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好多啊。”
在公开赛的前一个星期，格恩便与王守泣来到了广灵市。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眼前的这股浓烈的祭典氛围给吓到了。
无数的塔机如同一个又一个的十字架一样竖立在大地上，被绿色的网布遮盖的坑洞里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楼大厦。
土黄色的人们在路边筋疲力尽的躺倒，而在另一边的马路上则行驶着一辆又一辆的高级超跑在疾驰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人全都是为了看守泣大人们的决斗而来的吗？”
“应该是这样吧。”
这到底是要投入了多少资金，多少的人力，不对，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
“这些人到底是多么的渴望斗争啊。”
斗争，没错就是斗争，无论是用什么样的话语去粉饰，武的本质就是斗争。
伤害，掠夺，破坏，撕杀，迫害，粉碎，威胁，塌陷，崩坏，压烂...死亡，所谓的斗争就是招致这些结果的行为。
无论是为了守护什么东西，到头来也绝对不会超出这个范畴，只有无限的欲望会在这封闭的世界中慢慢的滋生。
“...算了，事到如今无论我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还是赶紧去把行李放到会场附近的房间里吧。
顺着地图的指引，我们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来到了事先定好的会场一旁的寄宿区。
“呜哇，好大！”
“大概有三星级左右吧？以比赛会场的周边来说还算是比较合理的配置。”
在我们的眼前的是一个有二十四层高的大楼，与周边刚刚建起的新造楼房不同的是这个大楼本身带有着可以说是事件冲刷过后的痕迹，应该是在会场确定建设的同时就作为配套设施一起建设的宾馆吧。
“你们可真是...总算来了啊。”
“师傅！”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当我们来到这个寄宿区的时候，有着宝石蓝长发的少女殷虹桥便在同一时间到了大门的位置迎接我们。
“怎么样,那个司空家的老太婆的指导很辛苦吧？经过了这次你这丫头也该知道师傅我对你的训练到底有多么的仁慈了。”
“......关于这个，对不起，我也不太清楚在司空大人那里经历的训练内容。”
“不太清楚？”
“记忆...不对，是我的生存本能在抗拒着我回忆起那个过程的记忆。”
唯一可知的要点就是，我竟然真的在那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学会了凝气、识气、爆气的初步应用。
“这样啊。算了，反正能四肢健全的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事到如今到底经历了什么训练之类的也无所谓了。”
说到这里殷虹桥那泛着金色的光辉的眸子转到了守泣的身上，她像只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然后瞬间张大了开来。
“哎呦呦，守泣你这是怎么了？”
“能看出来吗？”
“那是肯定啊，‘针’去哪了？不会是全都拔下来了吧？”
“嗯，这算是此次训练最大的成果之一吧。”
由于才能的因素我们这些四圣的传人有着远比同龄人更早的破境时期，但身体根不上内气成长的我们，为了维持日常生活的协调，所以都会用‘针’来封印体内大部分的经脉，以此来将体内的内气调节到仙阳左右的可控范围内。
而这个行为在习得了身外身之后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在体外构成的另一个身体，通过两个身体之间相互的转换使得守泣如今的内气控制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所以也就不再需要依托‘针’的物理制约。
“也就是说守泣你现在已经是至圣阶大成的水准喽？”
“虽然我没听说过至圣阶还有大成这么个说法，但姑且就这样理解好了。”
但即使如此，距离武神所在的高度还是很遥远。
“光是站着说话也没什么意思，赶紧进来吧，我这就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队友。”
““队友？””
如同玻璃般纤细的少女如今却一脸坏笑的走进了大门之中，守泣和格恩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默默的跟上了坏笑少女的脚步走了进去。
*
“原来如此，在我们从极虹谷闭关修行的期间里原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殷虹桥在电梯里简洁的把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大事给我说了一遍，多亏了她详尽的说明守泣和格恩大体上理解了如今的情况。
“所以师傅，那两个和守泣大人并肩作战的人是？”
“这个嘛...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师傅那戏虐的眼神，对她的性格多少有一定了解的格恩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个人里面绝对有一个是他们的熟人。
叮咚，电梯的电子铃声响了起来，我们在十四层的健身区下了电梯，大量的健身设备如同刑场一般散发着一种古朴的威严感，而在这个没有外人的空间里人声的对比也就自然的鲜明了起来。
“桐舟！吸~~~桐舟！呼~~~桐舟！吸~~~桐舟！！！呼~~~~~~”
““......””
好吧，我大概知道那个熟人是谁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在这里闻声而识人，但很遗憾的是在格恩达尔 赫拉德的人生里还没有认识第二个能不断的念着这个‘名字’用着明显像是犯罪者喘息。
“看你们的这个样子应该是猜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了吧。”
“师傅，我想举报有人打假赛！”
“非常遗憾，小格恩你的举报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会！琳玔的司法部门竟然已经堕落到了这种程度了吗！再这样下去那个能够留在历史级别的人类污点，就要真正意义的走上历史的舞台上了啊！！！
“而且对面姑且也是凭着实力爬上来的。”
“难道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突然爆发了让所有强大的武侠都死绝的生化危机了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站在这里的我难道就是幽灵了吗。”
好了好了，差不多要到给我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在殷虹桥的带领下，我们顺着声音的轨迹来到了健身区的器材区。
“...啊！”
“守泣！”
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出现在了守泣和格恩的眼前，很快一个满溢着甜腻香气的温柔触感包裹在了守泣的身前。
“季荷姐姐！您怎么也在这里...不对，既然连李媛理都能当选，那季荷姐姐也是自然...”
“我可听的一清二楚啊，你这家伙！说谁打假赛呢！！！”
作为队友的两个人竟然都是我们在帝国武院时期的熟人，李媛礼和荀季荷。
“说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半年没有见面了呢，季荷姐。”
“就是啊！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你不知道我到底多么的担心你吗！！”
杏色的刘海下闪烁着咖啡色的水光，看来这半年的沉默真的是让这位青梅竹马担心了不少。
“对不起，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害得我都忘了要和你联系。”
“没事吧？身上没受什么伤吧？饭都好好的吃了...”
没等季荷姐继续问下去，守泣用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前额上，拨开了沾上了水珠的前发，笔直的和这位最熟悉的少女对视。
“你看，我没事的，不用再这么担心我了，季荷姐。”
“...守泣...”
略显凶恶的眼眶里如今却闪烁着不理解的神色，眼前的少年改变了，虽然不知道在这半年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如今确实的完成了一个人生阶段的成长。
“...嗯，我知道了。”
“咳咳！”
做作的假咳嗽打断了守泣与季荷的二人世界，而作为实行犯的殷虹桥则用单眼偷偷的看了一下迅速分离开来的二人后满意笑了笑。
“那么我想更多的自我介绍应该就不用了吧？”
“师傅！我还是不能认同为什么李媛礼这种货色能成为队友！就算是用田忌赛马，这匹马的品质也实在是太差了！！！”
“确实，说实话我也是对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赢到最后抱持着疑问。”
直到我亲眼看了一遍她的比赛，我才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我的弟子格恩达尔啊。”
“突然之间这是要干什么啊，师傅？”
“李媛礼这个人....是个白痴。”
“事到如今就不用再重复着全人类的共识了吧，师傅。”
“你们这两个混蛋！”
一旁的李媛礼发出了不满的抗议，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
“但有句俗语叫做，傻人有傻福。”
“您的意思是，她刚好遇到了好几个弱到不行的对手最终以完全的姿态战到了最后？”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
每当她快要被打败的时候，台下只要传出这么一句话，她就会立马爬起来然后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什么！难道说是什么未知的催眠魔法...”
“姐姐加油。”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哼哼，没错，就算是实力上有所不足，但只要有爱的话...”
“也就是变态啊。”
“嗯，是变态啊。”
“喂！那边的笨蛋师徒！给我把别人说的话好好的听完啊！！！”
*
时光如梭，一星期的时间转眼间就到了。
在椭圆型的巨大会场的正中央有一个装满了黄沙的方形赛场。
距离赛场最近的第一排被一大堆高清摄影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摄影机拍摄下来的画像会先一步传送到管控中心，然后再由管控中心的导演们将合适的摄影机镜头投放在会场南方的两块长度超过二十米，宽度超过了十四米的液晶显示器上，以供人们可以在安全的距离欣赏每一个选手的细微表情和动作。
在一段不算长的演讲和暖场用的表演之后，在开始变得难耐的声浪之中，司仪终于开始了万众瞩目介绍环节。
而这足以铭记在历史上的第一战，登场的选手则是...
“从东方入口走进来...治愈万物，知悉万象，继承自太古时代的王统之血！我们琳玔为之自豪的四圣！春君！！！殷~虹~桥~~~~~~~~~~~！！！！！！！！！！！！！”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巨大的声浪化作了物理性质的烈风，在巨大的会场间咆哮着，娇小的身影在如此宽广的赛场上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就会失去踪影，但不知为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情不禁的让视线追随着那小巧的人影慢慢的挪动，她就像是天生有着统御万物的独特统率力一般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然后！从西方入口走进来的这位不知死活的挑战者！帝国武院出身！那个大财阀的千金大小姐！北辰派的明日之星！！！奇迹的少女！！！李~媛~理~~~~~~~~~~！！！！！！！！！！！！！！！！！！哇哦！！！！！”
““......噢噢噢噢...””
这个温度差也太...唉！算了。
从西方的大门里笔直走入会场的李媛礼不紧不慢的来到了黄沙的正中，在随风飞舞的沙尘之中，那个优雅到如同仙子一般的身影让李媛礼一瞬间产生了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楼般的错觉。
但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是真实存在，无论看上去多么的梦幻，她都是实际存在于现实的人类。
“怎么样，这个场地。”
“...太糟了。”
沙尘全都钻到了衣服的缝隙里，全身上下沾满了沙尘，而且视野还受限，无论怎么想都不是有利于李媛礼发挥的舞台。
“这是我特意请人准备好的。”
“...作弊啊。”
本身实力的差距就那么大，事到如今竟然还要耍这种小手段吗？有这个必要吗？
“本来我也想过用草地或者泥地之类的来代替，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沙子更合适一点。”
“你这也太...”
“双方！各就各位~~~~~~~~~~~~开始！！！”
扑腾！
“...哎？”
沙地突然飞了起来，把我击飞了出去...啊嘞？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魔法？这是魔法吗？唉？骗人的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全身都不能动了？站不起来...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好累...呼吸好痛苦...好热...身体好热...要烧起来一样热...不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比赛结束...这么说应该可以吧？”
殷虹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啊嘞？她什么时候飞起来的？不对...不对，不对！
“差不多也该意识到自己倒地不起的事实了吧？”
“...为...什么......”
“没什么，你只是被【天应】给击中了而已...不对，从范围上来说应该说是被波及到了而已。”
我被她的武学给击中了？什么时候？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给...
“怎么样，倒在沙地上的感觉应该还可以吧？”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和我...正经的打一场吗？”
“我这不是正经的打了吗？我在这里站着，而你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胜负已分在这之上还需要什么？”
而且我从一开始就看不惯这场比赛，虽然因为守泣的请求所以参加了，但在这基础上还要装成和这种东西（李媛礼）打的不分胜负，别开玩笑了。
“安心好了，【天应】是用识气来令你身体内部的排异组织产生过反应的武学。实际上就相当于得了一场急性的流感，下场之后好好的睡一会就好了。”
“......怪物。”
对于眼前的少女，李媛礼第一次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恐惧，区区奇迹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到了甚至连战斗这一行为最最基础的条件都无法满足的地步。
这时，躺倒在沙地上的李媛礼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周围如同烈风般的声音消失了。
“......不会吧...”
那个少女刚刚确实说到了...她说道了自己只是被‘波及’了而已。
既然是波及...那就意味着目标实际上是其他的...
“难道说...整个会场...”
数万人规模的人群，在刚刚那一瞬间......
“...答对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给聪明孩子的奖励时间了。”
殷虹桥走了过来，她那原本轻盈的脚步声，如今却显得如此的沉重，就如同断头台的金属齿轮在发出吱呀声一样令人胆寒。
这就是琳玔这个国家圈养下来的怪物其真身吗！这种东西到底该怎么打...
“...唉？”
就在李媛礼沉浸在无助的自卑幻想中的时候，她的身体却被某个纤细但却强力的肢体托起，然后...
“我认输。”
“................................................？”
第一场比赛，殷虹桥VS李媛礼。
胜者......李媛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