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怕啊。”
如果说有会让弧矢真心感到不是敌人太好了的友方名单的话,在那第一排的必定就是庾纪奴。
武神、虹桥和守泣这三个人本身就属于无论是友方还是敌方都会令人感到头疼的类型,但唯有庾纪奴这个人属于一旦成为了友方就会全身心为队友服务的类型。
虽然实力或许不够,但也因此他不会拘泥于做法,从结果上来说甚至在某些场景下可能做到其他三人难以得到的成果。
而与之相反的,如果这个男人成为敌人的话,那他一定也是最恶心的那种,对于像王弧矢这样的统帅者来说恶心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比打不过还要麻烦。
“还没结束吗?”
略显陌生的妖艳声音从身后传来,既然身旁的仞没有做出反应,而且暗地里的无名也没有动作那么可以想到的对象也就只有...
“欢迎光临,蕾雅 亚尔夫海姆女士。”
王弧矢立刻起身向背后那声音的主人说到,而蕾雅则对此回以了公式化的微笑,带领着身边的两个军装女性来到在另一边提前摆好的高级沙发上。
“因为您一直没来,我还以为您对此这种‘野蛮’的活动没有什么兴趣呢。”
“弧矢殿下您多虑了,虽然在埃达确实很少会有这样的竞技比赛,但这并不代表我讨厌斗争,智慧不会否定的斗争的正当性,而魔法也是一样。我们真正渴望的是在那斗争的尽头孕育出新的共识,而不仅仅只是毁灭对方的结果。”
“共识...哼,原来如此。”
毕竟无法达成相互间的理解,也不失为是共识的一种,所以她的这个说法倒也没错。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那个...女性是叫什么来着?”
“荀季荷。”
“对,就是这个名字,为什么她到现在还站在赛场上呢?”
明明双方的实力差距那么大,为什么她还在这么愚蠢的战斗着呢?
“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对面一直在迁就着她,可为什么她还要...”
“或许是为了证明什么东西吧。”
不过,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
“会死吧,这样下去。”
“不会死的,至少我已经和纪奴说好了,不能把对方打死。”
可换句话说...
“不过,想要四肢完好的走出赛场应该会很难吧。”
“...确实啊。”
毕竟,就在刚刚荀季荷的右手...已经被纪奴给弄废了。
*
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看着砸在自己脑袋旁边砸碎了地面的拳头,庾纪奴流下了些许的薄汗。
“切!”
“喂!”
切是什么啊!你难不成还真想杀了我吗!为什么?!我们之间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深仇大恨吗?我记得应该没有对这个叫荀季荷的女人出手才对啊!...不对,难不成是母亲那边的关系...也没有啊?还是说妹妹之类的...我应该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才对。
至少对二十岁以下的女人出手之类的应该是没有才对,毕竟刑法不会允许这种事情,而我又不是萝莉控。
就在纪奴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季荷的第二拳也落了下来,纪奴急忙用爆气推移了脑袋的位置躲过了这一击。
“差不多可以了吧。”
脚后跟发出了爆气,利用反作用力升高下半身的位置。
柔韧的肢体拉伸到了极致,终于用双脚勾出了季荷的脖子,这对于其他比赛来说是近乎于不可能做到的情况。
一般来说被压在身下的人想要挣脱束缚最好的办法是利用腰力在身下创造出一定的空间,然后在短时间里利用这个空隙反转身体抓住对手的手脚将其反扑在地,但这样做的成功率说实话并不高。
首先是重心的位置问题,由于身体被压住的原因,如果想要创造出空隙就只有两种做法:一是以脑袋作为施力点,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被对手集火无法动弹的头颅。二则是靠腿脚发力创造出空隙,但因为位置原因双腿发力的结果就是会将对手的身体向前方推动,而在这样的前提下腹部这一没有被骨骼保护的坑陷处便有可能成为对手的压制点,最终的结果就是虽然创造出了空隙,但因为对手压制住了腰腹的空隙反倒是令对手的体重对自己的内脏产生了压制效果。
而像我现在这样用双脚夹住对手的脖子,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基本上来说是不会出现在比赛之中的。
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这么一来...喂!”
然而被夹住脖子的荀季荷却依然在用腰腹发力,想要继续在这个位置上继续殴打庾纪奴。
多么愚蠢啊,但她的这个愚蠢的行为却让一直以来保持着游刃有余的纪奴也开始慌了。
“你是想死吗!”
“嗯...嗯嗯嗯!!!!!!!!!!!”
一般人用脑子想象就会明白光凭脖子上的那点肌肉怎么可能和大腿犟啊!会折断的!无论怎么想都会被折断的!!!
不能致对手于死地,便是庾纪奴这次比赛最大的限制,而如今的这个动作不会在任何格斗比赛里出现的原因就是...这玩意是暗杀技,基本上用出来之后对手就必死无疑。
“可恶!”
右手用力的敲击地面,利用爆气将二人的身体瞬间击飞了些许的高度,在这不到一厘米的间隙里庾纪奴用双脚全力的将荀季荷整个人甩了出去。
荀季荷在空中反转了几圈保持住了身体的重心,而这时愤怒的纪奴却跟了上来。
“你这个白痴!”
一记贯手被季荷堪堪躲过,凌厉的风声在她的耳旁作妖,让她本能的明白了这一击是多么的迅猛。
但这还没完,贯手弯曲依着她的后颈向前一推,紧接着他的右膝就如同飞过来一样生猛的打在了肋骨与横结肠之间的肺上区位置,肝、胃、胆囊收到了刺激性的打击瞬间本能性的收缩,一种苦热的液体反复的在季荷体内循环,令她差点干呕,实际上双脚应该是瞬间失去了力量。
“既然你这么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
这自然只是句气话罢了,但为了让她明白这句话本身的分量庾纪奴的攻势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停下。
右膝瞬间用力踏地,如同有轨道连接着一般,庾纪奴的左掌拍在了季荷姐右侧的肋骨上,但毕竟这只是单手肌肉的力道所以伤害并不算大...可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
腰腹收紧,右手迅速从季荷的后颈抽出,重心向前倾斜,踏地的反作用力,右手的惯性,全身肌肉的联动和本身男女就存在的重量差和肌肉差,转瞬间季荷姐就被击飞到了方柱上。
按理来说不应该存在杀伤力的推掌,实质上来说比起说是掌击不如说是腰击,重点在于腰腹的发力和重心的控制,在积蓄到最够威力瞬间利用凝气将其完整的转移到推掌上进行力的的传导,在这期间如果能够放松手腕的力量效果会更好,就如同某些射手会在箭头和箭杆之间留下一定的间隔距离借此来穿甲是同样的原理,适当的缓冲能够缓解物体之间反作用力产生的杀伤力浪费。
“呜...嗯!”
某种声音在季荷的体内鲜明的回荡着,断了吗?肋骨在刚才被打断了吗?明明已经用凝气进行了防御为什么?人的形状被破坏的恐惧瞬间充斥了荀季荷的内心,这并不是错觉而是预感,这些招数原本的威力一定不只是这种程度,利用爆气创造的反作用力完全可以创造出更强的威力,但对手却没有这么做,换句话说这些本身就是带有一击必杀效果的动作。
内脏在隐隐作痛,红肿的肌肤麻木的就像是身上多了个肉袋子一样,破碎的骨骼令全身发出了不自觉的颤抖。
但是...
“...还要继续吗?真是不长记性。”
荀季荷摆开了架势,尽可能的护住身体,右拳在前,左手夹紧腋下,重心下沉,侧身对敌。
“前进的架势啊...也好吧。”
就让我彻底击碎你这个有勇无谋的蠢货。
“吸...哈啊啊啊啊啊!!!!!!!!!”
双方的力量差距非常明显,而且双方的差距也不只是力量。
归根到底女人的身体就不适合战斗,肌肉也好,骨骼也好,男人和女人天生就决定了作为生物而言的强弱之分。
到底是多么无聊的生物啊,所谓的女人,荀季荷曾无数次的这么想到
只能依存于男人的生物,多么丑陋的生态,生育需要消耗时间这注定了女性的当权者必然要花费比男性更多心力。
如果自己是作为男人而生该是多么的好,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能追上守泣成长的脚步,如果自己是男人的话就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的事。
如果自己是男人的话...就不需要怀疑自己的友情会不会是没有自觉的爱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进,无所畏惧的前进,不需要考虑那些多余的事情,只有在战斗的这一刻给我忘掉这些不像话的想法。
庾纪奴面对笔直前来的荀季荷没有摆出任何架势,他只是这么平静的站着,面带鄙夷的站立在原地。
“面对远超自己的存在就只会放弃思考...这就是你的英勇吗?”
无聊至极...实在是无聊至极啊。
“给我记好了...这就是...”
寄托了全身力量击出一拳,但那满怀扭曲心意的一拳。
嘎嘣!手臂在向着陌生的方向转动,并不是被攻击而造成的伤害。
“......”
“不讲道理的力量,而我在当代的四圣里面只能算是个吊车尾。”
而你就只是连我这个吊车尾都不如的弱者罢了,别给我再继续自作多情了,废物!
庾纪奴仅仅只是接下了荀季荷的这一拳,然后轻轻的一拧,然后就像是曲奇饼干一样骨骼和肌肉便被这个轻易的动作给破坏了。
积累了十数年的训练的肉体,被对方就像是开启饮料瓶的瓶盖一样轻松的给拧碎了。
绝望二字应该不足以形容少女如今复杂的心情...
“唔...嗯嗯嗯!!!!!!!!!!!!!!!!!!!!!!”
“!”
但荀季荷依然没有停下,她甩开了被拧坏的右手,试图用左手抓住庾纪奴的头发。
嘎嘣!左手向着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而那原因仅仅只是被庾纪奴用像是在赶蚊子一样的动作给拍开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假的啊...”
两只手都被破坏的荀季荷还是没有停下,这次她用牙齿冲了上来。
少女自然不知道庾纪奴拥有的武学【食鬼尸色】的效果,但她就算知道大概率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于荀季荷来说,战斗从来都是一条单行道,只有前进与后退两种结果,其他的过程都无所谓只要最后的结果能够达到就够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庾纪奴见过的所有敌人之中最最邪恶的那一类。
名为平凡的邪恶,为了生存而忘却生存的这种疯狂,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具备的那种恶毒的本性。
“真是的!为什么我总是碰上这种麻烦的敌人啊!!!”
庾纪奴第一时间想要用手抓住季荷的脖子,但他在执行的瞬间又害怕抓住脖子对面也不会停止攻势,万一一不小心这么把她给杀了...
就在这转瞬的踌躇中,他伸出的右手被荀季荷咬住了,巨大的力道令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但也就只是这样罢了。
“想要血的话,就给你好了!想要肉的话,也无所谓!但是...别给我得意忘形了!凡俗!!!”
愚勇能够到达的极限,也就只有这里罢了!!!!!!!!
庾纪奴对自己发动了【食鬼尸色】他将手指硬生生的从荀季荷的嘴里扯断,然后开始了发挥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内气开始在体内翻涌,爆气让他在脚下微微升起,这并不是飞行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就像滑旱冰一样轻轻的一踏地,身体便描绘出了完美的旋转,潜下身子深入敌方的腹地,用手腕从肩膀处拉住脖子,然后...
“!”
脚踏实地,伸直身体,以肩膀为支撑点将对手的身体瞬间抬高,然后再用手腕施力敌人的身体瞬间前倾然后就这么笔直的被摔在了地面。
“噗哈!咳咳!!!”
预料之外的举动令季荷完全没有采取受身的动作,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无论是动作还是技术对面的选择都超乎了季荷的预料之外。
肺部受到了压迫,胸腔里的空气被瞬间挤出来缓解了落地压力,咬在嘴里的手指被吐了出来,鲜血就这样落在了她的脸上。
“还没完呢!”
庾纪奴在甩出荀季荷身体的同时不忘了乘胜追击,这次他没有像先前那样用精妙的招数迎击,实际上面对倒地不起的对手也不需要多么精妙的技巧。
他仅仅是向前小跑了两步,然后用像是踢足球一样的动作对着荀季荷来不及用凝气保护...毫不设防的脑袋来了一脚。
叮!!!!!下一个瞬间,荀季荷的身体飞了出去,她没有听到一直以来习惯了的噗通声,她没有听到肉体被击飞时的沉重声响,相反那是尖锐的蜂鸣,无机质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回荡着。
身体无法动弹,这个声音在夺走自己的力量,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输在这里。
“......”
男人无言的看着倒在地面的荀季荷,地面上慢慢的渗出了鲜红的液体,冰冷的鲜红,没有温度的火焰在缓缓的燃烧着。
燃烧着我的生命,那是我的鲜血,当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荀季荷的思想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不断的在内心深处自问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她不断的回忆着自己沦落到如今这番处境的原因,在那恼人的蜂鸣声中回忆如同在在纸张上蔓延的水渍一般瞬间扩散了开来。
“还没...”
翻动身体,以尚未断裂的手肘为基点,荀季荷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
每一个记忆里都是关于王守泣的记忆,时间铭刻着的是与王守泣相伴的瞬间,不知从何时开始荀季荷的生命已经与那个少年绑定了一起。
但这......一定不是恋爱之情,荀季荷不允许自己对王守泣抱有这样的感情。
“只要...我...赢下...这一场!!!!!!!!!!!!!”
就能以一比二的结果提前结束这场公开赛...王守泣就不需要面对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武力。
“...真是可惜啊,我虽然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会手刃一些身边的人,其中有不少也是像你一样的美女,但我还是第一次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产生这种想法。”
这个女人从最开始眼里就没有庾纪奴的存在,赛场群众和狼帝的注视对她来说也只是空气罢了。
甚至就连她自己,她都没有正视过一眼,这个女人的眼里真正视为生命的就只有一个,除此之外包括自己在内都只是为了那一个生命而存在的草芥罢了。
你只是为了让守泣看着自己,所以才选择站在这里吗?就算是失去手脚,你也不想要从这个舞台上,在他的注视中消失吗?
多么可惜的女人...错了啊,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称其为可悲才对。
“在这么让你继续受苦我也于心不忍,到此为止吧...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脚尖轻轻一点,庾纪奴就像是忘记了重力存在一样飘了起来,跳跃、跳跃、再跳跃,以方柱的表面为落脚点不断的攀升到了如今的荀季荷无法触及的高度。
然后,庾纪奴开始弯曲腰腹,旋转起了身体,向下落去,惯性、重力、自力,如今高速落下的庾纪奴就像是化身为了一个旋转的断头台一般笔直的向着荀季荷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催动全身的凝气,只为了承受这一击,然后再一次反击...
然后,理所当然的结果...告诉下落的纪奴用脚刀狠狠的落在了荀季荷的头上,咔呲!
骨头被压断的声音响起,地面瞬间炸裂出了一个蛛网状的裂痕,少女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她就像是一个皮球一般被地面的反作用力拍打、升空...但这个结果还不能令纪奴满意。
落地的瞬间用爆气减缓了下落的冲击,再以爆气拉高脚的高度,左脚一抬直直的对着荀季荷脆弱的脖颈踢去又一近乎魔法的控制力改变了力的方向抬起了缓缓落下的荀季荷的身体。
然后,收脚以如同钢轨联动一般近乎同时间击出了一记左拳打在了她的胸口,霎那间鲜血从荀季荷的嘴里喷洒了出来,然而这还不够,尽管如今荀季荷已经失去了意识但这还不足以令她就此停止,所以不光是意志就连她的灵魂都不能剩下要彻底的结束这个女人的一切。
右手刺出了如同尖刀般闪烁着冰冷光彩的贯手,肉身连一秒都没能抵抗,骨骼被灵巧且精密的动作绕开,内脏瞬间被击溃...
血红色的手指就这样贯穿了少女的身体,失去了力量的肉体就这样被挂在了庾纪奴的手掌之上。
整个赛场沉默了,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呼吸声都不自觉的减弱,如同死尸般的沉寂。
“唉呀~又搞砸了。”
纪奴抽出了贯穿荀季荷血肉的右手,失去支撑的少女就这么无情的摔在了地上。
第二场比赛,庾纪奴VS荀季荷。
胜者,庾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