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世界的最深处,鲜红的花海在藏有过往回忆的土地上盛开着。
“太阳之上......其为寒水。”
至盛之物必会转为至寒之象,最单纯的愿望也必将造就最残酷的结局。
“您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女子甜美的一笑,那是拒绝回答问题的坚实之盾。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番提问是不是触及到了格恩小姐的软肋,不过格恩小姐总是喜欢用寂寞的表情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里面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希望创造话题,格恩小姐用带着朦胧思绪的声音说到
“那是因为一般人不会随便到这么深的地方来吧。”
“毕竟这里到处都是强大的魔兽啊。”
魔兽,追寻魔力的痕迹在无数世界间移动的怪物,与其将它们称之为生物不如说是更接近现象的存在,魔兽之间的生态关系几乎无法确认,虽然他们也有着接近生物的作息和进食习惯,但这并不意味着进食对他们而言是必要的,毕竟实际上也有记载被封印了几百年的魔兽在冲破结界之后照样生龙活虎的袭击村落的魔兽存在。所以它们进食血肉的行为比起说是生物性上的进食,不如说这极有可能是一种它们对周遭环境的模仿或者说是学习得到的后天性的习性。
如上所说,魔兽也不具备繁殖能力和生殖器,仔细想来也是如此,魔兽大多都是巨大的体格、超常的体重和并不适用于交 尾的身体构造,光是背面高耸的尖刺就足以让百分之六十的四足动物的繁殖兴致降到最低了,而这种除了会让人感到恐惧以外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毫无必要性的组织器官在魔兽身上比比皆是。
那么为什么既不需要也不会繁殖的魔兽会出现呢?冰之塔的长老,古尔维格 德罗普尼给出的答案是咒术污染,魔兽本身也是魔王造成的咒术污染的一种,以魔力为燃料将物质转换成畸形的生命,由于生物的魔力最最高涨的瞬间便是情绪的极端化所以魔兽们也会采用这种令人第一眼就产生恐惧的外形,并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族群的繁衍。
一些强大的魔兽甚至会有自己的咒术污染,他们会影响周边的环境乃至生活在其中的各种生物习性,会动的树木,会说话的井,甚至还有小狗大小的蚂蚁...不过这种情况的咒术污染往往只会限定在魔兽长期的作息范围以内。
可是,魔王不同。
魔王光是存在于此,咒术污染就会在世界上扩散,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魔王的咒术污染都带有浓重的反 人类性质,他们就好像是只为了毁灭人类一样用尽一切的手段出现在各个世界,甚至于一些练习召唤魔法的实习魔女偶尔都会召唤到魔王(事后召唤场地被先驱工会前后净化了半年又封锁了整整一年后,才安心的把它拆除了),完全不在乎对方给了什么祭品,术式的强度到底能不能撑起自己的显现,简直就像是有个洞就死命往里钻的渣男一样。
“那我们这车开的那么慢是不是很危险啊?”
“如果是一般人来到这里的话,那确实很危险。”
不过,格恩雇佣快递员的目的实际上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你没看到那花海深处的‘稻草人’吗?有那个就没事了。”
听到瘦长男人的补充,青年看向了道路两旁的花海深处。
“!”很快他就发现了被瘦长男人称之为稻草人的存在,青年惊呼道“那不是人吗!”
“那不是人,只是块冰。”
没错,那被称作稻草人的东西正是被冰封的人们,他们是魔王权柄的象征即使是魔兽们也不敢轻易靠近。而黑市里日渐繁荣的魔兽市场,也让那群人们发现了这个独特的机制,利用冰封的人像来创造安全区域和狩猎区,利用这个方法便可以做到安全的活捉那些恐怖的怪物。不过那些人也没有好心到将所有的道路都用稻草人保护,有些人会在一些道路的转角处或者大道上故意防止一些真的冰雕,来让那些竞争对手离开安全区被那群魔兽们生吞活剥。
“他们当然是人啊!只要把这个冰都给融化了...”
“要怎么融化这些冰呢?你难道以为这十年来就没有一个人尝试过解救这些被冰封的人们吗?”
但是那些人全都失败了!就算是把这个冰扔到熔浆里也没能融化,按照科学家的解释这冰并不是常规理解的冻结,而是被某种力量造成的分子级别的凝固...他们已经不能算是生物,甚至连有机体都不是了啊。
“......可恶。”
青年紧紧握拳,白色的绷带表面渗出了血色,发白的指尖和颤抖的双手都在昭示着青年对这一现实所感受到的无力。
“......”
格恩看着青年的模样,微微俯首,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音域小声的嘀咕到
“如果...我在那时候没有逃避的话...如果在那时我没有让他离开...”
这一切...是不是也会变得有所不同呢?
*
“好嘞,鹰犬的大小姐,您到站了。”
在几次被魔兽追赶的惊险逃亡战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前的据点。
太渊王氏曾经拥有的位于三源市二环的别墅,在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人外魔境的森林里藏有有格恩寻找的东西。
“麻烦你了,这是你和之前那个人的报酬。”
格恩从裤子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交给了瘦长的男人,男人接过了卡片看了一眼背面的数字轻浮的吹了一声口哨。
“这还真是厉害,下半辈子不需要干别的了,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等老婆做饭就够了,老板大气啊。”
“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告别了。”
青年不舍的看着格恩,他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但却又在害怕。
“我...我也想!”
“你不是还有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可...不对,我的事不重要...等格恩小姐的事结束后再陪我去就...”
“......我没有打算在这里回去。”
说的也是,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在这里给快递员结款,对她来说这是一趟没有归途的险路。
“但...但是!我还没有向您报恩!还什么都没有回报您啊!!!”
“......那...你就对我说一声谢谢吧。”
只要有这么一句话,我一直以来所付出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就光是一句话!”
“这一句就够了。”
毕竟,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做会有什么回报,而且我也不想当你的‘债主’啊。
“......谢...”
青年的脸上染上了樱红,应该是因为这附近的温度比较低吧。
“谢...谢,真的是...谢谢您了,都是多亏了您的帮助...我才能走到这里....都是多亏了您...我才活了下来...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无论要说几次都不够!真的谢谢您了,我绝对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情!谢谢...真的太谢谢您了!!!”
“嗯,谢谢你了。”
“...哈...哈哈啊哈...难道不是我该向您道谢吗?”
“好像是这么来着。”
但我真的认为自己应该谢谢你...可能你自己并不知道,你的这句谢谢给了我多少的勇气。
*
漫长岁月的幻影在树林的荫影中一闪而过,悠久的歌声与醉人的花香随着鲜红色花毯的方向传来。
在森林的深处,有一处大片的空地,这片空地上长满了鲜红的花,在空地的中心,花海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菱形水晶突兀的插在地面上。
“......守泣大人。”
在水晶的一角那个熟悉但又陌生的人影正静静的等待着什么,男人并没有对格恩的声音产生反应,他只是无言的凝视着水晶深处的那个纯白的宫殿。
“......”格恩用力的拍打了自己的脸颊,让精神振奋了起来“吸~~”
“乌鲁兹(Uruz,强壮、物质和精神的力量),肯纳兹(Kenaz,带来生命力、驱赶黑暗),尼德(Nied,改变命运)。”
守泣大人...您知道吗?就在刚刚我被人说谢谢了啊。
“瑞多(Raidho,正义与秩序、裁决),杰拉(Jera,回报、改变机制、法律),基辅(Gifu,增强魔法、感情、灵肉的平衡)。”
那个曾经只能在不平等的法庭上无言哭诉着的魔女,那个被您救下的魔女,如今也能帮助别人了啊。
“贝赫(Beith,每时每刻都有更新和重生的潜力),费恩(Fearn,是一座跨越深水的桥梁,是灵魂的存在),杜维尔(Duir,门的打开和力量的觉醒)!”
得到了很多很多的谢谢啊...我从很多的人那里获得了很多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谢谢啊。
“科尔(Coll,生命的新阶段,智力的觉醒),高尔特(Gort,一条曲折但必要的道路,无法避免的纠结),斯特拉夫(Straif,命运的影响,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行)。”
但是......
“昂(Onn,生命和能量,增长和潜力的上升曲线 ),乌尔(Ur,精神力量和创造力,在内心世界打开了一扇门 ),库德(Koad,几个中心的平衡和无限的可能性)。”
您...如今到底在干什么?
“法戈斯(Phagos,过去的信息是通向未来的钥匙),鲁伊斯(Ruis,完成一条道路,过渡到一个新的存在状态),莫尔(Mór,新因素的到来,命运的运作)。”
...守泣大人,您...为什么要在这里不停的干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啊!!!
“英格瓦兹(Ingwaz,开始、英雄、调和、修正),美纳兹(Manaaz,人间、成长、自我革新)......帝瓦兹(Tiwaz,智慧、不朽、战神)!!!”
雷鸣振裂大地,森林大片的土地被格恩一脚的反作力掀飞,在无声的世界里男人用长刀与之相对。
“米斯特汀!!!(Mystletainn,黑暗圣剑,长青剑,北欧神话中招来诸神黄昏的魔剑。相传在奥丁的诸多子嗣里,他最喜爱也是唯一亲自指定的继承者便是光明与公正之神巴德尔,他的母亲弗丽嘉为了让这位未来的神王不被任何事物所伤害,命令这世上的所有生灵乃至每一颗石子都要为巴德尔献上最最真挚的祝福...除了在神国边缘的一颗槲寄生树以外,这一点被邪神洛基所利用,他将这槲寄生树交到了巴德尔的亲兄弟黑暗与盲目之神霍德尔的手中,让他将这棵脆弱的槲寄生树向着巴德尔扔去,但当他真的扔出槲寄生树后,这个无害的槲寄生树却瞬间化作一把弑神的利剑,米斯特汀并贯穿了他血亲的胸膛。)”
在万物飞舞的凌乱画布中一束扎眼的亮黑色贯穿一切,笔直的,毫无怜悯的,撕裂一切事物化作这无序之中唯一的法则。
“......”
魔王在无声的世界看向了手持黑剑的勇者,在这比刹那还要短暂的瞬间,两束黑色交汇、停滞、然后分离。
“果然,只是这样还不够吗!!!”
这次的偷袭没有对眼前的‘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仅从主观上来说就像是轻轻的摸了一下。
“......”
双方化作疾风,刀剑再次交织,空气化作铅块,世界失去了温度与色彩,魔王从未展现出如今这般的实力。
“切!”
男人冰冷的视线集中到了格恩手中的黑剑,一把以格恩不到一米七的体格来说重心相当勉强的长达1.2M的十字大剑被她单持在左手。
宽达5~6cm的剑脊如同阔剑,护手上栩栩如生的槲寄生浮雕却让人联想到科拉达阵剑,可只有一手半的握把却让整体的机能美下降了不少。
“......”
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器,甚至连装饰品都不合格,除了华丽以外一无是处,完全不考虑使用者的实际情况,喧宾夺主的诸多修饰让它的整体显得更加杂乱。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缺少思想的铁块,不合格的凶器,没有灵魂的容器,扭曲到近乎盲目恶意’。
“给我说点什么啊!”
“......”
眨眼间,双方已经交手数十回合,而战况只可说是魔王单方面的压制。
但这并不是因为魔王太强,双方的力量和速度基本上持平,就算考虑到作为男女的臂展、体重、身高上的差异双方也可以说是纸面数据上相当的对手。
那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差距呢?那个答案是...
“......!”
剑刃碰撞,双方同时感受到了一种彼此的武器在相互吸引的错觉,这是因为他们彼此的力量在剑锋上相交因而产生的错觉,不过很快格恩就主动的退出了这次交锋白白的浪费了突进力和身位优势。
这并不是因为格恩对男人产生了必要以上的恐惧而错失了机会,相反她正是因为清楚的理解的情况才选择了脱身。
双方的纸面数据一致......既然如此,那么决定胜负的就是彼此的战斗技术和使用的武器性能。
格恩自认为自己在这十年间在秘境之中积攒下来的实战经验是强于王守泣的,但是武器间的差距太大了,格恩的大剑因为设计问题所以必须要从最远的位置一边控制剑身的平衡一边挥砍,与其称其为斩击不如说是甩出剑刃,可王守泣剑的设计却有着极高的合理性和可操作性,过长的握把让双手可以有足够的施展空间,而这多出来的距离除了可以保护身体以外还可以用在攻击上,通过握持的方式能将斩击距离从敌人的预期中延长十多厘米的变化,虽然距离看似不多但这意味的却是每次交手格恩的闪躲动作都要延长十多厘米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而另一方面长剑的剑身有两层构造,剑尖的钢铁具备弹性和柔韧性可以用作刺、削、挑、划等多样的变化,握把到剑尖的钢铁却选用了更厚实稳健的钢材使得它在交锋中可以更好的发挥其重量的优势并且通过剑背施展出敲、打、蹭、刮的技法。
“......”
男人无声的向着格恩靠近,一记由上至下的大砍被格恩用手中的大剑给挡了下来,可男人继续靠近。
“!”
男人用右手压在了长剑的剑背上将大剑向左架开,然后男人将大剑的剑身当作轨道滑向了格恩的毫无防备的面前,护手挡下了长剑可男人的右手肘却如同长枪般砸向格恩的面门。
就如同被电击一样触感在格恩的脸上扩散,那是大脑识别出疼痛前的信号,是留给格恩做出反击的些许时间。
长剑以大剑为轨道,刀光在钢铁的摩擦中显现,男人就像是棒球的打手一样翻转身体向着眼前的敌人劈出斩山辟海的一剑。
“啊啊啊啊啊!!!!!!王守泣!!!”
格恩松开了手中的大剑,她用身体撞开了眼前的男人,在极近距离下比起刀剑直接的肉体攻击会更快。
男人踉跄了两步,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开,失去武器的格恩本应该继续贴身,但她这次却依然拉开了距离。
格恩再次冲向前去,如今的她可谓是字面意义上的手无寸铁,但她还是用挥砍刀剑的姿势奔跑着,星光在她的手中凝结再次化作斩杀神灵的利刃...
“......”男人无声的重整体态,对他来说格恩这次没有后手的进攻,自己没有理由放过“...!”可是当刀剑相交时,当长剑完美的接下了大剑的攻击时......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
明明接下了攻击,明明没有中招才对...可是,攻击却命中了。
攻击穿过了长剑直接命中了男人的太阳穴,大脑如同被棍子胡乱搅拌了一通般混乱。
“果然......”
但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或者难以理解的事,问题的答案也极为简单且无趣。
只是因为‘拿反了’而已,原本用于护手的握把处被格恩当成战锤使用,而原本的剑刃则被格恩当作握把使用了。
被剑身划破的皮肤从剑刃上留下了殷红的血迹,但这就足够了!
“守泣大人...您的战斗方式实在是太高雅了。”
王守泣这个人,即使是在狂化之中也只是将手中的刀剑当成了刀剑使用。
可对于格恩达尔来说,刀剑就只是有劈砍的棍棒罢了,既无荣誉也无效率。
如果想要刺穿别人为什么不用长枪?如果想要砍断四肢为什么不用战斧?如果想要挡下攻击为什么不用盾牌?如果要用于投掷为什么不用弓箭?
刀剑本身就是一种畸形的武器,没有明确的用途,也没有明显的优势,唯一可以称得上有效的大概就是便携性和自卫两个功能。
换句话说,无论是用剑刃劈砍还是用护手当棒槌敲打,这对格恩达尔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
可这样的‘正常’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却是‘极为异常’的,正是因为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浸淫在‘正确的’武器用法之中,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会有这种就像是在否定剑刃...刀剑本身存在意义的用法。
“......”
鼻梁被敲断的格恩在剧痛中强忍着泪水,她用十字型的护手挑开了长剑,对着还处在混乱状态下的男人使出了一记头槌。
在一连串的攻势下,男人的架势被瓦解,格恩趁着这个机会重整态势握回了剑柄向着男人砍去。
男人立刻恢复了状态,虽然他已经晚了格恩一步,但还是来得及招架下这次攻击,放弃这一回合的胜负将战局留至下一回合...
铿锵!!!刀剑相合,已经习惯了的吸附感从剑柄上传来,可这次格恩却没有再退下,明明缺少武器上的优势,这样交锋下去只会令自己难以脱身...
果不其然,长剑一下子压倒了大剑的气势,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
“您应该也没见过这种‘把戏’吧?”
剑柄绕过了守泣的双手,手腕在剑柄和手腕之间被夹住...紧接着...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旋转了起来。
利用剑柄施展出的过肩摔,这对于王守泣来说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技术...不对,这不应该叫做技术,因为这并不是以剑为主题的正确用法,只能算是一种用剑的‘方式’。
但是,在实战中正确也好,错误也罢,只要是能够超出敌人的认知就会造成混乱,这方面果然还是只能说王守泣本身的实战经验太少了。
格恩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如今胜败已分,高举的大剑即将落下。
“...我...并不是想...并不是为了”
这样向您报恩的啊......守泣大人!!!!!!!!!!!!!!!!!!!!!!!!
*
“...等一下。”
在三源市近郊的一个树林旁,青年叫停了瘦长男人。
“什么事啊?”
“...我想去方便一下。”
“再等一会吧,这附近没有那么多‘稻草人’上厕所很危险的。”
“...我在这里解决就行了。”
听到了青年这句带着悲伤的话语,瘦长男人停下了车。
“我就等你一支烟的时间,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可就自己走了。”
“嗯...谢谢你了。”
青年说罢,匆忙的打开了车门,走向了树林深处。瘦长男人把车停在了路旁点燃了香烟的火。
“...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一样。
走过熟悉的巷道,穿过结冰的小桥,青年来到了熟悉的院子。
他掏出了那绑着暗黄色卡通吊坠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我回来了...爸爸...妈妈。”
瘦长男人在冰冷的空气中吸着带有温度的烟气,车窗下面的小路上的烟头已经快要变成一座小山了,但瘦长男人还是在不停的打开新的香烟将其点燃。
因为,他还抱有等这支香烟吸完,那个磨磨蹭蹭的家伙就会傻笑着回来的幻想。
*
肌肤上感受到了湿润的触感,是下雨了吗?
温暖的雨水,带着熟悉的味道,滴在了我的脸上。
“......格恩?”
在雨声中我仿佛听到了那个少女的声音,我努力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在那里映出的却是我的手。
我的手在抓着什么东西,在抓着什么柔软的东西,我把视线向上移去。
“......原来是在这啊。”
那是我非常熟悉,也是不可思议的感到怀念的少女的脸庞,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显得非常没有精神。
“......你怎么了?格恩。”
我张开那只紧握着的手向少女的脸伸去,可是没等我抓着那柔软的脸颊,格恩就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温热的雨水滴在了我的手上,那是带着人类温度的雨水。
“终于结束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但我却没有力气去看,身体非常的沉重,视野也慢慢的变得昏暗,感觉随时都会睡着一样。
“......不行啊...我不能在这里睡着。”
“为什么?”
“...要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雨...”
“雨?”
“嗯......所以,不回去不行...”
“那是什么样的雨?”
“......非常...温暖的...雨。”
“还有呢?”
“有...很熟悉的味道...的雨。”
“那这雨水淋着应该也不难受吧。”
“......但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是吗。”
“因为......这...雨水...它总是滴进我的眼睛里啊。”
“嗯...没事的,这雨很快就会停了。”
“...真的吗?”
“当然了,所以,你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也是没事的。”
“这......样啊。”
“等你睡醒之后,就能回家了......回到那个你熟悉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