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杀了我吧。
无论是谁都好,用什么方法都好,快点,请快点杀了我吧。
*
漫长的梦境迎来了结束,我从柔软而又温暖的床铺上爬起。
“好累啊。”
最近总是在做一些非常恶心的梦,不是被人追赶就是在逃避着什么东西,害得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觉得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疲惫。
嘴里一股莫名的酸臭味和瘙痒感,我明明每天晚上都得等到刷完牙之后才睡觉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一边故作老态的说着一边离开了温暖的床铺,褪去了沾着粘稠汗液的睡衣?嗯?这里怎么破了个洞口?啊嘞?这里也有?不对,这不是全都坏了吗?到处都是破洞?!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换上了大一号的校服,整理好桌子上散乱的书本和铅笔,打开了熟悉的大门快步走下了楼梯。
“好香啊。”
走进了客厅,父亲一如既往的在读着报纸,而桌子上则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早饭。
麦秸和南瓜的粥,少量的红糖,以及作为主食的...新鲜面包虫。
“好丰盛啊,妈妈。”
“那是当然了,毕竟今天可是乖女儿长大成人的日子。”
长大成人,没错,今天是我‘成人’的日子。
“爸爸也给你准备好了礼物,你看就在桌子上。”
我顺着妈妈调皮的话语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朴素的耳坠,作为饰品来说有些简朴但考虑到家长的立场却是最大级别的让步。
从今以后我也有装饰自己的权力了,因为我已经成人了所以也有着这方面的自由。
这个耳坠意味的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谢谢爸爸!”
我兴高采烈的将耳坠戴在了耳垂上,没有开过耳洞的耳垂被我用耳坠的尖针强行刺破,但我毫不介意的将沾满了鲜血的耳坠展示给了父母。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这耳坠很适合你。”
得到了有些敷衍的称赞,但我还很高兴,毕竟能从父母那里受收到礼物这件事除了生日或者一些特定的节日之外就没有几次,而这大概也会是人生中的唯一一次。
在享用完美味的早餐之后,我走在了阳光明媚的上学路上。
“啊嘞?大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之前明明还拼死的躲在自己屋里,说死也不会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变化啊。
“...啊,是你啊。没什么,只是实在是恶的不行了,出来找吃的的时候被父母给发现了,然后被说教了一顿,自己也觉得做错了所以接下来会全力为了共建更好的社会而努力。”
全身流着黄色脓汁的大哥哥鼓足了干劲的说到
“这可真是可靠,啊,对了哥哥你把头低一下。”
大哥哥听从我的话语把头低了下来,在肿胀到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我轻轻的吻了下去。
“给哥哥的奖励,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人了。”
“这样啊,原来的丫头片子也已经成人了。”
在告别了哥哥之后,我继续精神的在上学路快步前进着。
嗡嗡嗡嗡!
一阵急促的声音从肩膀上响起,我看了过去,和它的复眼正面相对。
“不行,现在还不能出来。”
我充满善意的对着急躁的‘它’说完之后,又将‘它’的脑袋从肩膀上塞了进去。
快步踏入了熟悉的校园,走进了熟悉教师之中,看着熟悉的同学们已经一早的坐在了座位上。
一如既往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学习,这样的一如既往我还剩下多少呢?
“是不是有点太多愁善感了?”
说不定,我自己存在着成为文学少女的才能。
“不是,文学少女的才能是什么鬼啊。”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才能的问题,而是单纯的个人喜好吧。
在结束了一天无聊至极的日常,无聊至极的学习之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最近像这样倒在地上睡觉的人多了好多啊。”
果然是因为如今的世道不好过吗?将来的就职该怎么办呢?
找个好人嫁了然后当全职太太随便的玩作为最终的人生理想,在那之前也要先想好过渡的职业啊。
“以我的水平...大概也就能当个公司的文员吧。”
其他的那些技术类的工作感觉做不下去,工厂又太累了...
“啊,这也是成长的烦恼吗。”
再这样下去,我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穿过泡沫经济的余烬,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唉?这是什么味道。”
好臭!
“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今天是你成人的日子,所以妈妈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
我喜欢吃的?我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吗?好像...我确实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
走进了客厅,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看着报纸,而我则看着碗里装满了的莹白色的虫蛹。
“快点吃吧,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快点吃完的话就来不及了。”
在母亲的催促下我大口的将这些颤动的虫蛹吃了下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翻涌,可能是有点拉肚子了。
吃完饭之后,我和母亲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天,等到夜幕彻底降临,我才会到了自己的卧室洁白的床铺上。
“啊嘞?睡衣补好了,不对,是换了件新的吗?”
这大概是妈妈做的吧,明天要记得谢谢她。
换上了新的睡衣,躺在了洁白的床铺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
在逐渐朦胧的睡意中我想到
“又是一天过去了,人就是这么长大的吧。”
嗡嗡嗡!
“不知道将来我的老公会是什么样的...不会和爸爸一样吧。这就有点讨厌了。”
噗咻噗咻!
“反过来说,我能成为像妈妈那样的贤妻良母吗?嗯,感觉好像也做不到啊。”
嘻嘻嘻嘻!
“成为妻子,成为母亲之类的还太遥远了吧。而且说到异性除了父亲之外也就大哥哥吧,虽然平时看上去有些没用,但他还是在面对‘那些’东西的恐惧下帮助我们家人逃出去...哎?逃那里去来着。算了,既然会忘掉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晚安...不对!
请杀了我!已经来不及了!无论是谁都好!快杀了我!在这些‘孩子’出生之前!快杀了我!!!
*
夜宴开始了,亵渎的狂欢,背德的诞生,悲鸣嘶吼,少女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呀呀呀呀呀呀呀呀!!!!!!!!!!!!!!!!!!!!!!!!!!!不要..不要啊!!!!!!!!!!!!!!!!!!!!!!!”
皮肤开始被撕裂,原本粉褐色的肌肉被无数漆黑的生物占据,腐化、变异、留下了无数用于繁衍的组织,他们如今正在贪婪的汲取少女的生命,为了孕育出自己的族群消耗着这个少女的生命。
“救救我!救救我!拜托了!爸爸!妈妈!哥哥!老师!警察!医生!神灵!恶魔!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
然而,拼上一切的求救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唯有这些占据了少女身体的虫子在发出嗤笑般的振翅。
四肢开始不规律的颤动、肿胀、快要被撑爆一样的感觉从身上的各处传来,我就像是个气球一样只能忍受着这股无法控制的外力肆意玩弄我的身体。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杀了我!我不想这样!”
啪咻!啪咻!肉,炸裂开来,无数的蝇虫在少女的体内飞出,如同雏鸟撕破束缚自己的蛋壳一样撕破了少女的体表。
他们在讴歌着诞生的美好,赞美着这片即将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人面之虫,在欢呼雀跃的在少女的房间里飞舞着。
“生了...我的身体...生下来了...我的身体...”
某种灼热的潮涌在我的食道里翻滚着,腐臭酸涩的味道在我的鼻腔里蔓延,我就像是个鲸鱼喷水一样吐了出来,胃液里面满是爬动着的半融化状的蠕虫。
炙热的厌恶感,让我的大脑不断升温,如果能干脆的疯了那该多么好,但没办法疯,这些虫子在控制着我的身体,我的大脑,我的心灵乃至我身边的所有人。
我连自杀的权力都没有,只能作为‘胎盘’不断的孕育这些怪物的后代,为他们的孩子提供营养。
“妈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虫子上的人脸说出了话语,那种难以忍受的耻辱让我想要死的心情更进一步的加速了。
可恶!可恶!可恶啊!!!!!!!!!!
“妈妈...我们饿了。”
“唉?”
但那份席卷大脑的炙热,却在下一秒坠入了冰冷的冻土。
“妈妈...看上去很好吃。”
“...不要...”
“妈妈...闻起来好香啊。”
“住手...”
“妈妈...吃...”
“给我闭嘴!!!”
然而这群新生的孩子们并没有遵从少女的话语,他们用冰冷的前肢撕开了少女的肌肉,**着她的鲜血,从骨头上一点一点的剔下了肉丝,毫无人道可言的肢解着眼前这个被他们称作‘母亲’的生命。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不要!不要!住手啊!求求你们了!不要杀了我!!!不要吃我啊!!!我做!我做你们的妈妈还不行吗!!!不要在吃妈妈了!我不要啊!我不想这么死啊!!!!!!!!”
在这里没有人伦,没有道德,只有纯粹的弱肉强食,在吃光了母亲身上的肉之后,在向着身边的兄弟姐妹们下口,不断的撕咬,发出悲鸣,欢悦着被食物填满身体的喜悦!
第二天早上,少女的母亲一如既往的打开了女儿的大门,看到了在那赤红色的床铺上静静的躺着的白骨,和在那房间里洒落了一片的虫群尸骸,母亲说到
“阿拉拉,又要准备新的‘胎盘’了。”
流着血泪的母亲用一如既往的表情和语气关上了房间的大门,来到了客厅,把刚刚做好的早饭放到了失去了头颅的丈夫身边。
“老公该吃饭了。”
椅子开始颤动,一个从肚子上伸出的口器开始大口的**着盘中的其他小虫子。
*
痋术,也被一些人称作蛊术的一种法术,是中国南方的部分少数民族中流传的一种神秘的法术。
一部分神秘学者认为,痋术的出现是为了在没有外科手术的技术环境下利用虫子来将病变部位切除而诞生的魔法。
但后来,随着痋术的逐渐发展壮大,利用虫子作为媒介操控活人的蛊毒慢慢的成为了痋术的常态。
*
赤红色的雷光扫过大地,恶鬼般的哭声和圣洁的歌声荡去了无数的进犯的邪虫。
“啊...啊啊啊啊啊!!!呃!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恐惧概念的蝼蚁们只是不断的向雷光中心涌去,对于无时无刻不是处在饥饿的疯狂中的它们来说,眼前这位用手拼着命捂住痛苦扭曲面容的少年也只是一块肉。
一块自己可以享用的肉。
跨过雷鸣的栅栏,成功的侵犯到了少年的肉体,下一步就是划破肌肤,潜入体内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就像一直以来一样。
“肮脏!”
然而雷鸣却在瞬间连着被侵犯的肉体和蛊虫一起烧却,碳化的四肢产生的痛苦让少年产生了悲鸣,但他还是在前进。
向着那个学校的方向,为了救下有可能还有救的人。
如果手臂被虫蚁控制就把手臂焚烧!如果腿脚被虫蚁控制就把双腿给砍断!如果他们跑进了我的眼窝,就连着眼睛一起掏出来!如果他们潜入了我的肚子,就把整个肠子给掏出来!
无法原谅!怎么可能原谅!
无法忍耐!怎么可能忍耐!
无法接受!怎么可能接受!
无法停止!怎么可能停止!
遍体鳞伤的身体里不断的被一股热量填满,他在催动着我不断的虐杀眼前的这些怪物。
太棒了!这股力量实在是太棒了!只有杀戮才能在此刻体现正义!唯有审判可以祭奠那些死去的冤魂!
我既是暴虐的化身!唯有审判能够让我与弱者们同行!我是面对所有邪恶的暴虐!所以,解放这份破坏的冲动!
此刻只为撕杀而存在!这份力量也只为了破坏而存在!
不需要有任何的抵抗,一切的思想都被冲动焚烧!
这种蹂躏的**,就算是给我亿万的财富我也绝对不会去交换!
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杀戮!
终于我来到了目的地的学校,无数颤动的腐肉之中我能听到狂笑和悲鸣相互参杂的动静。
“...终于到了。”
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时间,光是呼吸着和那些怪物的一样的空气就让我感觉肺要腐烂。
按照那个男人在‘疯狂’之前留下的笔记,我终于来到了这个根源。
畸形的怪物向我袭来,但我没时间和他们纠缠!轻灵的闪过他们的防线,我向着那最深处的房间笔直的前进着,如果有障碍物就直接将他打碎敲烂,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和忍耐!
我已经受够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忍受!
在打碎最后的墙壁之后,我终于来到了被腐肉所笼罩的‘教师’。
没错,这里不是教室,而是教师的体内,这个疯狂的怪物竟然把自己和整个校园同化!
“这位新同学,是来做什么的?”
失去下半身的男人装模做样的说着像是教师一样的话。
“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我不想看着社会就这么一直停滞着啊,为了报复那些星神,我们需要力量,但发展科技又会被那些魔王给报复。”
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不是借助科技,而是利用魔法将人转换成其他的生命形式,更加强大的生命形式,所以我想到了昆虫。
“...就只是为了报复?”
“在同样的大小下,昆虫才是这个星球孕育的最强生物,他们强大而又贪婪!人类所期望的生命形式不就是这样吗!”
“够了...”
继续听下去也只是一些废话!我已经受够了!!!
“给我消失吧...你们这些苍蝇!带着你们自己的粪坑一块,永远的滚出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朱红色的枝条从少年的身上迸发,他们瞬间侵入大地,不断地翻起土地,生根发芽,最后...
圣歌与赤雷扫荡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连带着金色的长枪和每一个蝼蚁一同被消灭。
*
“你看把恶魔,这就是王守泣作为英雄一直以来缺少的。”
“憎恶...”
“没错,发自心底的憎恶,这才是一个英雄必不可少的资质。”
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圣人是不会理解这份心情的吧。
只有知晓了这份心情,人才能成为超越人这一极限的英雄。
“我们不需要纯洁无暇的英雄,没有人会需要这种英雄。”
“所以,这对那个孩子来说,是通向英雄之路必须要经历的试炼...吗。”
这或许就是成为超越者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