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门’。
一切的力量都会向着那个‘门’的方向聚拢,我可以看到来自不同轨迹的力量流动最终在‘门’的彼方收束成唯一的‘线’。
“...这是什么地方?”
在一无所有,但却又像是存在着一切的纯白空间里,守泣茫然地站立在这里。
脚下的触感有些像是沙子,重心也有点不稳,看来这是一个由纯白的沙地和纯白的天空组成的世界。
他在最后一刻只感觉到了自己被武神的一击掏空身体内侧的一切,那种如同将人的内测彻底掀开般的透彻一击是守泣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的打击。
试着移动脚步,但甚至会因为周边没有可以作为移动参考物的原因,无法正确的认识到自己是不是在前进。
“......”
继续根据记忆里方式移动脚步,虽然没参考物但多年人生中养成的习惯还是让我对自己正在前进这件事不存在任何疑惑。
“......啊!”
就这么不断的前进着,很快我就发现了那个可以证明自己是在运动的事物,在这无尽纯白中唯一的灰色。
一个看上去不发一言的巨汉,就这么安稳的席地而坐着。
巨汉的眼里没有映照着人类的神彩,相反那是看穿了事物本质的通透,但正因为通透所以才无可奈何的陷入了自我的矛盾之中。
【多么可悲的孩子啊。】
“!”
循着唐突出现的声音,我看到了漂浮在纯白空间的一个异物。
那是一个褐红色的纹路,或者说是一个轮廓,看上去不像是人类,也没有嘴巴一类的发声器官,但却能发出声音而且还和人类的中年极其接近。
“你是?”
【在我的族群中,我被称作‘秩序’,也就是秩序的星神。】
“星神...”
那个梦境中出现的将原本的人类从宇宙的霸主瞬间逼迫到灭绝边缘的文明,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而且眼前的这个存在与被称作孤虚的星神,仞御策不同,是有着明显不同于人类生物特征的存在。
“你是...生物吗?”
【生物...你们的文明难道只能将具有生理化学反应的物质认作是生命吗?】
“唉?”
【原来如此,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听到这里,纹路又开始了莫名的自言自语,但他很快就发现没有回答问题,有些急促的告诉了他存在的真相。
【我是...是啊,按照你们能够理解的方式来说明,就是拥有着无限‘实际’概念的个体。】
“无限...实际?”
【没错,就是因为我自身拥有的这个特性,所以我才不得不将自己拘禁在宇宙之外的无序世界,否则的话我自身拥有的无限质量和无限体积将会瞬间将整个宇宙空间撑爆,将一切的时间和因果压塌。】
“......我只想问一下,当年的人类是怎么想到和您这样的族群刚正面的。”
【对于这个结果,我们也只能说深感意外,毕竟真要算下来的话我在整个星神的族群里面纯算战斗力甚至连前十都进不去。】
我们的祖先到底是勇到什么地步,才会敢于和你们刚正面的啊!!!甚至在之后还做到了活着跑回老家这种壮举的!!!
【唔...看来快要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秩序突然发出了莫名的感叹,我无法理解他口中所说的极限到底是什么意思。
“极限?”
【令你存在于此的‘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说到这里守泣才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正慢慢地被纯白的空间所同化,慢慢的消失殆尽...
“这到底是!”
【极其自然的道理,因为你如今所在的世界,是运动等同于静止的世界。】
“运动等同于...静止?那岂不是代表时间被...”
【也就是,时间这一概念不是作为数学上的模型或者某种概念与法则,而是实际可以触碰到,理解到的世界。】
你被那个‘孩子’不留余力的一拳击中,虽然肉体上无法化解这股超乎理解的力量,但貌似是将你的‘一部分’通过力的传导所产生的‘惯性’带到了这个世界。
“这里是四维度的世界...吗。”
【不完全是,应该说是你们可理解的四维度的部分,将繁若那述般无数命运最终在此交织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被武神的一拳打到了半死不活的地步?”
相反,真要说的话是那孩子将你送来了你本不应该来到的高度,仔细看看你脚下的那些吧。】
守泣听从了秩序的话语,他看向了脚下,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无尽的纯白的在视野里不断地扩散。
可是,他却听到了秩序所说的‘命运’。
无数的悲鸣,从脚下的纯白沙海涌出,一个个带着温度的声音,在质问着什么一般不断地嘶吼着。
“这是!”
【时间的矿脉,你们武侠所使用的灵枢其根源。】
灵魂的中枢,导引之术,相转移理论,四维度的世界。
【这就是推动着你们前进的命运,名为时代的大浪,时代将赋予你们战胜过去的力量,但终有一天也会将你们吞噬殆尽。】
这便是英雄的宿命,也是每一个人都会到达的终点。
“我明白了...但我还是有一点无法理解,按照您所说的意思,武神岂不是具备着超越时空的力量?”
【...否,这就是那个孩子最可悲的地方。】
所谓的运动本质上来说都是存在一个参照物才能成立,一个相对静止的参照物才能构成一个相对运动的事实。
既然那个孩子能够给予你这个世界的运动力,那么换句话说...
【作为静止参照物的他是唯一无法实现跨纬度运动的存在。】
“......”
【所以,当我发现了像你这样的孩子能够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当场做出了决定...麻烦你了孩子,能再陪他玩一会吗。】
“......玩...是啊,不对,这应该是我要向您说的,谢谢您能够像位慈父一般的陪在桓轩哥的身边。”
孩子的玩乐果然只有孩子才能做到,您对此感到无可发力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部分。
“但我是桓轩哥的朋友,所以真要说的话不应该是让我陪着桓轩哥玩,而是应该让桓轩哥陪着我玩才对。”
孩子之间耍赖皮一样的战斗,但这又有什么不妥。
这本就是玩乐,这不是撕杀,接下来要发生的也不该是撕杀。
“所以,接下来我会用出连我自己都认为卑鄙的做法,这样也没关系吧?”
【当然了。】
紧接着守泣的轮廓被纯白所吞噬,身体的触感上来说更像是从高处落入了水中一般,在那神秘的浮游感里守泣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一个心结。
*
“...怎...怎会!”
“雷亚大人的胜利之剑(Glaur 相传是华纳神族的主神弗雷的配剑,只要将剑拔出他就会自己飞出去在战场上屠戮敌人,令持有者战无不胜,后来为了追求盖密尔的女儿吉尔达最终放弃了胜利将这把神剑赠与了吉尔达。从神话上来说象征丰收的弗雷和冻土的吉尔达,代表着严冬的结束,新生的到来。)竟然会被区区余波给!”
身穿军装的女性突然慌乱了起来,但实际上如今最慌乱的那个人应该是弧矢本人。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局啊。”
这种一击毙命的力量光凭洗礼之后的超凡恢复力是不够的,再生无法超越死线,虽然在弧矢的安排下守泣是接受了这方面的训练但说实话,他也确实没想过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到底够不够守泣掌握那个新的力量。
“王弧矢殿下,我有一件小事想要求问一下。”
“...嗯!啊,是有什么事想问来着?请说吧。”
“您是在以什么目的的前提下饲养着魔王呢?”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这是蕾雅第一次表现出了明确的敌意,或者该说是针对王弧矢个人的杀意。
“您难道不知道魔王拥有的咒术污染到底会造成怎样的危害吗?”
“...这我自然知道。”
三把利刃齐刷刷的将剑尖指向了王弧矢的方向,但与此同时无数的白色身影也在无声无息之间出现在了他们所在的观看台四周。
“你是想要开战吗?蕾雅 亚尔夫海姆。在这里...在这个人口如此密集的地方,在四圣齐聚的现在,还真是有自信啊。”
“...这就是你一开始打算的?”
“作为友好的前提,我认为对这些有可能出现的风险做出措施是应当的。”
“......你就不怕我直接将一切都毁了吗?我完全可以躲回自己的世界,而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听到这里,王弧矢禁不住笑了出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说出这么愚蠢的假设。
“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跑到你们的世界里把那边的一切也都给毁掉。”
“你!”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魔女!!!”
你该不会认为只有自己不会遭到报复,甚至只有自己拥有在世界之间移动的力量吧?
“先不论个体的战力如何,但我听说您那边的科技水平还在蒸汽机时代吧?就这个生产力真的能在一轮又一轮的钢铁浪潮的淘洗下活下来吗?”
“...你在说谎,你根本就没有在世界与世界间移动的方法。”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啊,这还真是遗憾,我还真有这个方法。”
说罢,王弧矢从一旁用来摆放酒水和水果的小方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关于这个是什么,您应该比我要更清楚吧。”
王弧矢将这张径直的扔到了蕾雅一旁的地面上,她身边的军装女性谨慎的捡起了那张照片,恭敬地将其递到了蕾雅细滑的手上。
“这...!”
“看来蕾雅小姐非常识货的样子呢。”
那张照片上描绘着的是七月末八月初的时间段,在三源市的上方突然出现的莫名现像的现场实拍。
“竟然是天王之座...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对,不可能...”
“您如果需要其他的照片和相关报道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您如果信不过我的话,也可以自己派人去搜集情报验证一下事情的真伪。”
反正事情是真的,谁先说出来就是谁的。
正所谓‘科技的发展源于对命名权的定义’。
“如果您这下子愿意继续和我们继续友好相处的话,就请将‘剑’放下吧。”
“...好吧。”
三把金色的利剑缓缓的落下插在了地上,这次狐假虎威的结果令王弧矢非常满意,毕竟和蕾雅这段时间的交往里自己一直是受气的那一边所以这次能够看到对面吃瘪他看着别提有多高兴了。
“蕾雅小姐,您知道吗?在我国北方的游牧民族有一个独特的习俗,简单地说就是请远道而来的客人拉着剃完毛的羊在人群中展示的风俗,您有没有兴趣下次一块去尝试一下呢?”
“唉...”
身穿白衣的少女中不知道哪一个露出了像是讶异般的惊叹,毕竟作为琳玔本土出生的人都知道王弧矢现在所说那个习俗实际上代指的是...
“...既然是殿下的好意,我自然不会推脱。”
“那可太好了,下次一定带您过去试一下。”
牵羊礼,简单地说就是将战败方的女性家属扒光之后游街的野蛮习俗。
此刻蕾雅脑中幻想着的牵着绵羊在白云绿草间走动的画面和王弧矢强忍着笑意而有些扭曲的脸颊呈现出了非常戏剧化的比对。
紧接着...赤红色的惊雷炸裂开来。
*
就在每个人都认定了比赛结束的瞬间,一抹暴虐的色彩在此刻打破了平静的结束。
“竟然...”
王守泣没有死,甚至还没有失去战意!
明明在哪足以撕裂的天地的一拳下五脏六腑都已经是七零八落也不奇怪的重伤才对,但此刻他却依然屹立在大地之上。
“就算是心脏停止了跳动...就算是身体失去了头颅...就算是内脏烂成了一滩...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武侠,只要身体还能流动内气,只要体内还留有内气,那就算只剩下一堆骨头我们也能继续战斗下去。
“身外身...原来如此!”
守泣的身上也升起了白色的雾气,那雾气慢慢的凝聚成型,向着一个熟悉的模样慢慢的变化着,最终...
““““““““““!””””””””””
在那个瞬间,每一个人,无论是世家,武侠,魔女,帝王,权贵,还是对此一窍不通的一般人都发出了同样的惊叹。
出身不同,经历不同,地位不同,乃至未来也不会相同的人们在此刻达成了一个绝对的共识。
“......少女...竟然是...少女!”
王守泣幻化出的身外身是个纯白的少女,更准确地说那应该是...
“魔女...是魔女才对。”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我要做的是...这个世上最最卑鄙的作弊方法,看好吧,武神,这便是我为了战胜你得出的最终答案!”
纯白的轮廓向着守泣的手中飞去,螺旋的白烟中闪烁出了璀璨的光辉。
“星光体!”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魔女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即将发生的奇迹,而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们也如同在见证奇迹一般看着那个不可思议的光景。
“出来吧!芬里尔的剑刺(Vánpigge)!”
然后,奇迹成为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