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话,部族大会,喋喋不休的起点与终点,面具下。
当拓拔姬醒来的时候,昏暗的天色变得更加的深邃。拓拔姬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太阳,反而至瞥见了夕阳西下擅自留下的余韵。但是,天空中闪烁着的显然依旧是拓拔姬从主营寨离去时,那些亘古未变的繁星。
“哇啊...”
拓拔姬脸色阴郁的捂着自己的额头,从凌晨到傍晚,不合理的睡眠依旧给身体带来了强烈的不适。
人类之所以能够生存下来,是因为其本身所继承的是洪荒时代,以及远古时代最伟大的遗产-功法。
但是,强大的力量注定需要强大的身体来承载。而对于人类来说,越强大的身体,其人类的本能也越强大。过度以及颠倒的睡眠带来的不适,在此刻让拓拔姬原本就心烦意乱的内心焦躁不已。
而后背有着的,那种黏稠的感觉更是令人厌烦。
毕竟是隆冬季节,如果不烧火的话,即使隔了一层防寒的法阵,零下100多度的低温,在屋内睡起来依旧会让人感觉冷。
似乎是壁炉的火烧的太过旺盛,汗液浸湿了拓拔姬贴身的衣物,那种隔着厚厚的棉被黏在身上的感觉,及其的令人讨厌。
“吃点东西吧。一会......”
在浴室沐浴的拓拔姬,一只手将还在落下的冷水的法阵关闭,一只手抹干净脸上的清水,轻轻的自语道。
部族大会的晚宴是各族的首领商议联盟的重要时段,无论多么好吃的饭菜,在那个地方,都只能用难以下咽来形容。从保鲜的法阵中找出仅有的几样食材。拓拔姬一如既往的做了几个小菜,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小桌前。正是因为这份一如往常的普通,让拓拔姬变得惊讶。因为拓拔姬竟然感觉嘴里没有什么的味道。为什么呢,真的不可思议。但是,仔细的想想,平常的自己似乎都是带着这样的小菜,在那个后屋吧。
草草的吃了几口,索然无味的拓拔姬就那样放下了筷子,向着主营寨走去。
这次的部族大会在拓跋氏族举办,所以,作为代族长,重要的人物需要他亲自接待。
不,似乎还有些东西。
就在主营寨门口等待的过程中,拓拔姬突然想到了这些。
拓拔姬的想起了那个放在家中小桌上的银色的酒壶上。这是拓拔姬从那个雪女手中抢夺过来的,作为“灌酒”的赔偿。
“那个雪女,竟然告诉我说这才是人间美味。”拓拔姬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拓拔姬从不喝酒,但是这个惯例却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给破了。就在之前,雪女骗拓拔姬喝酒。那种苦涩与酸平的滋味在拓拔姬的舌尖回转,让拓拔姬至今记忆犹新。
但是,或许这是宴会上唯一的美味也说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盯着营寨门口接踵而至的人群的拓拔姬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跟自己距离很远又很近的脸。在迎接九黎氏族的圣女的时候,看着走在队末,拿着酒壶的雪女,拓拔姬变得愕然。
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回荡。
或许,从一开始,就从未了解。
......
或许,从一开始,就从未了解。
在看到那个少年的那一刻,玄鸟心想。
但是,玄鸟明白,这个感觉一定并非只是自己一个人。至少她面对的是一张看起来有些悲伤的脸---或许自己也是。
说不出来为什么,下意识的提起的了酒壶的玄鸟在这一刻竟然像是一个小女生一样的不知所措。
只能轻轻的啜饮酒壶中的水酒,
一定是太惊讶了。
玄鸟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一直以来冰冷的四肢,竟然只是因为这样简单的见面变得有些温暖了起来。脚心竟然还隐隐的渗出了汗水。不过,一直以来给玄鸟带来仅有的味道的水酒,竟然在口中无法扩散。盯着陆续的走进主营寨的人群,玄鸟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轻垂手中的酒壶,自己就不得不进去了吧。
至少,能在他身边待的久一点。
就像那已经化作坚冰的飞雪一样。
......
《讨厌,超讨厌。》
在看到你的身影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终于能够摆脱这无聊的世界。
《但是,为什么?》
明明欣喜的心情都还没有在时间中淡去,莫名的情绪就堵在了我的胸口。
《所以,为什么?》
我是圣女候补,神圣的,高高在上,圣洁的圣女候补。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的纷乱。
不,我是知道原因的。因为你........还有,她。
我的眼中,看到了两张悲伤的脸,悲伤的笑脸,带着同样温柔的笑意,却充满哀伤的脸。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吧。定然只有抱着同样的哀伤的人才能看到。
即使只是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就变得如此的混乱。
就在我还在思考着他们的关系的时候,随着宾客的到齐,部族大会拉开了所谓的大幕。明明是过年,所有人却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一年内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做一个总结。
战争,领地,农业。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得到所谓的平衡。看着一群老头子面红耳赤的争吵,我就变得提不起任何的性质。但是,正视着乱糟糟的会场,却有着两个人沉默不语。
.......
虽然部族大会已经开始,但是,拓拔姬已经完全的没有心思去管了。
灵魂似乎都好像被吸走了一般,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她是谁?为什么她会在这。无尽的疑虑接踵而至充斥了拓拔姬的全部。连拓拔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为雪女的出现而变得如此的焦躁不安。
他觉得愤怒,不甘,甚至惊恐。
因为,拓拔姬自己很清楚。
已经,逃不掉了啊。从被雪女欺骗而后愤怒的夺走那壶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甚至,深陷其中。
那壶酒是那样的苦涩,但是,却让他乐在其中。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没有身份,没有年龄,没有界限。只是单纯有些狡猾的善意的欺骗。那个地方,只有一个少年跟一个仙子。
得到了那个一直未从雪女手中离开过的酒壶,让拓拔姬觉得自己似乎获得了雪女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一样。同样,拓拔姬付出了不菲的代价。从那天开始,新年将至,天空再也没有飘过一次雪。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强烈的情绪让拓拔姬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个人。
......
一定,很失望吧。
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那股视线,玄鸟变得更加的惊慌。手不知不觉的有些颤抖,甚至玄鸟竟然被酒呛了一口。
果然,是因为出门的时候没有画红妆的缘故吗吗。因为没有下雪,所以不需要去后山的小屋,本以为不会见到他,所以.....
慌乱的玄鸟不自觉的开始在心中给自己找一些何时的理由,试图说服自己。虽然玄鸟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
玄鸟很在意,因为视线来自于那个少年的。
不,难道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少年毕竟不止一次的劝说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因为呛着之后放下酒壶那一瞬间,一直紧绷着的玄鸟觉得莫名的放松。
不是很相像吗。
玄鸟想起了少年被自己哄骗喝酒的情景。明明不过一个少年,却好像是她什么人一样的总是说东道西的。那个时候,那个少年就露出了跟现在一样的脸色。
是有些气恼的表情。
一抹微笑自然而然的从玄鸟的嘴角竖起。
因为,很可爱。
........
《果然,好讨厌。》
他们是不知道的吧,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我。
此时此刻,
太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虽然营寨之内明晃晃的一片,却令人心焦。而这些光芒也无法照亮我的内心。我正矗立着的此处已经完全被黑暗所覆盖了。只是在黑暗处静静的看着,他的目光,以及她的笑容。
他,早就忘了吧。曾经顺手救过的一个小姑娘。
那么,为什么我会讨厌呢?
因为我曾经被救过,所以想要报恩吗?但是,报恩跟讨厌不应该有什么关联吧。
他,是我的恩人。只是我的恩人而已。但是,我是圣女啊,圣洁的,高高在上的圣女。所以,我所能够做的只不过是将其给予过的微小的恩德化为憧憬,虽然无法化作言语。
却可以不断的在心中酝酿,我是圣女啊,即使只是这样跟他一般保持不断行善的状态就已经还清了无数的恩德了吧。
熟悉,习惯,到了最后——
或许这种行善的状态亦或是回忆,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常态沉入到思考的深处,最后被正当化,变成名为『宝物』的东西。所以才会明明知道是子虚乌有的,却一直能支撑着我。
那个如同瓷器破碎的声音在胸口内一直的回响着,定是因为他跟过去不一样了。
所以,也因此,看到这一幕的我才会心生讨厌。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不对。》
有人说时间是一切的解药。
但并非如此,时间只不过是一种慢性毒药。它慢慢地侵蚀着过去发生的事情,让其终结,让其断念。也就是说,我之所以会讨厌不过是因为觉得他跟过去不一样,不值得我学习他一般的保持行善的状态。
那么,如果这样的话,就必须做点什么了呢。
“从刚才开始,拓跋族长似乎跟这位仙子眉目传情。难道拓拔氏族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阿勒。我再说什么?》
一句话,就像是点爆了一个火药桶一样。
“仙子哪个仙子?”
“笨,这都看不出来吗,就是那个穿着白衣拿着酒壶的仙子啊。拓拔族长好福气啊。”
“切,我从刚才就知道了。我告诉你们啊,那个白衣仙子可是真正的仙子。上边下来的。”
“骗谁呢你。”
“老子骗你们有用吗?上变下来了几个,你们不知道吗。”
“倒是真有此事,不过,那个仙子到底是?”
“嘘,小声点,人家的名讳是能随便说的吗。就是上界派下来传拓拔少族长兵法的那位。”
“嚯哦......”
“哼,岂有此理。”随着一声爆喝。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拍着桌子怒吼道。
“拓拔族老息怒,如果贵族的少族长能够跟天仙大人结合。未必不是一桩美谈。”
《阿勒,我在说什么,不是这样,我....》
“哼,你们这些小家伙懂什么,胡闹,简直胡闹。”
“拓拔族老,不如先听一下少族长的说法。”我一定是在笑吧。几句话就解决了一切。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喜。》
“啊,是吗.....我,喜欢她。”拓拔姬用手指着一副玄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阿勒?》
《好疼!!》
《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