有的类人种族和魔法以及魔法相关的附属物在‘新世界’消失。对于依存在魔法和有着大量类人族群同居的魔女们而言,这是绝对不可能达成妥协的底线。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接下这一罪孽了。”
至少不能让无法理解罪孽之沉重的人来承担这一责任,这可能也是那位先知选择将维达尔的长靴托付于圣腓力的目的之一吧。
“哈里路亚,请求您赐予我前进的动力,让我不再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