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刘邦夹在两个杀气腾腾的女人中间，左右不是人。
讲真，作为雄性生物的本能来说，他暗暗小爽，尤其是两个校花Level的美少女围绕自己正面冲突，恐怕是人生巅峰，甚至有股邪恶冲动，让他有一丢丢想看两个女人打架。
当然啦，这些都是想想而已，真要打起来，可不好收场。
一个女人裙下的四次元空间，刘邦至今也没搞清楚是啥子原理。那四次元空间什么都有，上次他想剜个半烂苹果吃，问了兄弟半天，结果都没带刀。
然后，这个女人，直接从裙下掏出一把蝴蝶刀，刷刷玩了个花递给刘邦，还一脸娇羞，美曰“嘤嘤嘤，人家只是个弱女子，这是人家防身用的”，每次想起都会让刘邦胆战心惊。
另一个女人，当时初中，自己脑子一热，揍晕小混混，把她救下来，那一次，自己出手非常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刘邦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又有古惑仔骚扰戚姬，刘邦得到消息连忙赶过去，结果去晚了。
夏天蟋蟀虫鸣，飘开血腥之风，凄厉的哀嚎，整条街都能听到，救护车开了过来，尖锐的警笛声撕裂晚霞。
医生检查伤势发现，这帮古惑仔，臂骨有的裂，有的折，有的脱臼，肋骨人均断三根以上。
那帮小混混知道这事后，硬是邀着刘邦来到大排档，叫了水煮肉片、红烧蹄髈、三杯鸡、青椒肉丝、宫保鸡丁、尖椒牛肚六盘小炒，开了两打雪花纯生，嚷着不够再要。
喝着喝着，他们眼眶通红，讲起掏心窝子的话，搂着刘邦就拜。
在那之后，那几个小混混见到刘邦，都会恭恭敬敬鞠个躬，亲昵叫声“大哥好”。
收回思绪，刘邦心里念着。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龙虎斗的势头得赶紧止住，下班高峰，救护车堵市区可难开进来。
“好了好了，戚姬，真的很抱歉，我觉得吕雉当会长挺适合的，所以我就带着兄弟支持一下，敬请谅解。不管票数差距怎样，大家都相互加油吧！”
刘邦向着戚姬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拉着吕雉就走。
戚姬望着两人并行而去的背影，咬着唇，一脸不甘。
没想到吕雉这时候，竟然回过头，望向戚姬不甘心的样子，一手扶着下巴，高傲而病娇一笑，做了个唇语口型。
“真可爱呢！”（哦卡哇伊阔多）
戚姬气得又踢又跺脚，把操场踩出一个大凹坑。
后来，这凹坑绊倒了范增老师，询问学生知道肇事人后，气得范增老师劈头盖脸把戚姬臭骂一顿，揪着委屈哭兮兮的戚姬，敲着教鞭守着她挖土，把坑老老实实给填了，这些都是后话。
回到竞选摊位前，刘邦挠着头，红着脸，对吕雉讪讪解释道，“那个戚姬，我以前初中时在小混混手上救过她，她就老来烦我，但我跟她绝对没发生过什么。”
吕雉凑近一步，以极近的距离，满面春意盎然，含笑仰视刘邦，“刘邦，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啊？”
吕雉贴得很近，身上的草莓甜香扑面而来，香兰般的呼吸，吹得刘邦晕乎乎，刘邦红着脸，吓得退后一步，侧过头不好意思说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跟你说清楚比较好。”
“嗯哼~那好吧，我今天就原谅你了，你今晚要逃晚自习的事，我也不记小本本了。”
吕雉哼着小曲子，如小燕子一般轻巧穿梭，探着身子从书桌抽屉掐了一摞宣传单，递给刘邦，带着卖萌的声线恳求，“刘邦~帮帮人家嘛~我们两个小姑娘，半天就拉到七张票，好可怜哦~”
刘邦接过传单，瞧了瞧满脸恳切的吕雉和殷嫱，嘿嘿一笑，撒开腿丫子就跑。
“老子要去开黑咯，就不帮！这些传单反正发了出去也被人当垃圾扔，还不如送给我叠飞机！哈哈！”
他原本是敞着外套没个正形的，边跑，边拉上外套拉链，把传单塞到胸口罩住，死死抱着。
“你！你！死刘邦！臭刘邦！我讨厌死你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刘邦，吕雉气得原地连跺，脸颊红红鼓鼓像个河豚。
她喘着气，烦躁情绪难以消减，顺手从灌木丛里拔出一根树枝，从裙下乾坤掏出蝴蝶刀，下意识挽了个帅气的刀花，朝着枝杈一通猛削，“死刘邦，我恨死你了！要我逮到你，非要把你削成棍子！”
殷嫱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吕雉气势汹汹，木屑横飞，唉的叹了口气，掏出可爱的兔耳软壳手机，斜斜四十五度，摆了个文艺忧伤表情自拍。
拍完，美颜，加滤镜，她很满意，上传朋友圈，文字写了句，“帮朋友拉选票，可惜门可罗雀，唉，最终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朋友圈刚发出，上面马上就有一个赞，而名字，是她最难以忘怀的一个人。
她始终记得，那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甩开自己的手绢，满脸愤恨耻辱，一脸尘土带泪的表情。
“我要走到最高，顶天立地，成为人上人，谁也不能瞧不起我！”
她点开那个人的聊天页，打上，“最近还好吗？”
可是刚打完，她犹豫了一会儿，删掉了文字，重新写了一句。
“我都这样了，你不安慰一下我，竟然还点赞？”
又犹豫一下，删光，叹了口气，退出了聊天页。
13.
“殷嫱同学，真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久，都没有什么人来，白白浪费你的时间……”收了摊，吕雉红着脸向殷嫱深深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我挺支持你的，不要灰心，继续努力吧！我明天放学还能陪你一天，可后天后天就是评票环节了，你真的来得及吗？”殷嫱捧了捧吕雉红红的脸颊，关切问道。
“嗯……我尽全力吧，不到最后，我不想放弃。”
这时，咕噜一声从殷嫱肚子里传出，殷嫱脸色泛红，吕雉也是一红，两人红对红，晚霞也很红，三方不分高下。
“不好意思……”
“我才是不好意思，你陪我那么久，都耽搁你吃饭了，不如让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
殷嫱倒也不客气，“好呀，不过我想吃的东西，我怕吕大小姐吃不惯呢。”
“我可以的！不要把我当大小姐！我讨厌别人把我当大小姐对待！”
殷嫱看见她脸颊气气鼓鼓的模样，情不自禁上手，摸摸肉鼓鼓脸颊的奇妙触感，“真可爱！”
她把吕雉的手一挽，“走吧！我想吃肥肠炒面！”
沛高外的堕落街十分热闹，这附近好吃的铺子都集中到了这里，又是下课下班的高峰点，学生、白领、工人，都稀里哗啦涌过来，吆喝声此起彼伏。
殷嫱拉着吕雉来到，在一家“沛县炒面”招牌下停住，殷嫱轻车熟路招了招手，“老板，两份肥肠炒面，一份微辣，一份不辣。”
“好咧！”
吕雉第一次来这种店，餐桌有些油腻，桌边摆着酱油和醋瓶都沾了一层黑黏黏的尘膜，让她打了个哆嗦。
炒面店不大，八九个人挤在十来平米的空间，有光膀子的开啤酒吆喝吹瓶的，有穿背心抖腿撕扯街边刚买卤肉肠的，还有戴着安全帽夯吃夯吃狂风吸面。
吕雉大小姐，坐在人群中，有些拘谨和怯生生。
殷嫱拿出纸巾，擦擦一次性筷子，笑眯眯观察着吕雉的一举一动，又是新鲜又是愉悦。
“这个肥肠炒面啊，真的很好吃，第一次吃的人可能不习惯那个气味，一旦习惯后，那就是欲罢不能呀~”
“那我试试，我还没吃过。”
“你一定会喜欢的！”
等了一会儿，炒面上桌，面焦黄中带着油光滑亮，还挺让人食指大动。
吕雉把额边露出的秀发整了整，拿根橡皮筋扎好，露出大白额头，取过一根一次性筷子，小心翼翼戳戳肥肠。
“那个圈圈一样皱皱巴巴的是什么呀？”
“肥肠啊！”
“肥肠？那是什么肉肠吗？”
殷嫱邪恶一笑，夹起一块肥肠，直接塞入吕雉嘴中，“你试试。”
“呜呜！”吕雉含含糊糊，细嚼慢咽，眉头微皱，表情极为古怪，“口感滑嫩弹牙，就是味道怎么怪怪的？”
“没事，加点醋就好吃了，你再试试。”
殷嫱舀了一勺黑醋，哗啦全倒在吕雉面上，帮她拌好，又挑了一块小肥肠喂给吕雉。
每吃一口，吕雉的表情都会千奇百怪变化一次，时而龇牙咧嘴，时而蹙眉，时而歪歪头满是困惑，时而睁着大眼睛一脸呆滞。
殷嫱捂着嘴，咬着下唇，扶着肚子，压下自己强烈想笑的欲望。
吕小姐萌爆赛高！我要是男的，我一定把她给推了。
“怎么样？”
“嗯……一言难尽，但可以接受，这到底是什么呀？”
“吃完我们还得回去上自习呢，我回去再告诉你，抓紧时间赶紧吃吧！”
殷嫱揭开盖子疯狂淋醋，倒完猛拌，狂风吸入，看呆一旁的安全帽大哥。
这妹子好生猛……
看见殷嫱吃得如此香甜，吕雉也学着接受，细嚼慢咽，吃相文雅。
“嗯，还不错，就是肥肠的气味有些怪，要是没有这异味就好了。”
“那可不行，肥肠炒面的灵魂，就是这异味儿，吃习惯的人，吃没味的肥肠，那就少了灵魂。”
殷嫱嘴中鼓鼓囊囊，取过桌边蒜头开始掰，掰出白亮蒜瓣，在吕雉面前晃了晃，“妹子，可要蒜？”
吕雉吓得连忙摆手。
殷嫱耸了耸肩，红唇玉齿，一边啃蒜，一边下炒面。
一旁光膀子啤酒大叔，呛得连连咳嗽。
众人都是心中一叹，“现在的女子高中生，都这么够劲了吗……”
老板从后台走出来，收拾了邻桌残羹，见两个美少女吃自家肥肠炒面吃得很香，心里一股得意劲儿，从冰柜拿出两瓶可乐笑呵呵，“来，小美女，送你们的。”
“哎呀，老板人真好，谢谢老板~”
殷嫱商务笑容如花绽放。
“不客气，你们是沛高的学生吧？”
“是啊！”
“哦，那你们应该认识刘邦吧？”
吕雉一听，心中咯噔一声，低声问，“老板，刘邦怎么了？”
“哦！刘邦这小子，最近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以往看他从我铺子穿过去都是将近七点半，最近怎么五点钟，我还在备货的时候，就跑过来，找我买炒牛河吃，还要我重油重盐，啧啧，哪有人大早上吃那么油的……”
“五点？早上五点？”吕雉一脸不相信
“是呀，不知道他哪个弦搭错了，你们要是看到他，劝他去医院看看，我还有点担心他，五点早起不是这小子的风格。”炒面老板一脸忧心，看来他是真的认为刘邦脑子秀逗了。
吕雉蹙眉沉思，十分不解。
殷嫱拿着筷子在桌上连点，哗啦一声，筷子松手，掉在了地上。
捡起筷子，殷嫱笑着说，“快吃吧，别想了，等明天你当面问他。”
“嗯……”
可惜第二天，刘邦没有来。
吕雉问他周围兄弟，兄弟讳莫如深。
问老师，老师说已经联系了家长，家长说早上看他拿书包出去了，所以老师们得出意见，刘邦肯定又是逃课出去上网。
以前或许会派人找几次，现在老师们已经懒得管，只能等他回校之后再猛批一顿。
在郁闷和失落，第二天结束，吕雉迎来会长竞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