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水声、草药香、胸口疼....好像还有什么人在叫我?......
不是,我胸口不是开了个洞吗?让我休息会儿行不......
不能呼吸了...好难受...
卧槽...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把我鼻子捏住了!!!
罗笠然猛得睁开眼,发觉自己现在身处一个类似中药房的房间里,一个和珏儿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正一脸不满地用手把罗笠然口鼻堵得严严实实。
“你其实早就醒了吧!”女子见罗笠然睁开眼才把手拿开,但是咄咄逼人的态度很是让人不快。
罗笠然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全是一些草药和没见过的器材,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而罗笠然自己则是被绷带裹成了木乃伊,被束缚在一张椅子上。
“这里是...”
“啊啊!要提问的是我不是你!”女子十分强硬地打断了罗笠然。
罗笠然这才抬起头,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或者说女狐妖。她跟珏儿一样是银发,在人类耳朵的部位长着狐狸耳朵,还有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翘在身后,和珏儿别无二致。狐妖和珏儿面容有些相似,只是这位的眼尾沟比较深,较珏儿更有魅惑力。
然而身材却不像珏儿那么突出,但是被白丝包裹住的双腿也能让人浮想联翩。
狐妖深吸一口气,说:“为什么我给珏儿的千里追回符会在你身上?”
“什么玩意儿?”罗笠然开口回答到,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居然沙哑得像个老爷爷一样,让他感觉到一阵阵不适感。
“哼,装傻?”狐妖冷笑道,“别以为你能用得起返生种我就对付不了你了,我要是找不回我妹妹,我一定把你......”
“你先听我说!”罗笠然努力地提高音量,但那如同老太太裹脚布一样的嗓子是在无法发出多大的声音,“我是被偷袭了!有一个女的......从背后捅了我一剑,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确实认识珏儿,我救过她,我真不知道什么什么符......”
说完这些,罗笠然的头像断了一样垂下,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烧红的木炭,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狐妖一愣,转身去拿了一把钳子夹起煎药的罐子,将罐子里的药倒入一个蓝色的水晶碗里,端给了罗笠然。但突然意识到罗笠然现在的窘态,于是她一只手托起罗笠然的脑袋,一只手把碗边对着罗笠然的嘴,药液就直接流进了罗笠然嘴里。
罗笠然也没多想,把药一股脑地咽了下去。说来也怪,明明是滚烫的药液,喝下去之后喉咙的灼痛感竟然减轻了几分。
“你被送过来的时候,都烧成一块炭了。还好致命伤口也被烧得封住了,才让你只是休克而不是死亡。我给你吃了返生种,不过因为你是第二次服用,所以效果比第一次要差得多。”狐妖解释起罗笠然的病情。
返生种?这玩意儿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是在什么时候吃过呢?罗笠然想了想,恐怕上次杨曦给罗笠然用的灵药就是这个返生种吧?
将药喂完后,狐妖解开了罗笠然的束缚,将他扶到一张床上躺下。
狐妖说:“珏儿是我的妹妹,我叫玺儿。那个丫头非吵着要下山去,其他姐姐不准,是我帮她溜下山的。以防万一我还给了她千里追回符,让她有危险的时候就用,没想到她用来把你送过来了.......你听到了吗!你这混蛋!她把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你!”
罗笠然听了不由得愣住了,珏儿把她保命的东西给了他?为什么?珏儿到底想什么?明明她才是最危险的人啊!
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的人根本救活了也根本不值得啊!
“那个......如果珏儿的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狐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你这个鬼样子能帮得上什么忙?等你的伤好了我就会下山去找珏儿,临走前我会给你一支药,喝了它你就什么都忘记了,然后滚回你的世界老老实实苟活吧。真的,我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我真想把你给...”
狐妖举起拳头,但是在空中停住了。那又能怎么样?把罗笠然打死,珏儿就回来了?眼前的这个人类不过是一个差点变成炭的可怜虫罢了。
狐妖愤恨又无奈地对着面前的空气挥了挥拳头,随即转身离去。而罗笠然却因为绷带的原因只能看到正前方的东西。他只能听到玺儿的脚步和开关门的声音。
但是,珏儿为什么要救他这个问题深深地扎根在了罗笠然脑里。
该死,我真的是混蛋。
罗笠然闭上眼,脑袋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珏儿的脸,还有她的尾巴和耳朵。
还有9年前死去的父母。
好像罗笠然的身上被下了诅咒,谁靠近他谁就会不幸。
“我真是......受够了!”
突然,床上的罗笠然使劲地挣扎起来,直到自己翻滚下床,发出一声巨响。
好痛!痛觉从全身每一寸皮肤传来,几乎让罗笠然窒息。双眼由于巨大的疼痛而圆瞪,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眶里蹦出来。罗笠然忍着疼痛扒上了床板,借着床板才站起身。这才发现玺儿的房间里有一个落地镜,照出了罗笠然的狼狈模样。
罗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着牙从嗓子里挤出话来:“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咳咳......”
本来嗓子就已经是重创,这下雪上加霜,咳出的血染红了嘴部的绷带。
房间门被嘣得一声打开,一开门就是玺儿带着怒气的声音:“你干嘛!作死啊你!你要是想以后变成个哑巴,你就继续吼!”
然而罗笠然根本就没听进去,“我受够了!我就是恨这样的我啊!”
说完,罗笠然手指用力地抠进脸上的绷带,向外狠狠地撕扯。
玺儿看见了,连忙大声呵斥道:“住手啊!你疯了吗!你这样会把你的皮一起撕下来的!”
话音刚落,罗笠然脸部就传来了“刺啦”一声,绷带离开了脸部,但是没有离开皮肤——绷带和脸部之间被一种血红色的物质粘住,那物质被拉得老长,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绷断开来。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崩断声传来,罗笠然身上的绷带寸寸断裂,血红色的皮肤暴露在外。
玺儿吃惊地捂住了嘴。
————————
三十分钟后。
“装?你装什么?你是什么牌子的袋子啊?啊呀,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呢,那种不听医生劝非要装逼的人。说真的,你死了算了,我给你埋在洋葱地里当肥料。等洋葱熟了之后,我天天给你剥皮,剥个爽!”玺儿一边阴阳怪气,一边把一桶冷水从头上给罗笠然浇了下去。
“卧槽!”后者发出一声惊呼,狠狠打了个激灵。
此时两人在山上的一处泉水处,玺儿一桶桶的水把罗笠然身上的血污洗净。
此时罗笠然光着上身,穿着一件病号服裤子,一脸生无可恋。
然而罗笠然的皮肤,在经历了那种撕扯后,居然完好无损。此刻他的皮肤如同新生儿一样白嫩。玺儿原本以为罗笠然的皮肤就算在服用了返生种的情况下起码要三四天才能长好。现在看来他的皮肤早在服用返生种之前就开始愈合了,返生种只不过加速了这一过程,那些血污不过是烧焦的旧皮罢了。
虽然胸口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疤痕,但是这种愈合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当然玺儿没有把这些话告诉罗笠然,一来怕罗笠然自己也接受不了,二来她实在不想给罗笠然得瑟的机会,同时也要保全自己作为医生的自尊。
至于嗓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估计是因为之前恢复力都集中在皮肤上,再加上刚刚拆绷带时罗笠然疼得大叫,要不是玺儿及时医治,估计罗笠然下半辈子就只能当哑巴了。
“啊...那个珏儿的事儿......”罗笠然指了指自己,然后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什么?你想帮着找珏儿?不行!你好歹这条命也是我妹妹换给你的,你要是随便就死了我怎么和她交代?”玺儿说着,一桶冷水怼着脸就浇了上去。
罗笠然“噗”得吐出钻进嘴里的水,接着比划到:“那我能帮......”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不需要你帮忙!你能不能别在这儿啊啊啊的!”玺儿又是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浇完还不解气,直接把桶扣到罗笠然头上去。
罗笠然被突然到来的黑暗打得措手不及,等他把桶拿下来的时候,又被玺儿丢过来的上衣怼脸。
你非要往我脸上怼点什么才舒服吗!
罗笠然在心里呐喊道,但是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接过上衣穿好。
穿好衣服后,玺儿又领着罗笠然回了房间。
“既然你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那就按照我说的,喝下药,忘记这一切吧。”玺儿一回到房间就开始摆弄起熬药的器械,熟练地将一个个小柜子打开,取出合适的药材放入煎锅里,“我现在就给你做。”
罗笠然就站在玺儿的身后,默默地看着玺儿操作。
然而放入了几味药后,玺儿的手却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回头问道:“你真这么想帮我找珏儿?”
罗笠然使劲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玺儿喃喃道:“是吗....”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向一个药瓶架。药瓶架上有各式各样的小瓶子,玺儿拿起一个瓷制的、用软木塞封口的瓶子,走到罗笠然面前说:“拿好,这是能增加你法术抗性的药。”
听了玺儿的解释,罗笠然低头看了看药瓶,又抬头看了看玺儿,表情里满是不解。
“你不是说想帮忙吗?既然这样,总得先给你整个灵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