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就是城主女儿那事啊！”
“怎么了？伏魔圣地不是派来了伏魔圣子和伏魔圣女么，这等大人物都来了，还能再出事？！”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听巷子里那些七嘴八舌的老太太的说，那些个大人物好像都拿城主女儿这事没什么办法！”
“是吗？你这消息可不可靠啊，你可要知道，巷子里那些个老太太整天东说说西看看，简直巴不得别人家的天都塌下来！纯纯就是一些看事热闹，不嫌事情闹大的货色！”
“咋？她们流传出来你的一些风流趣事，你就心怀怨恨啦，哈哈哈......”
“滚犊子吧你！”
“你他妈！信不信我告诉你老婆你干得那些破事！”
“你敢？！”
在那两个差点打起来的客桌旁边，正端坐着一个中年大叔一般的人物，他的面容是黄褐色，就和那些黄土地一般，两个眼珠子深深陷进眼眶之中，这两个黑色的眸子就仿佛是一个幽深的心洞，内心的一切情绪都被埋藏在了其中深处，大抵是因为有些东西放得太深，藏得太久，所以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会让人感受到一股凄凉，极其需要注意的就是，这种凄凉不同于寻常人那些忧愁生活，也不同于大文人那种怀才不遇，牠们更多的表达出来了一种沧海桑田的无力感，这让人不禁怀疑起，这世界究竟是时间抹平了事物，还是事物埋葬了时间......
他坐得很端正，身子都是笔直的好似一株白杨树，左手端起一杯淡茶，停在空中，久久也没见他有要饮下的动作，青绿色的茶水腾起的白气也越加稀少，茶的热度正逐渐被时光抛弃，但味道却愈加醇厚，也愈加苦涩......
城主的女儿，伏魔圣地......这名中年老男人抬起他满布岁月沟壑的稍显灰扑扑的脸，稍稍向着不远处的城主府望去那么一眼。
然后，这中年男子将目光重新放回茶杯中。
“稍微有些凉了啊。”他后知后觉地笑了。
这座不大不小的茶庄里，在场的所有顾客，或许这辈子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和广大背负着生活债务一般的中年男子一样的人，他，竟会是，使正道都惧怕的，千年第一魔尊！
他，陆均，人称魔尊！
陆均端起茶杯，放在嘴唇处，稍微抿了一口，然后发出感慨道：“这茶，越久，越冷，越苦！”
“这位客官。”
听到一个看似年轻的声音，陆均边随声看去，发现是一名身着茶馆活计服饰的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吧。
陆均出口问道：“怎么了？”
这声音不怒自威，大有怒目金刚之势！
“我看客观您的茶凉了，就想要问问您，要不要沏盏新茶？”这名小伙计像是被这声音震住了似的，身子抖抖索索，就连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
“嗯......”陆均低头沉吟片刻，说道，“那就沏吧！”
“好，好！那小的立马就去给您沏茶！”小伙计一听这话，立马就迈出腿，好像是要逃离这里一般。
“等等！”陆均喝下一口茶，淡淡说道。
小伙计浑身一抖，僵在了原地，满脸都是讪笑：“客......客官，您还有什么需求？”
“你还没问我要喝什么茶呢。”陆均说道。
“这......”小伙计愣了片刻。
“我也不想要为难你，茶就上相同的就行了。”陆均说道，“我也不杀人，你也别这么怕我。”
“好好好！”小伙计擦掉头上的冷汗，双手拉着腿就跑了。
之后陆均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手中这杯凉茶喝完了。
同时，陆均的大脑也在不断判断着当下局势，思索着源起何处。
最近，各处都陆续有着这种怪病，我之前还无从得知这病的根源，但是自从来到了这中火城，我偷偷去看了患有相同病症，但是却又有所不同的城主女儿之后，事情就越发清晰起来了。
陆均又不自觉地抬起头朝城主府瞟了一眼。
这城主女儿也是运气背，其他人病根不深，要么疯，要么好，总归还是能治，但她身上那味道实在太重了，那些不知名的气息早已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六神七窍，怕是神仙来了都难治！
那股味道，那种气息，呵，和我还蛮像的！
陆均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
简直......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陆均叹出一口气：是那个鬼地方泄露了吗？还是说......时机已经到了？
“当！”
就在陆均沉入思考的潜意思之中时，一个清脆的响声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客......客官，这是您新要的清茶。”小伙计依旧是那副怯生的模样，只是手更加抖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将自己的胆怯显示的淋漓尽致。
陆均端起这碗茶，瞟了小伙计一眼，然后喝了一小口，这才出言呵斥道："你还站在此处干什么？"
“啊？”小伙计一愣，然后赶忙道歉，立即退了下来。
陆均慢调斯文地将杯中茶水喝尽，叹息道：“热茶固然好喝，可惜时间一久，就会凉下来。”
喝完茶后，陆均随即排出几文大钱，压在茶桌上，站起身，大步豪迈地离开了。
出了茶馆，陆均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逐渐的，嘈杂的人声远离了他......陆均就像是艘离岸的航船，那些喧哗和吵闹就好似令人眷念的大陆。
陆均只身一人，离开了这般繁华。
渐渐，明亮晃人的光线黯淡下去，周遭的色彩转变为灰暗色，陆均好似浑然不知一般，还是一股脑超前勇进......霎时间，天色完完全全暗下来，他站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陆均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奇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堵并不是那么高大的墙壁，再往上，则是倾斜在天空之中的太阳，身后则是还能稍见光亮的灰色地带。
走进死胡同了啊......陆均叹息着。
“你还挺自觉的啊，也不躲藏。”陆均一边转身，一边笑着说道。
在陆均身后，站着的竟然正是那名害怕他，害怕到浑身发抖的小伙计。
“我根本没必要躲！”小伙计咧开嘴，像是阴险和嘲讽，“你已经中毒了！中的还是我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号称毒王的绝世大能倾尽毕生所能制造出的绝仙毒！要知道，这毒要是不用特殊容器装着，甚至连尝试以自己万毒体亲手拿毒的那位毒王都毒死了！”
“这么厉害？”陆均的语气平平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波澜，“那我亲口喝下，岂不是死定了？”
“那是当然！”小伙计肯定道。
“那你没事跟过来干什么？”陆均说道，“你难道不怕我回光返照，将你一军？”
“呵！”小伙计嘲讽道，“魔尊，你别想要吓唬人了！你现在浑身筋脉已断，即使有着通天本事也毫无施展的余地了。我不跟着你，难道要让别人捡便宜么？！”
陆均对于对方知晓自己是魔尊这件事看来也是毫无惊讶了，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哦？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向我下毒呢？”
小伙计似乎也是被陆均这种波澜不惊的神态给震慑住了，但是由于他实在是极其相信这绝仙毒，于是断定这陆均也不过只是和自己玩“空城计”，想要把自己唬走。
拖！看他能坚持多久！
小伙计在这种拖时间的想法支持下，回答了陆均的这一疑问：“你我确实是无冤无仇，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还是我的师尊。”
“哦？此话怎讲？”陆均问道。
小伙计一笑，说道：“你不是经常在各处留下修炼所用的魔功么，我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看见了其中一份，这才成为一名魔修。”
陆均这时，终于有了一丝不开心，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是报恩才是，又为什么要这般恩将仇报呢？”
“问题就出在这！”小伙计愤怒地说道，“你可知道，你到处留下修炼魔功，甚至于还包括魔宗的绝世功法，已经引起了正魔两道的集体愤怒了？！”
陆均不出言，但是表情越加阴沉......
小伙计继续骂道：“明明，你只需要留下那几份就好，你难道是想要天下遍布魔修么？！”
“一口一个魔修，一口一个魔道！”
声音是从小伙计身后传来的，他立马将头扭过去，顿时就看见了陆均的身影。
“这......这不可能！你明明。你明明......”小伙计被吓倒了，双手撑着地，面对着陆均，不断向后爬去。
陆均的声音可谓是少有的充满怒气，一步一步逼近这位小伙计，这个修炼了自己刻下魔功的修士。
“世人皆谓天下分正魔二道，谁能分？谁敢分！”
陆均怒斥道，这位小伙计的身子不断后移，最终抵到了那堵厚实的墙壁。
陆均就站在那灰黑交杂之处，静静地看着这个渐渐爬入黑暗的人。
“你......你明明，为什么？”小伙计此刻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了，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
但马上，他就安静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只非人的眼睛！
就在陆均的左眼处，眼白仍然是眼白，但是眼瞳却是被渲染成为了猩红色，而瞳孔，则更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张牙舞爪的，仅有上下鄂的黑色獠牙！
那獠牙像是不受控似的，带着整个眼珠子上下左右，四周滚动，而陆均的右眼则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位小伙计。
一只眼睛毫无章法，不受控制的乱动，另一只眼睛则是聚焦在自己身上......饶是小伙计这种修炼了好几百年的魔修，身上也是瘆得发慌。
“你，你......”小伙计慌乱的都无法组织起一言一句。
就在陆均再稍微接近小伙计一点之时，那不断张嘴撕咬的黑色獠牙突然安静了，和陆均的右眼一起，笔直地盯着面前这位小伙计。
黑色獠牙逐渐张大了牠两骨之间的尺度，同时陆均的左眼开始有着微小的突起，就像是要直奔牠的猎物一般......
“啪！”
陆均一手毫不留情地拍在了自己的左眼上，冷冷地训斥道：“安静点！”
之后松开手时，那暴躁的左眼果然镇静了下来。
小伙计这时才终于明白，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越看陆均的这只奇怪的眼睛，小伙子越是觉得熟悉。
“这......这是！”小伙计瞪大了眼睛，不过下一刻，他就被陆均抓住了脖子，无情地提起来了。
这时，小伙计的眼神里只剩下惊异，和挥之不去的绝望，他拼命反抗着。
小伙计确实认出来了，认出了陆均这只眼睛的来源，牠来源于一个传说。
在小伙计童年时，他的娘亲总是会用一些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来哄他入睡，其中就有一个故事，讲的是千年之前，就在正魔大战之时，天下同时出现了五只凶猛异常的妖魔，分别占据着东西南北中这五个方位，世称“五魔乱世”。
这五魔，最容易区分的就是牠们的眼睛！
传说，占据南方的魔被称为鳄毕，牠从来只吞不吐，就连眼睛也是一只贪得无厌的黑色獠牙！
大家都说，虽然正魔之战是真的，但是五魔乱世只是杜撰而出的，只是文人用以形容那个时代的混乱。
小伙计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今天之前！
“啊......啊！”
小伙计挣扎着，想要摆脱陆均那只手臂的控制，但是毫无效果。
慢慢，他的眼睛，嘴，耳朵，甚至是密不透风的皮肤都逐渐渗出缕缕黑气，黑气越加增多，变为黑雾分散在小伙计的周边，而他本身，则像是燃起了黑炎一般......小伙计死了，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陆均收回手，叹了一口气，边走边说道：“想我，活了那么久，天下至道也熟读不少，其中精髓也是大都清晰可辩......”
陆均走到阴暗与光亮的交界处，繁华与凄凉的分界线，驻足。
他侧身，用已经恢复为黑色的左眼凝视了小伙计死去的那个阴暗角落，良久。
陆均终究还是无奈地走了，边走，边喃喃自语道：“可惜这世上，总是有着那么一些事情，我永远也读不懂，看不透。”
是真的看不懂，还是不愿意看懂？......
......
陆均无言，埋着头只顾着走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于是这些路途权当散步。
兜兜转转，陆均竟然又重新回到了原先那个茶馆前。
“又回来了呢......”陆均自顾自地说道。
只不过城主府那里好像有些喧闹......
陆均向着那方看去，发现城主府门前不只是有着两个看门的侍卫了，还多了三个人，其中的那个年轻人好像是其余两个人的首领，并且他的头上还顶着一个雪白的大毛绒球，那个雪白的大毛绒球好像还是......活着的？
ps:这章足足有四千多字，完成度还算行......
对了，是不是因为我这个文风不太适合菠萝包这个APP所以看得人很少？
那么求求各位还在看这本小说的同志，评论一下好不好，没有反馈，作者爆更的激情的没了。
哦，看在这个作者好几天都没断更的份上，给咱一张月票好不好，毕竟都白嫖到了这里了，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