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赏金协会大门里走出来,威廉望着手中的赏金两眼发光:“嘿伙计,你看这漂亮的颜色!我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钱了!”身边的人沉默着,他没有听到回答。威廉困惑地抬起头,却看到了旁边的人严肃的表情:“威廉,听着我的话!”
看着兰斯洛特这么认真,威廉也意识到了什么,和兰斯洛特一起走到一处隐蔽处,收起赏金直视着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凝视着威廉,久久停顿。许久之后,兰斯洛特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地开口了:“老兄,我们……可能要分开了。”
震惊之后,威廉反应过来,猛然上前双手搭在兰斯洛特肩上用力晃动:“怎么回事伙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分开?!”他眼中满是疑惑和悲伤。
兰斯洛特无言地任由威廉狠命摇晃着自己,待威廉终于停下来之后,他慢慢将搭在他肩上威廉的手推了下去,然后无奈地凝视着威廉:“抱歉,老兄,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离我远一点。”
威廉低着头沮丧的问道:“为什么为了我的安全要我离开?请告诉我!”“……好,我告诉你。”听到突然变得冷冽的话,威廉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望见的是和刚见面时候那样的,冰冷而又恐怖的眼神。兰斯洛特握住腰间的西洋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威廉,闭上眼睛。
火焰升腾而起,片刻之后,出现了一个和兰斯洛特完全不一样的人,一身白衣,同时两肩上一对金色的肩甲。火红色的头发像太阳一样耀眼,腰上的武士长刀反射着刺目的阳光,但是他眼里却没有温度。
威廉静静地站着,消化着他所看到的情景,怀疑着是不是自己脑子抽了。
陌生男子盯着他,叹了口气,火焰燃起再消失,兰斯洛特再次出现在威廉眼前:“所以伙计,让我来给你好好地解释一下吧……”
“所以……你是……神?”即使已经见过了无法想象的事,威廉还是不怎么相信兰斯洛特所说的话。兰斯洛特瘪瘪嘴,靠着墙边坐下来:“估计你都不会相信。不过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了,有一个神明已经在寻找我了,你不能和我继续在一起了,否则很可能会发生威胁你生命的事。你还有着自己的骑士梦想要去完成,我不希望你在奔向梦想的路上夭折。”头发下垂挡住了他的眼睛,威廉看不到他的表情。
兰斯洛特低着头,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相互无言。气氛变得非常尴尬,兰斯洛特觉得不能再沉默了,刚想开口,威廉兴奋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这不是很棒嘛伙计!”“嗯?”兰斯洛特错愕的抬起头,望着兴奋的威廉:“额,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么?我好像幻听了。”威廉蹲下来按住兰斯洛特的肩:“你没听错伙计,我觉得这是一件让人非常惊讶而且兴奋的事情。我这一路上竟然和一位神明走在一起啊!这可比当骑士有趣多了!”
兰斯洛特微微一愣,苦笑起来:“老兄,你再跟着我会不小心丧命的!”威廉却怒目圆瞪,大声对兰斯洛特叫到:“伙计!这不重要!我们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艰难困苦,多少次差点丧命,但我们都撑过来了,而且!”威廉按住兰斯洛特的手突然发力,“我们,可是老鼠兄弟啊!怎么能分开呢?!”
威廉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兰斯洛特脑子里炸响,看着威廉眼中的真挚,他沉默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兄,你真是太有趣了。”他撇开威廉的手,站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啊!我们是老鼠兄弟!走吧老兄!该去接下一个任务了!”随后大步流星向大街上走去。见此情景,威廉发自内心高兴地欢呼一声,立刻跟上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此刻心情舒畅,在数万年之后,他再一次遇到了愿意和他一起走过人生,甚至付出生命的人。他暗自笑着:“什么时候该回去让小丫头也见识一下了。”威廉追上了兰斯洛特,两个人在街上愉快的交谈着,期待着今后的挑战。
时光荏苒,威廉和兰斯洛特继续修行着,两人的感情在一次次的配合中加深。
而谁又能知道,这样的日常,会轻易的被打破呢?
树林里,威廉和兰斯洛特正在讨伐赏金任务里描述的变异动物,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非常轻松的就完成了任务。而就在兰斯洛特靠着球休息的时候,莫名的危机感突然在他心中出现,他手一撑,迅速跃向一边,“铛!”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一把西洋剑插在他刚刚靠着的位置,而握着剑的,是眼睛血红的威廉。
“嘿,老兄,你干嘛?”兰斯洛特非常不解和震惊。而威廉并不理会他,挥动着剑凝聚出冰晶再次向他袭来。
发现威廉听不到自己的话, 无奈之下,他只有祭出火焰来抵挡威廉的攻势,同时释放出神力试图压制威廉,而不出所料,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威廉被另一股神力所笼罩着,他无法压制威廉的行动,而这非常明显的行为也已经透露出了一个事实——他再一次被盯上了。
兰斯洛特脸色铁青,他用神力携裹着声音对着四周喊到:“阁下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小人行为。”“哎呀,这话就不中听了啊!”云端里果然传来声音,“鄙人并没有信心正面和烨华大人战斗呢!所以,只能,耍点小聪明了。”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饶有兴趣的开口:“我很想看看,在这种时候,你会怎么选择呢?到底是要自己活命呢?还是换他生存呢?有趣的设想!”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那个声音非常愉悦:“让他的能力再提高一点吧!”
威廉鼓眼爆睛,像是创巨痛深,随后,他身边的冰晶爆裂开,化成漫天的冰霜,凝结为无数的微小冰刺,全数射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舞出一片剑花,裹挟着火焰的刀刃像无数条长蛇,削去了冰刺,同时他猛然蹬地,冲向威廉,想要直接通过一些柔术技巧控制住他的行动,然而被陌生的神明强行提升了战力的威廉十分痛苦,青筋暴起,仰天痛吼着,狂乱的冰花在他身边飓风一般飞舞,不分敌我的攻击着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发现无法通过冰幕之后,兰斯洛特试图展开自己的神力,转念一想,却又感到头痛,威廉现在正处于自己的晶核无法控制的地步,自己一旦释放出神力,两股神力相互碰撞之下,威廉的晶核将会炸开,形神俱灭。
兰斯洛特明白了另一位神想干嘛了——借刀杀人,不费吹灰之力,除掉自己。
似乎又一次受到了催动,威廉低下头怒视着兰斯洛特,咆哮着,又一次向兰斯洛特冲了过来。
兰斯洛特轻松挡开威廉,被推开之后的威廉仍然不减攻势,稍作调整便再次进攻。被数次攻击之后,无法释放神力的兰斯洛特终于还是受了点小伤。见威廉依然不知疲倦地冲上来,兰斯洛特也稍有怒气,他心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杀了他吧,然后解决另一个神,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不用管威廉了。”
出现这样的想法,兰斯洛特突然怒气上涨,火焰卷起四周的枯叶飞旋,兰斯洛特盯着冲来的威廉,准备给他来一下狠的。
眼看着威廉近在咫尺,千钧一发之际,兰斯洛特的神核突然颤动起来。兰斯洛特猛然惊醒,放下了剑。火焰消散。没有了抵挡它的东西,威廉的剑毫无压力的插入了兰斯洛特的心脏。
“哎呀,你反应过来了呢!”天空中的声音十分惊讶,“看来烨华大人的精神力果然还是很强呢!竟然挡住了我对你的控制。”兰斯洛特咳嗽着,吐出几口鲜血,随后回应着:“对啊……我……终究还是不愿意让他就这样死去……他还很年轻……咳咳……拥有着自己的……梦想!而我……”兰斯洛特抬头,眼中是血腥的光:“却还有机会……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感受……地狱一般的痛苦!我会……化身……最恐惧的恶魔……向你们复仇!!”
天空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一副无所谓的声音响起:“随你吧,至少现在,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兰斯洛特强忍着胸前传来的刺痛,悲哀的盯着眼前双眼通红,握着剑插_进他身体的威廉。
之后,天空中传来失望的声音:“不过嘛,我只是扩大了你心中真实的想法,我还以为你真的会放弃和他的情义,为了自己的生命舍弃他的生命呢!真是无趣。”
一个身影优雅地从云端里显现出来。此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看起来放荡不拘,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兰斯洛特怒视着那个身影,嘲讽着:“呵,无法在战力上……超过我,也就……只能用这种……咳咳……下三滥的手段了,萧尘!”神界出名的恶作剧天才,兰斯洛特没有想到会是他。听到他这么说,萧尘也没有气恼,而是甩开折扇,掩面而笑:“烨华大人真会说笑,我一个操控精神的低级二等神,怎么能在战斗上赢过已经恢复到高级二等神力量的你呢?”他缓缓飘到地上,“不如说,我还真是被您的仁慈所折服了呢,放弃自己的命交换一个凡人。”他收起折扇,优雅地行礼:“不过,正是因为您的举动,让我这么轻松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那么,有缘再会,啊不,再见面的话,你会杀掉我吧?所以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呵呵……”说完,他的人影化成飞羽,消失了。
随着萧尘的离去,威廉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手开始颤抖起来。兰斯洛特推开他,无力地倒下。
“伙……伙计,你……我……”威廉颤抖的声音响起,他跪下,死死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眼泪无声的落下,喉咙里像是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像是一座雕像一样,跪在那里久久无法发声。
兰斯洛特无言的笑了,笑的非常洒脱,他艰难地伸出手,握住威廉的手,对他笑着:“行了老兄,别这样……这是我……本来无法躲过的命啊!”他用力,让威廉恢复了一点神智,转过头看着他:“就算我杀了你,他也会有其他的方法会追着我的……不如说,你的潜力……我并没有看错。去吧……你会成为最强的骑士!”
威廉一震,反手握住兰斯洛特的手:“伙计……你是要我背负着杀掉自己最好的兄弟的罪名,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吗?!不,我要承担自己的过错!我会和你一起,去见上帝的!”即使自己已经眼前发黑,听到这话的兰斯洛特仍然无语地笑着,吐了个槽:“在这里没有上帝……你就算和我一起去了也看不到他的……”再次吐出一口血,兰斯洛特尽力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一点:“不过,威廉·亨利·卡佩,既然你不愿意活在愧疚之中,那么,你愿意成为我忠诚的骑士,为我恢复荣光么?!”
——
几年之后,一个高个子外邦人踏上了华夏的土地,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像一个官员,然而他却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握着画着粗糙人像的羊皮卷,向好奇的人们询问着一个人,一个传说中隐居山林,长生不老,悬壶救世的人——医圣;司马诗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