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莉雅让自动人偶们在阳台摆上桌椅,再端上点心与红茶。便邀君月一起,于这里品茶的同时欣赏高处风景。
待君月入座,奥菲莉雅执着精美瓷茶壶为她的杯子里斟上一汪醇红的茶液。“尝尝吧,虽然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家乡的碧螺春。但锡兰红茶的味道,也是不错的。”
“嗯,谢谢。”君月一手拿着杯碟一手执着杯子,小心地送到嘴边先闻了下茶气。茶气香醇而不腻,她然后小呡了口。甜而爽口,沁心润脾,于是少女认定这是好茶。
“好茶。不,应该说菲雅你泡的茶真不错!”抬头看着挚友,君月忍不住称赞。
“过奖。”坐在桌对面的奥菲莉雅拿着食物钳自一旁的银白色点心架上取下一块小蛋糕,淡淡说道。“这是法式水果点心派,配着红茶很不错的。来,尝尝。”说着,便把点心送到君月面前的碟盘里。
“嗯。”习惯了家里的中式茶点,此刻与阔别良久的挚友一起品尝西式风味茶点。张君月心里惬意而高兴,她笑着说道,随即端起点心碟品尝起来。
似乎很满意眼前的一切,奥菲莉雅嘴角划出一缕浅笑,她扭头看着远处校园风景说:“我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里鸟瞰的风景。”
“嗯,从这里看的确很美啊。校园高大的银杉、梧桐还有花园那边水池、雕塑...一切都尽收眼底。远处,正训练的学生方队也很好看啊。”
“一切都尽收眼底,是啊,就是这种感觉。”奥菲莉雅沉吟道。
“话说回来,我一直想问你,菲雅。”
“嗯,想问什么?”
“你和这里的校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君月压低了声调说。“能在校长室的阳台品茶吃点心,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该不会,那白胡子的校长是你家亲戚吧?”
听她这么说奥菲莉雅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轻笑起来。
“你干嘛发笑啊?”
“没事,那霄霄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校长就是你亲戚,而且很疼爱你,要不然你不会有这样‘请朋友在这里喝茶聊天’的权利。”说的时候她往屋里瞄了眼,似乎很不安。“对了菲雅,今天校长说要见我。虽然现在见不到人,但等会儿说不定那位白胡子的老校长大人就推门进来了。我们在这品茶吃点心...应该不合适吧?”
“呵哈哈。”奥菲莉雅笑意更盛。“先,先别说其他的,霄霄。单说那个白胡子的老校长形象,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呃,一般的学园校长或者理事长之类的。不都是那种资历老,见识广而且年龄大的人来担当的吗?”君月食指抵着下巴说道。“所以按这个逻辑,我就想象脑补喽。嘛,可能我想得也不对。因为那校长也可能是个女的,老而和蔼的女校长。”
听到这儿,奥菲莉雅没说话,她起身走到君月面前。只见,她抬手握拳凸出中指,然后...挥手砸向君月额头。她敲了君月一记暴栗!
“哎呀!”君月挨了这一下立马捂住脑门儿,她委屈地大叫。“好端端的,你打我干嘛?”
“前面你猜测是个女校长,这我没话说。”奥菲莉雅笑着挑起食指在她面前摆摆,随即指尖一伸抵住君月的鼻尖。“但是,后面那关于‘校长是个老女人’的臆测就让我不能忍了。”
“呃,这,这有什么问题吗?”君月被她的举动唬得一愣一愣,口吃着说。“难,难不成,菲雅你的那个校长亲戚的确是个女的,但她很在意别人说她老。这样的话...抱歉,我说错话了。”
听到这儿,奥菲莉雅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叹口气说道:“霄霄,这几年不见。你除了变漂亮之外,脑袋怎么没以前那么灵通会转弯了?”
“呃,纳尼?”
“你还没想明白吗?能把你叫到校长办公室,你在这里只见到我却见不到其他人,我俩能在这里闲心喝茶聊天,而我为什么在意你说校长老...这一切,线索还不够多吗?”
“你说得也对,可我还一直没见到校长她(他)的真容,真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
奥菲莉雅捂脸,片刻后她伸手搭住挚友的肩膀。“算了,不跟你绕弯了。其实,我就是这里的校长。”
“不不,菲雅你又逗我了。”君月听了当即摇头。“你这么年轻漂亮,跟我差不多大的一个女孩。说起来应该学业都还没结束呢...怎么会是这里的校长呢,啊哈哈。”
知道她不信,菲雅从校长办公桌上拿了件东西递给她。“这是校长的印章,你看看上面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逗你了。”
印章上是拉丁字母,但君月能看得懂那文字的含义。当认出那上面的名字时,少女顿时目瞪口呆。“不,不可能吧。”半晌,她嘴里喃喃吐出这几个字。
“还不信的话再看这里。”奥菲莉雅敲了下虚拟键盘,光子显示屏凭空弹出。“我的个人资料,确切的说,是校长的个人资料。”
君月凑过来,在光子显示屏前把菲雅的个人资料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完完整整看了三遍。然后,少女的面目表情经历了从满腹狐疑到不敢相信再到目瞪口呆的层层变化!此刻奥菲莉雅在旁边目测了下,她发现挚友的嘴巴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木瓜的程度!
“至于那么目瞪口呆吗?”奥菲莉雅把君月杯碟里剩下的小半块点心拿起来投到她嘴里,然后抬手把她下巴阖上。“赶紧吃点东西缓缓,你有点震惊过头了。”
君月目光呆滞,僵硬地蠕动口腔咀嚼,用了足足一分钟才把点心吞下肚。三秒后,少女的眼眸里骤然焕发出光彩,她猛地起身冲到奥菲莉雅身前做膜拜状。
“学生无意间冒犯校长威严,恳请恕罪!”
见她这幅样子,奥菲莉雅轻笑着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快起来吧。”
“万分感谢。”君月赶紧退回位子上,她凝视着奥菲莉雅。“刚才是作为学生对你说话。但现在以挚友的角度发表感慨的话,我只能说,菲雅,你太强悍了!”
“猜到你会这么说。”奥菲莉雅理理翩翩细长的发丝,优雅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话说回来,菲雅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个年龄当上校长,还是圣玫瑰十字的校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啊。”
“只是继承父业而已。你知道的,我的养父是那位同盟名将费迪南德·舍纳尔。他跟这所学园有着极深的渊源,虽然现在是五大联盟一齐入股圣玫瑰十字还置办了校董会。但凭着我这层特殊关系,还是没有多大压力就当上了这里的校长。”
“呃,这真是...”
“官二代式的仕途路对吧?”奥菲莉雅往她的杯子续上红茶。“诚然如此,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在哪个时代精英阶层的世袭现象都是会出现的。不过...”
她凝视着君月,淡淡说道:“这个话题,可不是今天的重点啊。”
“那...”
“霄霄,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特意叫你来吗?”
“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你叫我来绝不是因为挚友叙旧这么简单,菲雅。”蓦然感受到这里气氛的变化,君月只能认真回答。
“不错,我之所以叫你来。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霄霄。”奥菲莉雅看了看远方风景,随即又正视着她。“原先的目的,还是不要太过看重的好。因为来到了一个新地方,境况变了,人也必须跟着改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君月脸色变了。“什么意思?”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作为挚友,我很抱歉自己不能为你分担一丁半点的痛苦。但作为这里的校长,我希望你不要抱着复仇的念头来这里开始并一直到结束。”
“菲雅,谢谢,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你不了解的!我,对姐姐的...”君月垂下头,她的双手紧紧握拳。
“人死不能复生。霄霄,你得从悲伤里走出来。况且,我想看到的是,待到毕业时你是一位优秀卓越的军人,而不是一个学会了本事却满脑子想着复仇的可悲者。”
“菲雅,你的意思是...叫我放下,对吧?”
“是希望,霄霄。诚然,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恨,但一直恨下去的话,却是注定的悲哀。因为你一直陷在这个漩涡里出不去,你的情绪会一直被它左右。那种感觉,焦虑、彷徨,到最后你会因其痛苦一生。”
君月缄默了片刻没有开口。蓦地,她沉沉回答。“你说得对,菲雅。可是,有两个理由,叫我对这件事,这个梦魇无论如何也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