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那一日从古墓之中接过父亲的手中的诅咒魔剑。
弑主之剑,一旦拔出就必需要见血才能收回的利剑,这是一把没有后退之路的利剑。
‘你是想要我的骨血吗?’
少女对着剑刃问道,理所当然的刀剑不会诉说真情,但少女还是笑着对他回应道
‘那就给你吧,相对的你要给我力量,给我可以在这个世界上自由生存的力量,你要守护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你可以做到那我的生命就给你了。’
在父亲身影消失后,少女脱下了华美的衣装,换上了坚硬的布衣和皮革护甲,她隐瞒了自己的性别加入了海盗团与这把传说中的魔剑一起书写下了属于自己的传奇,直到最后这位骇人听闻的弑主魔剑都没有让任何除他以外的任何利剑接近那名少女的身体。
他完成了那一日的誓言,但他却没有夺去少女的生命。
或许剑的本质便不是杀生,而是守护,但人却总是将自己的欲望投射在了剑刃上使之成为了魔剑。
而越是强大的剑,其投射的欲望也就越是不堪和污秽,既然如此剑与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弑主魔剑呢?
*
在七曜祭开始的当天,琳玔的狼帝王弧矢就像往常一样在三源市的书房里整理着各地传来的资料。
“...哼~不出所料。”
辰帝那边开始有动作了,他们正在试图联合一些他国的政要为我施压,但光这样是没用的,我已经在这之前收到了他手下利用他国的关税汇率吃了不少回扣的证据,只要先一步利用这个情报来创造国内的舆论屏障那对方的施压也会止于表面。
“话虽如此,也不能让对方太没面子,万一人家不和我们玩了...”
就在我将思考投入在了这件事情的后续对策时,负责守卫的中年男性突然闯了进来。
“陛...陛下!请您快逃吧!皇后她...她乱心了!”
“啊,是吗。”
反应意外的有些慢啊。
“死~矮~子!!!!!!!!!!!你TM趁着我不在干了什么好事啊!!!!!!!”
“吵死了,死弟控。不就是给你弟弟找了个对象吗。”
看着眼前的大门高速的被拆烂,沐衣那本应如细枝一样的手指瞬间嵌入到了办公桌的深处...这个桌子的质量可以啊,下次得去多买几张备用才行。
“那你也不用给他找那个食人魔当未婚妻吧!”
“啊...那个...嗯...我这里面实际上是有很深的而争执考量...”
嘣!伴随剧烈的风压的拳头从的我的脸旁划过,这可不是那种闹着玩可以使出的力道啊。
“你是想要背上谋杀亲夫兼谋害圣上的罪名吗?”
“我不管!赶紧给我把守泣叫回来!光是想到他和那个食人魔在一起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可能,既然七曜祭已经开始了,那就算是身为狼帝的我也无权终止。”
不如说,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安排他们在七曜祭见面的。
“切!那我就自己去!”
正当沐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弧矢强行的拉住了沐衣的手,这个行为差点让王弧矢的手给拽脱臼了。
“无名,我知道你很担心守泣,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好。”
“...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能!但在那之前...”
能帮我先把手给接回来吗?
*
“火曜,斋宫妮娅,招式名为火棉。”
褪下了昨日的女仆装扮,斋宫妮娅身着白红相间的巫女服,本身并不强调身体轮廓的衣服在她那鲜明的第二性 征的衬托下却有了一丝情趣的味道。
“劫后穷桑号赤明,天柱西倾,玉树经霜,四海翻涌。”
妮娅举起了手中的双拐,摆出了如同拳击一样的架势,左手高抬至与头通高,右手则沉到腰部。有点像是之前从电视里看到的居合斩一样的感觉。
“龙伯之国有大人,战天地,憾北极,仙圣危,暗沧溟。”
调整呼吸的韵律,妮娅柔软的肢体就像是绷紧的弹簧一样不断的积蓄着力量。脚步轻柔的缓缓拉开,双腿呈三角状,重心随时会跟着她的动作击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
“天汉星芒万古殇,启物,九锡,云车,素女,金缄,虚皇。”
然后,她打出了...非常普通,甚至看上去还有些迟钝的左勾拳。完全没有力量感和速度感,看上去就像是外行人在模仿专业人士的动作一样生疏。
“万物归墟天尊允物,天地初开化四方界,宛若钧天之梦,万象运而化生。”
第二天的火曜就这么结束了,妮娅小姐恭敬的弯腰致意,而对‘火棉’这一招四圣们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火棉...嗯~确实是一次很有趣的尝试吧。但是,从使用的条件和效果来说都有局限性,虽然不至于说是不合适但...”
“在这一点上我和虹桥的看法不同,我认为火棉这招与其说是一种技术,不如说更接近一种威慑力,一旦敌人知道这一招的效果在近身时就会产生一瞬的犹豫,光是这样火棉就已经有足够的价值了。”
“以柔克刚,只从想法上来看并不是多么新奇的创意,但妮娅却将自己的想法体现在了火棉这个招式之中,如今还尚显稚嫩但终有一日也会成为发展武学的巨大推进力之一吧。”
“我的意见和虹桥相近,但我并不是指责使用条件的局限性,而是这效果对于战场来说是不是有些过度杀伤了?有时致残的技能要比致死能更好的消减对方的有生力量,我认为目前火棉的杀伤力过高了,该适当的向下调整才是。”
以守泣大人和师傅组成的反对派与以庾纪奴和武神组成的赞成派,火棉这个招式真的有这么高的争议性吗?
“陆奶奶,刚刚那个叫火棉的招式,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师傅他们的意见分歧会那么大?”
“...火棉这一招仅凭我的拙眼看来是个强调了一击必杀的,也就是必杀技类的武学,通过御气将蕴含了自身内气的攻击打入对方体内再利用凝气来封锁对手释放内气的门,进而使得内气在对方的体内不断的碰撞搅拌,最终招致碎裂的阴狠杀招。”
“感觉好像在那里听过类似的技能...啊,对了,是师傅的【织女】!”
两个技能的原理感觉都比较接近,但不同的地方也很明显,【织女】是通过凝气和识气完成的武学,而火棉则是利用了御气和凝气的结合。
如果光从两者未来的发展方向来看的话,很明显是火棉更具前景,一击必杀,一劳永逸的技能与【织女】那种需要不断进行攻击积累的连招相比要优秀太多了。
“如果真的能够简单的一击必杀的话确实如此。”
但就像是守泣大人说的那样,这招设定的杀伤力太高了,反倒是会被对手发觉。
“如果被对手发现了自身变化的话,就有可能被他用御气自我消化,在这一点上【织女】就不同,即使是同样的人用御气想要消化也会被对方用相对的力量再次反弹。”
“比上不足,比下多余,看来妮娅小姐的这一招的处境很尴尬啊。”
对付弱者不需要用这种技能也可以做到必杀,可对于强大到需要用这一招才能赢的敌人来说又可能会被对方轻易化解。
“大家对于这个诞生还没经过一代的招式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我认为这个武学的价值和未来是值得认可的。”
“未来呢,那等到未来如果出现了更好的技术该怎么办?时间确实可以改变一些问题,但更多的情况下时间会解决的还是产生问题的事物本身。”
“你们自己随意争论吧,纸上谈兵的把戏我没兴趣,我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
“......”
看着不断争论的四圣,妮娅小姐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这也不能怪她格恩达尔虽然不能理解一个武学需要多少资源和努力才能创造出来,但其耗费的年月可绝对不是什么一两天就行的。一想到如此漫长的时光可能会被打上无用的标签心情也自然会变得消极吧。
“没想到当代四圣的眼光竟然如此的平凡呢。”
但在这时,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响了起来,秋田胄,这个仅仅是作为守泣大人陪衬的少女如今却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属于妮娅小姐的舞台。
“停下,这里不是像你这种人可以随意践踏的地方。”
祭司们拦下了这位少女,守泣大人好像是要说什么一样,但在那之前一个威严庄重的声音却让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等一下。”
那是武神的宣告,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句话已经足够代表一切道理了。
“守泣的女人二号,你刚才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义,没想到堂堂四圣却没有发现这一招优秀的特性,小女子真心感到遗憾。”
说罢,秋田胄轻轻一跳,来到了属于妮娅的舞台,她牵起了妮娅的手温柔的如同一位母亲一样亲切的说到
“火棉,是叫这个名字对吧?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招式,甚至可以称其为跨时代的武学,作为见证了这一切的我本人甚至都感到了些许的感动。”
“您...您过奖了,这一招并没有那么神奇...真的,我现在都觉得将这样半成品的招式搬上了七曜祭上对其他的参加者来说是多么的失礼...”
“怎么会失礼呢。不如说,正是这种招式才应该搬上七曜祭这样的大舞台。你所想的一切都没有半点错误,要对自己创造的武学有信心才行啊。”
“是...是!真的谢谢您!即使这只是奉承也好,我真的...真的!”
看着眼前五指相扣的画面,之前作为恶役的师傅大人开始对守泣大人吐槽到
“喂,守泣,你就不能稍微管管自己的女人二号吗?好好的七曜祭现在都快变成百合现场了。”
“女人二号什么的......”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师傅你不就成女人一号了吗?变相给自己戴绿帽?这样真的好吗?
“武神大人...为了让小女子证明火棉这一招的优越性,能请您过来当一下试招的木桩吗。”
然而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甚至就连心跳的鼓动都无法察觉,身体就仿若在瞬间失去了流淌在血管里的生命力一般变得冰冷沉重。
“...无...无礼之徒!你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我当然知道,我也自然知道他是所有武侠的顶点,是所有强者的对立面...所以,我才会请他当这个沙包。”
“什!你这混蛋...”
“哈...哈哈!可以,我就当着了你的道,当这一回沙包吧。”
武神轻轻的惦记起脚尖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这就好像省略了一切过程直接到达了结果一样的移动方式让格恩达尔想起了那一日与沐衣小姐见面时的冲击。
“但是,你真的认为凭借区区火棉就可以破解我的防御吗?”
“嗯~~谁知道呢?而且武神大人应该也很喜欢吧?像这种不知好歹的挑战者的大话。”
“哼,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喜欢,不过...我这个人是很喜欢刺激的,虽说作为龙岩而生的大半人生里几乎都没有遇到过可以称得上‘刺激’的东西,但你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我还是会擅自的抱有期待。”
“期待自己被像我这样的妙龄女子所打败?”
“怎么可能,我期待的是...你被自己的力量粉碎自己拳头时的后悔之情,想来多少还是会有些刺激的吧。”
“那么我可能会让您的期待落空了。”
秋田胄将耳朵靠到了妮娅的身边,妮娅在她的耳边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几个动作之后,秋田胄站到了武神的面前。
“喂,陆奶奶...这下子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对方是尚书部的女儿,这也是不得了的以下犯上行为,如果不能好好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非常难以言说的事情。”
仅以现状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像武神桓轩所说的那样,武神接下这一招并通过这件事令对方明白双方的实力差距并由衷的谢罪,桓轩大人则对此表示原谅的方式让这件越级的行为变为一桩仅限于个人之间的美谈。
“那么我就失礼了。”
“来吧。”
但秋田胄很明显没有这个概念,她应该是认真的以为自己的这一招会对武神的权威产生裂隙,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火棉.改】”
还是那样子缓慢,没有力量感和速度感的一记右拳,就这样轻轻的抵在了桓轩的肚子上,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一样。
“...什!”
轰...隆隆隆!!!
““““““““...?!””””””””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就如同地雷被触发引爆了一样,巨大的轰鸣声在两人之间响起,紧接着...武神巨大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被打飞到了瓦房外部的池子里,巨大的水花就像是反应出了在场所有人如今的内心世界一样。
那个武神被............打飞了?
还是被...这个年幼的少女...给............
这怎么会...这怎么可能?不是真的...无论怎么想在场的人们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景象。
那可是武神啊!那可是风土大陆上最强大的武侠,是所有武侠的顶点,这样的他竟然被一个可以称之为孩子的少女给打飞了?!!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确确实实发生的现实,而完成了这近乎于荒诞无稽伟业的少女,淡淡的话音把所有人的意识从震撼之中拉回了现实。
“【火棉】这一招很厉害呢。”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理解了这一奇迹的原理,以及为了完成这一奇迹所应当付出的代价。
“...啊...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噫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一只右手,这便是达成那奇迹般现像的代价。
将自己肉体的一部分作为祭品,让内力在体内不断的无序循环、膨胀最终将这股足以碾碎肉身的力量一次性灌注到敌人的身上,原理上来说是非常简单的。
但...又会有那个武侠愿意为了这样的理由,舍弃自己赖以维生的一部分肢体呢?
失去原型,残破不堪,泛红泛紫,甚至可以看到骨头的惨状和就好像这一切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样淡然的少女,这一切的割裂感让人无法相信这就是事实,可这真的就是他们面对的事实。
“...疯子。”
这可能是格恩达尔第一次看到,殷虹桥这个女人对特定的某人产生真正意义上敌意的瞬间。
不过,在所有人视觉的阴影处,庾纪奴却在此时轻轻的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