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便过去了,天还没亮,我们便和来接应的灰衣人碰了面,给她换上了套衣服。之后边坐马车回到了天语阁。
上车后她一直在睡觉,大概是昨晚耗去了太多精力的缘故吧。但想想也是,也是我没事找事非要和她聊了个通宵,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本是应该好好休息的。我看着车外幽暗的星空,不知不觉也陷入了沉眠。
东方的天微微发亮的时候灰衣人叫醒了我们,“天语阁到了。”听闻此言我们收拾了一下衣装,待车停后下了车。
天语阁还是那个天语阁,只是这一夜之间,其中的人多多少少有了些不同。因为问神楼,我们又失去了几个兄弟,当然也没让他们好受,我们这边也解决了几个对方的刺客。
一回到天语阁我们就去找阁主复命去了。虽说我们并没有完成任务,但据实汇报也是我们的义务。
“是吗,对方是有点东西啊。”阁主听完我们的汇报后陷入了沉思,没多久他便又开口了:“下次就按照对方是一个人来应对吧,不必留手,之后对方应该都是一个人来。”
确实,这次的失败主要就是因为我们太多心了,时时刻刻警戒着对方有没有支援,以至于自缚手脚,屡屡受挫。要是一开始便全力以赴,用最后的底牌去跟对方交手,虽说最后也会被对方逃掉,但一定就没有现在这样惨重的损失了。
“不过,星语,紫天,谨慎点是好事,在这世上活着确实是步履维艰,需要深思熟虑,不过,有些时候也不免要去放手一搏。你师父当年就是算得太多,想得太多,最后才吃了大亏。希望你不会重蹈覆辙。”
“是,阁主。星语必会谨记于心。”师父曾经为此吃了大亏?不要算得过多,是吗?可到底应该何时去算计何时去搏?
“呵呵,想来光是我这样说你定会想不透,不过从这方面看来,你们二人的搭配真是天造地设的合适。”金甲下的阁主笑了笑,声音还是那样闷闷的,“一个是逆天而行,不为天顾的逆子,一个是受天悲悯,一族仅活的孤子。一个受天厌,一个被天爱。呵呵,以后啊,想主意的事星语你多做,冒险的事紫天你多做,你们二人,这样正好互补。”
其实,我们的行动一直都是我在做决定,定计划,虽说每次的结果都不是太尽如人意吧。而阿紫有些时候冒失的行为却往往会成为成功的关键,这就是差距吗?
“还有啊,问神楼那边给咱们递了战书了。”阁主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纸递给我们,“你们先看看吧。”
那所谓的战书是一张手感柔和的羊皮纸,轻绵绵的。打开却先见三个张狂的血字“问神楼”,下又用朱丹写了我天语阁的具体位置所在,还留个日期,细细看去正是一旬日后。上言将于此时来此将我们驱逐出去,“若仍有妄图反抗者,自会赶尽杀绝。”
“喂喂,这也太过分了吧?”阿紫很是不平的说着,还好阁主在这,否则她又要拍桌子了。
“阁主,那我们怎么办?下一个目标是谁?”我知道,我怎么说也在天语阁待了这么长时间了,天语阁的人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呵呵,你们俩现在是天语阁里任务完成率最高的一组,当然也有时间短的原因,但是也正好体现出你们二人组合的强大。”阁主那幽黑的双眸中好似荡起了阵阵笑意,却又好像仍是像古井一般波澜不惊,我从未猜透过阁主的心思。
“所以接下来交给你们的任务,都无比关键。因为你们从未失手,我也不想看到你们失手。还有……”阁主的眼睛闪了一下,“接下来所要说的一切,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在我们都点头后阁主给了我们一张羊皮纸。上面绘有十个人的画像,却没有一个有关他们身份的文字。
“问神楼不单单是一个门派,它实际上是朝廷的人为了争权而在江湖上布下的一个前哨。为的就是排除江湖上的异己,为将来争夺朝权做准备。”
“朝廷中党羽势力不分伯仲,旗鼓相当,自然而然就会来外面的江湖上来分一块自己的地盘。那画卷上的人,就是朝廷中问神楼背后的那些主要官员。也就是你们的任务目标。”
“对方不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周围定会有不少的护卫,甚至还会有些问神楼的高手守在他们身边。这些人,杀还是留,在你们;但画上的,一个不能留。明白了吗?”
“阁主,你知道的,情报不全对于我们是致命的。”阿紫正视着阁主的眼睛,“只有这些,我们不明白。”
“阁主,我们要知道为什么。这不是天语阁的规矩的吗?”对,我们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朝廷的问神楼回来找我们天语阁的麻烦,为什么朝廷的党羽之争会波及到江湖上,还有,我们这天语阁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阁主又是什么人。这些,我们都需要知道。
“呵呵呵,我觉得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我们知不知道和您说不说是两回事,阁主。”
“那,我就说了。”阁主第一次在我们面前掀开了他的金甲面具,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露出了一张消瘦精壮的中年人的脸。
他,天语阁的阁主,是现在的二皇子。皇上久病不愈,大皇子出兵在外,本就已经立他成了太子,不日等皇上西去便可登基称帝。可不料三皇子从西域回来,嚷嚷着什么“自由平等,民主独立”一下子就拉拢了一大帮子人,硬生生有了半个朝廷的支持者。本来呢,阁主凭着这发展了近百年的天语阁想要当个皇上还是不算难的。只要随便拿掉几个要换太子的老官的脑袋就可以一帆风顺,可谁知这最后关头他的弟弟又给他整出来个问神楼来和他在江湖上分庭抗礼。
“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我天语阁的风声,时间长了,自然会生出蛀虫来。我自是会彻查一番,尽早找出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由于一开始就依仗自己有天语阁这张底牌,所以在朝廷中明争暗斗中他没有急着攻城略地,只是不断地巩固自己的党羽,不知不觉中,大半个朝廷都落到了他三弟的手里。本来就没打算在明面上下多少功夫而是打算着在最后来次血宴他并没有在意,反倒是放任三弟在朝廷党争中栽赃陷害,诬告摸黑。
“我一向知道三弟他从小就聪明绝顶,天资不凡。本来在五十年前父皇派他去西域学习时我就直接认定了他对我即位造不成威胁,就没把他算作威胁。可没料到他前些年回来了,立刻就给我闹起了满城风雨。”
现在阁主虽然算不上是劣势,但是之前好几十年沉淀下来的优势就这样在一朝一夕之间被三皇子轻而易举地给扳倒了。这确实让他感到有些慌了神。若是在明面上双方势均力敌那没关系,毕竟阁主手中还握着大把大把的暗中势力,但若是三皇子的问神楼真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那对阁主来说可就问题大了。
“他那问神楼的人们都是东拼西凑来的,自然没有咱们天语阁这样严明,他们之所以是单独行动,怕也是因为他们各自没有很深的羁绊,互相都不是很熟悉。这一点可以用作日后瓦解他们一种方法。”
他们问神楼的人虽然能力都很强,但大多数人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歪门邪道居多占大多数,虽然我们天语阁在这一点上是没什么好插嘴的。他们问神楼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楼内有着大量的,将近有一半的洋人。他们都是三皇子在外学习时暗中发展的暗卫,也可以说他们就是问神楼最开始的那批成员了。
“我三弟一直是个眼光长远的人。他还暗中支持了云剑宗的关门弟子竞争下届武林盟主的地位,进而将朝廷和江湖都掌握在手上中,最终让这天下变成他一人的天下,变成他所想要的天下。”
上一任武林盟主前些日子被他们问神楼的人下了毒,大概还有三两个月的活头,在这三两个月里他肯定会选出一位功绩丰厚小辈来接任者武林盟主的地位。而那个云剑宗的关门弟子大概就会在他们的帮助下建立一部分用来哗众取宠的所谓“功绩”来夺得武林盟主的青睐,最后成功为问神楼拿下江湖这半片天。
“到时候朝廷上他有党羽支持,江湖上又有个傀儡盟主听他使唤,最后无论是我当还是没当上皇帝,都肯定会处处受他的限制。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呵,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我也没打算给我三弟留活路。”
阁主又细细的跟我们说了画上的那些人的情报信息,但对他三弟,三皇子的信息相对那些朝廷要员来说告知我们的却是意外的少。与其说是没有具体情报,我倒是宁愿相信这是阁主于心不忍。我在阁主的话语中感受不到感情,在阁主的眼中我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情感变化,但,虽然如此,我仍是想要相信阁主他的内心是有情感波动的,毕竟,感情的变化,正是一个人活着的证明啊。
“三皇子,留到最后在拔掉吧。”
“是,阁主。”阿紫嘴角勾起的弧度在她的长发中隐隐现现。看来她的想法是和我一样的,阁主他,果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