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欧姆弥塞亚!赞美万机之神!”
伴随着一声声祈祷,缓和的钟声迎入耳畔。
神圣的歌曲顷刻奏响。
弥漫的熏香,神圣的旋律,虔诚的祷告。
切诺仿佛回到了那个出征前的典仪会场。神甫们为他们祈福,为泰坦祈福,为万机之神的机械而狂喜。神圣的源力注入泰坦的核心,一颗被创造的小小恒星正为其哺乳。重型起重机吊起一批又一批的弹药为泰坦装填,
一切都象征着万机神的伟力,这是战争科技最为致命的顶点,泰坦们睥睨众生,只因它们实在伟力于身。
源自对于自己心中那无与伦比的慷慨激昂的杀戮决心,机组成员也欣然加入对泰坦的虔诚进拜之中。
机魂情绪已然沸腾,对于杀戮的渴求每时每刻。
这是机械教内部的神圣祈福,外人无法理解机械修会者一言一行之中蕴含着的深刻意义。
现在,他们在以他们的方式对万机神的神圣造物以最大的尊崇。
智天使与伺服颅骨悬挂着条幅,香炉,与扩音器在低于泰坦头颅的高度缓缓飞行。
“赞美万机神!赞美欧姆弥塞亚!”混杂电流的古旧之音怒吼着,不断以最为虔诚的话语在赞美着崇拜者。
机仆对泰坦进行涂抹油膏的神圣工作,贤者为泰坦们做着最为细致的检查,神甫们的工作精细到每一个铆钉,每一颗螺帽,每一根导线。
这恢弘庄重的仪式为的是发动诛灭人类之敌的钢铁巨人、神的造物,就像最强大的战士拥有最纯粹、最谦卑的心灵一般,亲身经历后很难不被这样的疯狂触动。
“鸣大钟一次!”
又一次万分沉重的钟声,机组成员开始启动程序。
“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
“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
“齐声歌唱,赞美欧姆尼赛亚!”
圣洁赞歌响彻于整条灵柩舰。
泰坦们即将将搭乘专用的登录舱登陆马尔德塞地表。
切诺清晰地记得这一切,他都记得,甚至每一首赞歌的特殊先后位置。
他竟然还活着,他活着,这实在难以置信,他明明已经在马尔德赛的战场之上光荣战死,那荣耀充斥的死亡是他所求,但这一切如同万机神的一个玩笑,他仍然存活,一切回到了空降之前,但不同的是空降舱之中并未看见那台军阀级的身影,也许,在其他地方亦有不同,但难以分辨。
他轻抚自己的面颊,那真实的触感。次级驾驶员亦然,他们转头,他们的惊惧之情隐藏在那厚护目镜之下。
“长官?”他们如此呢喃。
登录舰离开灵柩,那颤动明显可以感知。
泰坦们在空降
恢弘浩大的登录舰在外形上更相似于一个圆筒,与大气的剧烈摩擦让其看起来如同一个下落的小行星,落星冲散一整块云层向着地表直直砸去,无论是哪个凡人见识到这一面场景都会在恐惧之中绝望,那登录舰拖曳着一条辉明的伟迹。
神罚天降,正直降地表
到达预订位置的登录舰启动了逆推器减缓下降速度,强劲的喷流将其下方的树型植物吹飞,虽减速至如此,剧烈的撞击随后而至,如同要将大地撕裂般的冲击波向周围扩散,整个登录场被重塑了。爆炸螺栓在解体,整个登录舰开始展开,舱门轰然开启,拘束架亦解锁,泰坦们开始被部署到这片陌生而又充满敌意的地方,三台神机降临,泰坦们大步跨越铺设的金属步板一脚踏入泥泞的沼泽,淤泥裹挟着污劣的液体冲向高空。
月亮高悬,万籁俱寂,浓雾弥漫此间。
生命猎犬再次行走于星球地表,它的金属步足践踏着这片荒芜大地。
一艘坠毁战舰的呼救信号出现在生命猎犬的通信频道之中,如此突兀,如此莽撞。
切诺在与泰坦链接时依旧被这呼救信号后潜藏之物惊惧,那是无名的恐惧,穿透缆线与脊骨。在这信号之后只有另外两台泰坦雷鸣般的步伐,他们搅动着泥潭,伟大的巨人正极目远眺,他们的传感器与鸟卜仪正在全力运作,荒芜之地上方的毁灭引擎。
“副级驾驶员,重新检查泰坦的密封,绝对不能让任何污秽进入泰坦内部。”切诺看着那数据板上疯狂嚎叫的警示符文,生物污染的警铃大作。
“了解,长官。”调制官如此回答。
切诺几乎可以确切的感受到那黑暗之物
五台风暴鸟略过高空,搅动着那厚重的云层。生命猎犬的双目追随着那些急速略过的珍稀飞行器,黄色浓雾阻滞了泰坦的视觉阵列传感器,而数次的通信尝试都宣告失效,对方使用的波段并不在泰坦的现存数据库之中,但就在生命猎犬准备进一步的尝试时,那些飞行器已经消失在了泰坦的侦测范围之内。
无尽的疑惑在切诺的脑海之中升起,就在他进一步分析捕捉到的图像时,神誉号与炉焰号几乎同时发来了通讯请求,切诺接通了两位机长的通讯,他们的疑问与切诺一样多。
“生命猎犬,表明情况。”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回复,情况不明,泰坦正在环视。”
“了解,继续探查,生命猎犬,环视五十里范围。”炉焰号法伦艾特如是下令
生命猎犬引擎全开,汽笛鸣响,它在怒号泰坦军团的荣光,那堡垒腿足搅动深入数米的泥沼掀起污浊的浪花,自动装弹机尖叫着上膛,泰坦已然出阵,神机已临。
以现目前来看,行星高悬于天空,现在他们的位置应该在一颗卫星上,天空上还有着大量的战舰尾焰,至少不是一个完全荒芜的星球。切诺正在对比星象来辨认位置,就算经过层层净化,星空亦然危险。在一系列的干扰下,切诺并不能准确得知自己在哪个星区,他放弃了这个选项,转而选择去调试通讯波段,有风暴鸟这种古老载具行动,这里应该有阿斯塔特战团行动,而且背景绝对不简单,这种飞行器应该被他们雪藏,而五架风暴鸟实在太过高调。
一颗什么样的卫星,污浊遍布,树木朽烂,空气中充满有毒的可怖云雾,云雾中的远方有着一艘坠毁战舰正在发出通讯信号,阿斯塔特战团倾巢而出,轨道上的战舰遮天蔽日。
何等的宏大,何等的战场
“这该是瘟疫之神的手笔。”
这颗卫星的状态是瘟疫之神的手笔,万物朽坏,植物与真菌,每个活着的未经防护的生物体内都有着巨量的瘟疫之原,那也许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病毒个体,但加以时日与奴仆的精心播撒便足以毁灭一个星球的完整生态。这些星球要么直接毁灭,要么执行完备的净化流程,而进行净化流程则动辄上百,上千年。而只需一个及其微小的疏忽,一点点亚空间力量的恩惠,就可再次掀起瘟疫之风。
战犬碾过那些恶心的树木,木头变成了湿滑的残渣,那些残渣里蠕动着蛆虫和掘洞蛀虫。切诺震惊于此,他的有机感官在排斥这些腐化横生的场面。但无可厚非,瘟疫的馈赠无非如此,那腐败的风吹拂着这片大地,带来了更多的腐化物质。
生命猎犬行走其上,毫无目的前进,两台掠夺者泰坦紧跟其后,那战犬斥候的探测器被超自然的遮蔽,神甫的不停祷告淹没在机械的哀嚎之中,也许他们踏入了一片亚空间的无常之土,但一切都说不定,可以说是也可以不是,也许是对的也可能完全错误,一切皆有可能。(软体动物的笑)
当他们看见明显标志物时,泰坦已经行进了数个小时,一具人类尸体突兀的出现在那充满污泥的沼泽,那是标准的人类,不过肿胀腐坏。
“急停步!”切诺如此呼号
一台引擎伫立在那具渺小尸体之前,它端详着,巨大的瞳眸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那制服的样式已经完全不和当前世代反而显得更加的古旧,但尸体的死亡时间绝对没有达到这套制服应该出现的世代,奇怪,十分的奇怪。当战犬再向前两步,那尸体与一些残骸仿佛在指引着切诺继续向前。
“炉焰号,是否继续前进。”切诺感觉一切十分蹊跷,战犬泰坦也不敢贸然前进。那浓雾甚至遮蔽了另外两台泰坦,切诺感受到无数废码冲击着他的中枢处理器,那呼救之声源逐渐逐渐在切诺的耳边越发清晰,那些隐藏的挑衅越发明显,而挑衅的内容则被淹没,这一切都太过相似,如同野狼正在落入猎人的圈套,切诺的神经高度紧绷,来自脊骨的寒意仍未消散,神机虽存,但万不可冒险。
沉默,掠夺者泰坦的机长正在沉默,那无声的沉默让战犬越发心焦。
法伦艾特在思考,他的背后也有着那不详之感,绿色的荧光照亮他憔悴的面庞,掠夺者的庞大头颅在左右环视但真相依然隐没于无情的浓雾之后,前方究竟有着什么怪物能够使得神机的机长都感到惊惧,是的,即使法伦艾特并不承认,但这种感觉就是恐惧。法伦艾特并不敢细想,他深深感受着炉焰号的状态,神机啊,借助你的无穷威力。
法伦艾特重新建立了与生命猎犬的通信,在深深思考并与神誉号进行短暂通讯后,法伦艾特的下令是
“生命猎犬,继续向前探查,神机伴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