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这位小姐何出此言。”
信如深深行礼，诚恳地发问。
眼下怎么着也得把这小妮子应付过去。他心想。
唐璃楞了一下，试探性地说：
“诶?那个，你是龙华寺信如方丈，对吧？”
“没错，正是在下。”
信如以平稳的语气回答道。
“你是不是正午过后下山时碰到我们，然而自称行脚僧的那个人？”
唐璃语气又变得严厉起来。
“这个，嗯，请恕在下没有印象了。”
“哼，你撒什么谎，明明就是你！”
唐璃开始生气了。她走到信如面前，白皙的手抓住了信如的袈裟。一双颇为好看而水灵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瞪着信如。
她的脸颊气鼓鼓的，像鼓起的小沙包。
信如只闻到一股幽幽的少女的清香，而粉衣少女踮起脚尖，脸几乎要贴了上来，这样的距离也让人难以处理。
一时之间，他竟忘了少女此刻还在愤怒的边缘徘徊。
“哼！你再说一次，你下山时有没有见过我们？见过我和陛. .. ...小姐？”
“啊，这个，失礼。”
信如反应了过来，轻轻拿来了少女的手，然后迅速与她拉开了距离。
“阿弥陀佛，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在下此举多有冒犯 还请这位小姐见谅。”
他深深弯腰鞠了一躬，然而对方并不买账。
“喂，方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哼，少来拐弯抹角了～”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这位小姐，人与人的偶遇在告别那一刻便已经结束，在下不记得与二位相遇的事实也是自然之理。”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下午才见过面 你怎么可能忘记？而且你还自称行脚僧 ，你又作何解释？”
唐璃依依不挠地说。
看来不和她说清楚是行不通的了。
“这位小姐，在下确实在外自称行脚僧，但每每在外都会遇到不少人，这全然是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皆为过眼云烟，又何以对这些过客的音容相貌记忆犹新呢？在下确实忘记是在何时，何地与二位相遇了。”
“哼，什么嘛，你这，你你你！”
唐璃本来想驳斥他，但信如却面如止水，姿态高雅，吐词从容。
白中泛红的肌肤，清秀的眉目，端正到不能再端正的举止。
唐璃看着他，突然有种“他说的都是真的”的错觉。
这样的人会说谎吗？说不定真的不记得了呢？是真的吧？
等等， 不可能吧，就算不记得我，他对陛下不可能没有印象。绝对不可能——
还有——
“那，那你为什么要自称行脚僧。你不是说自己行云流水，居无定所吗？”
唐璃再次质问道。
她看起来好像又想再抓着信如的袈裟。
信如连忙伸出手，做出制止的姿态。
“非常抱歉，在下这样说，是有缘由的？”
“缘由？什么缘由？”
“在下在寺中修行已久，然而修行时往往容易迷失自我，忘却自己的本我。所以，在下自称行脚僧，一来表示自己心无定所，随缘而处，随遇而安。二来，在下的名头身份实在惹人耳目，树大招风，不得不低调行事。”
“啊，呃 这. .....”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唐璃不知道怎么继续发问了。
那自己，是白生气了？
怎么越想越不对呢？
——
“呵呵～～都说出家之人爱讲大道理，信如方丈在诡辩这一方面，真是才华横溢呢？”
这时，一道妩媚妖娆的声从音旁边传来。
红衣女子不知何时起就在一边倚着桌子，一双迷人凤眼带着邪魅的笑意，看着二人。
盈盈一握的细腰，慵懒的姿势，勾勒出极致窈窕的曲线，裙子底下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交叉着，这站立的姿势如同一只魅惑的小懒猫。
信如马上就被这道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作为一名方丈，他自然没有闲心欣赏这样一副美景。所幸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直接将画面保存了下来。
“咳咳，这位小姐又是何出此言？”
信如正色道。
“哎呦，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怎么方丈大师却口是心非呢？”
红衣女子幽幽一笑。
这一笑，信如差点就沦陷了进去。
若是换作寻常男子，怕是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不过信如就是信如，远近闻名的大师，大名鼎鼎的方丈，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
这种小场面，还是轻松把持的住的。
他回答说：
“阿弥陀佛，既然这位小姐认定在下在撒谎，那在下也辩无可辩。不过就如同在下刚刚所说，在下说的全部都是事实罢了。”
他信如吐词清晰，语调平缓，面色平静。
“不愧是方丈，还真有一套呢？你刚刚说自己忘了，难道你就是那个牧牛童吗？”
“阿弥陀佛，在下自然不是牧牛童，更不会将二位小姐当做牛。”
信如表情再也崩不住了，翘了翘眉毛，嘴角微微一抽。
这女人...... 这什么比方啊，这不是在说她们是母牛吗？
一提到母牛，肯定要提到奶牛，那肯定就要提到......
咳咳，不能再联想了。
而红衣女子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从而反将一军，当下面色一冷。
这臭和尚，说的什么呢？
不过说的好像也没错。
而唐璃有些莫名其妙，她看着二人，纳闷的说：“啊，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牧牛童，什么牛？”
“咳咳，阿弥陀佛，这位小姐所说的应该是《十牛图》吧。”
信如虔诚地行了一礼。
“《十牛图》？啊，就是刚刚小姐在看的那个？”
“没错哦。”
红衣女子面色缓和了下来。
“这位小姐悟性非凡，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变已参透了《禅宗四部录》里的其中一部，在下深感佩服。”
“呵呵～哪有。”
红衣女子莞尔一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勾人的颤音说道：
“啧啧，方丈大师，正好我刚刚在看这幅十牛图，尚未完全参破它的真意，想请信如方丈多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