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阿姆!阿姆!”
“沙...沙耶,你是怎么了?”
在服下了守泣的药后,三个人被守泣带到了后厨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餐。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沙耶在看到食物的下一刻就像看到瓜子的仓鼠一样疯狂的把食物往自己的嘴里塞。
“她已经吃了相当于三个成年人一顿的饭量了。”
“不对,刚刚她还啃了不少没做成饭的食材,所以实际上应该是十人份的。”
那个娇小的身躯里到底是如何储存下了这么多的食物呢?不知道物理学家们能不能对此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了,千寿你之前和格恩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与你带着沙耶和雅美有什么关联吗?”
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那样?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如今甚至连沙耶她们都牵扯进去甚至还出现了危险,作为这次七曜祭中太渊的负责者我理应知道其缘由。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我明白了,就让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吧。”
网干千寿,这位侦探这一阵子在负责一个特殊的事件,也就是我们熟知的杨家灭口案。这个案子存在很多的疑点,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作案手段。
如果只是密室杀人和碎尸的话,我们还可以用推理进行解释,但问题是那个被碎尸的被害人却在警方到来之后没多久就变回了完整的状态。
“所以在接到这个案件资料的时候,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魔女格恩达尔 赫拉德。”
这样的作案方式除了说是魔法之外还能有什么样的解释?而且尸体回归原装是在魔女格恩达尔施展魔法之后,碎尸杀人一般来说就只有三种:对个人的仇恨、影响警方对受害人身份的判断、伪装作案的时间创造不在场证据。
“实际上我曾经也负责过类似的案件,在进入被碎尸的密室之后,我们一直在思考对方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从需要一系列生物认证的密室里逃脱的,而最后结果却是最初的委托人就是犯人,她碎尸目的实际上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为了逃离现场而带走的死者手指和眼球,在和我们到场之后她又偷偷的把这些放在尸体不远处的地方,借此创造了密室杀人的假象。”
“这我也从虹桥那里听说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最初以为嫌疑人会是女佣。”
但这次的案件却不同,首先碎尸现场是在死者的家中,也就是身份可以轻易确定。而对于犯罪时间,因为死者的家中无论好坏都有一个不成器的家里蹲儿子所以确认起来也很容易,因此碎尸的目的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就是‘私怨’的方向了。
“格恩可不认识杨庆理这个人。”
“没错,魔女格恩达尔虽然作案的方法,但却没有动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的方面。”
“其他方面?”
“简单地说就是对杨庆理这个人怀有强烈到不惜碎尸万段的个人仇恨的人。”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好歹杨庆理也是个企业家得罪的人自然也不少,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人不说几千也得有几百。”
所以最后还是要回到作案手法上来进行筛选,在此期间千寿倒是也想过借助格恩的魔法知识,可当时的她发现虹桥在格恩的身边监视着她所以就非常自觉的退下了。
“你这话如果让虹桥听到了...”
“后来,我也改变了思路,既然是和魔法扯上了关系那么我就去找雅客教的宗教裁判所寻找相关案件的执行日期。”
“有结果吗?”
“没有,每一个魔女...啊,我是指魔女格恩达尔 赫拉德以外的魔女都非常平等的被处以了死刑。”
你敢相信吗?连害人无数的毒枭都要经过一审二审,而这些魔女们则大多是当场下达判决并被执行,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进行司法交易和辩解的余地。
“所以,我又开始从法律的漏网之鱼的方向寻找,又或是被黑社会们保护起来的方向寻找....啊,这一类的过程真要说下去的话就没完没了了,所以就容我略过,总之我最后找到的线索就是‘武军孙氏’的遗腹子这条线索。”
“......武军的遗腹子...”
在百年以前,琳玔的科技还不像现在这样发达。那时国家间战争的抑制力还是名为武侠的个人,但随着秘境的开发不断的进展,科技慢慢的取代了武侠在战场上的地位。
而在这变革的百年间,也曾有一个家族曾经发展到了足以威胁四圣当时地位的程度。
那便是武军孙氏,在密境中获得了失落环节‘离气’的家族。
“当时武军孙氏凭借着离气带来的神奇力量,在辰帝的势力中不断的单方面壮大,甚至到最后四圣不得不承认他们有着和自己同样地位的程度。”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武军孙氏就被人在暗地里告发了其密谋造反的野心,最终在四圣和世家所率领的军队围堵下孙氏一族被斩尽杀绝了。
“而随后,武军孙氏就在历史长河里被抹消,到了今天民间已经没有人还记得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个盛极一时的家族了。”
而那个武军的遗腹子如果活到了今天,他们最大的目的自然是...对当年毁灭了他们家族的四圣进行复仇。
“你是说那个暗地里告发了武军孙氏的就是杨庆理的祖先?”
“没错,在武军孙氏倒台之后,杨庆理的祖先在文帝暗示下霸占了他们的一部分家业,这也可以说是他们杨家发迹的根本。”
“所以,他们遭到了灭族的报复...但你真的认为武军的遗腹子会对世家乃至四圣出手吗?”
那意味着的可不是犯罪这种级别的东西,而是宣战,是向风土大陆上最强大帝国进行的正式宣战。
“不知道,但我追逐着她的踪迹最终来到了天垂市,如果她不是为了七曜祭而来的话就很难解释她此行的目的。”
“...说不定只是单纯的来旅行散心呢?”
“在刚灭完人家一族之后?这样的心理也太猎奇了吧?而且天垂市本身也是旅游都市,因为洋流影响这附近几乎没有渔船,就算是想趁机坐船偷渡到海外也不应该选这种可以轻易特定的地方。毕竟这种旅游圣地别的没有,监控一堆根本就没地方可躲啊。”
然后,网干千寿就顺势参加了这次七曜祭...但还是有一个问题。
“归根到底,真的会有武军的遗腹子活下来吗?那可是军队级别的扫荡啊,就算真的有人活了下来他们又如何继承先人们的技术?”
在一点上王守泣无论怎么想都没法给出一个能让自己认可的合理解释。
“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已经有一个最合理的答案了。”
“什么答案?”
“魔女格恩达尔 赫拉德。”
她是怎么来到这个风土世界的?
*
第二天,在那属于七曜的舞台上。
秋田胄,这个不属于世家的外人走了上去。
雪白的发丝搭配着纯黑色的巫女服手上则拿着一把折扇,一时间让人把她的衣服看成了丧服。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人觉得接下来要进行的并不是什么祭典而是为了祭奠某个已死之人的葬礼。
“水曜,秋田胄,招式名嗯,让我想想...对了就叫‘可儿’吧。”
““““!””””
在场除了格恩达尔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名字感到了震惊,甚至就连诵读祝词的祭祀都愣住了。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开皇’这个时代的祝词还是挺长的。”
秋田胄特地提醒了祭祀,这才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使命,紧接着秋田胄双膝触地跪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万象化生,龙伯睹物,伤悲自来,念天地茫茫唯有己身。随即挖去心脏,血海奔涌泥沙混杂,顷刻常绿袭地,虫鸟鸣叫,龙伯以血肉化作生灵万千。”
秋田胄没有任何活动,她就像是一个不会动的人偶般等待着故事既定的完结。
“岁载万千,沃野千里,鸳鸟自歌,凤鸟自舞,其民自欲自从也。然天尊消隐,万象崩离,大道不再,各方之民聚于四方之王麾下。”
“位其南,兽之民,奉盘王厌火。其民男则人身兽状,女则美艳如仙,喜战事。”
“位其西,黎之民,奉不庭王帝俊。其民善做功,喜金木,能与异兽相通,肤发如雪,岁达千年。”
“位其北,羽之民,奉风王芒胤。其民高大如山,民风纯朴,有改天换地之能。”
“位其东,幽之民,奉巫王祈。其民神态异样,此地断灭妄想,无生无死,万象俱烬,然此有一圣域其名越悟古迹,在此可巡遗失之物。”
这是在讲四圣的原型吧。嗯,感觉到了这里故事才终于结束了前言正式开始了。
“盘王无道,挟兵阵向西,帝俊不敌,然此时风王芒胤与黎民之女涯草互生情愫,诞下一女其名为可儿。”
“哦,怪不得刚刚大家做出那种反应啊。”
直接将出场人物的名字当作招式名,这女人也太会搞事了吧。
“可儿助阵帝俊,风王率羽民会师,二人一见如故,可儿认帝俊为义父,数次交战盘王殒命,羽黎二民一同欢庆,然悲从喜来。”
“巫王祈暗中为祸,栽赃风王,不庭王大怒与其兵戈相见,待到真相水落石出之时,风王断首,帝俊茫然。”
哎?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从协力对敌变成互相残杀了?
“羽民忠君,与野付之池埋伏,欲要为风王雪恨,然不庭王德高,船影暗潜金龙,刹那间金光如线,羽民贯胸。”
“这...这怎么还灭族了!”
这羽民死的也太冤枉了...
“帝俊忧,踏远东之岛,遇一女子,二人畅谈,心心相惜。可女子却实为巫王之女,女子坦言巫王境内有越悟古迹,可让其与风王再会。”
“...这巫王的女儿是真孝顺。”
你是觉得人家没理由来打你们了是吧?竟然还给人家亲切的提供攻打自己国家的理由。
“帝俊奋起,率大军向东,巫王恐其威能施以幻术,令兵将不得其所,帝俊神勇,一人诛之。”
“合着一开始被打死的盘王,才是四王里面最强的那个吗!”
怎么感觉这故事越往后战斗力反倒越拉跨了...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如果他不是最强的那一个,也不会敢第一个站出来惹事生非。话说不庭王先生,既然你一个人就能打赢为什么还要带大军啊!
到这里秋田胄终于开始动了起来,折扇缓缓的打开紧接着潜藏在扇骨中的一把把短剑露了出来。
“帝俊踏遍东土,终寻越悟古迹所在,初入其中四面天帷如瀑,帝俊心念芒胤风姿,四顾寻觅,落入一汪无岸春水,泱泱苦海,万里无边,但问幽兰不问归途。”
白发少女开始摆动手中的凶器,那是一支舞蹈,剑光在扇子的舞动中隐隐闪烁。
“不知许久,有一人立于海面,帝俊上前问道。只见那人正是风王芒胤,帝俊声泪俱下,悔不该当初,但风王言道:此处乃归墟之地,万物终焉之所,尔尚有天命未尽不该来此。”
一刀,扇子如同利刃般挥舞,实际上那也是致人于死地的利刃,但是那份伤人的力道在扇子的衬托下却如同巫女庄严而强劲的舞步。
“此言落下,羽民之影破水而出,风王升天其身化作了天宇穹宙,羽民伴其身后化作亿万天球。苦海化气,星海悬空,帝俊遥望故友之神形,晓其真意,随即拔腰间剑,立于此地。”
舞步结束了,与其说是展示武技更像是单纯的在展现舞蹈,但这可能才是最适合这次祭祀的方式。
如果在这里是展示出的单纯的武技,我会感觉这个故事的性质发生了改变,不庭王这个在命运中不断挣扎的一生绝不是‘抗争’二字可以归纳的。
“其后,天地分离,生死永别,世间化为三界。此后不庭王帝俊执掌权衡,三王遗民皆入黎民,诸法自然,此即开皇之劫。”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虽然有些老套但果然还是这个词更加贴近本质。
“英雄...”
被命运所选,与命运抗争,即使那最终注定了失败与别离,但他们却比任何的胜者都要更加的耀眼。因为胜败本身并不会影响他们本身,而对于这样的存在我们也只能敷衍的、真挚的、毫无保留的用英雄二字总结他们的一生。
*
在仪式结束后,格恩达尔若有所思的回想着那个关于四王的故事。
“也就是说,风土大陆这个名字本身就意味着风王和不庭王的意思吗?”
天与地,生与死,人与兽,所谓的四王大概就是为了和这些围绕自身的概念中进行切离而存在的形象。
“话说这么一来,七曜祭不就成了祭奠风王的仪式了吗?”
不过,比起白马道人和七位天女后宫们的Battle FOck剧情要自然并且精彩了不少。
而且这个故事也解释了为什么凝气可以直接转化成其他的气和为什么御气可以加速气的循环,因为不庭王所代表的便是凝气而化作星海的风王则代表着御气。
“不过,这么一来就难怪四圣必须要参加了。”
毫无疑问开皇就算是在整场七曜祭中也是最为重要的部分,他代表的是古人对于世界与自己最初的认知,从鸿蒙一体到神格化自然之力再到与之分离成为独立的族群,这个故事讲述的就是人类获得‘自我’的过程。
“但就算抛开这些部分不谈,这也是个难得可贵好故事啊。”
特别是伏笔留白的部分,像是天尊为什么突然会消失不见还有巫王的女儿后来和不庭王又发生了什么,以及四王那明显异于现代人类的子民,对了还有可儿!虽说有可能在野付之池和族人一起被金龙所杀,但在最后大结局的部分却没有出现也是很耐人寻味。
“说不定最后会是可儿带领死灵大军从归墟爬回人世与不庭王互争王位的剧情...嗯,这想法感觉有些跳跃过头了呢。”
就像这样格恩达尔开始了对明天的木曜祭祝词的故事变得越来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