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请求并没有任何底气,要让所有人都原谅岸边所作所为这样的请求过于理想化,同时我也没有能够抵偿的代价。只是,岸边会做出这样越界的事情,毫无疑问跟我脱不开关系,渡边心里肯定明白,只要稍加思考就能够知道导致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是谁。
或许也是因为明白了这些,渡边和井上同学她们才会对我躲躲闪闪。
“这件事错在于我,如果我没有不经思考地给岸边施加压力,岸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索性主动地承认起错误。
结果到头来,果然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让所有美好的期愿都倍道而行了么。
“并不是奈奈的错,”井上同学从旁插话的井上同学,声音之中没有任何语调上的起伏,“做出这种事情的毕竟是岸边同学,奈奈你并没有要求过他那么做不是么?”
“……虽然确实如此,但我终究还是负有责任。”
“不,奈奈没有必要负责,而且,我们也没有责怪岸边同学的打算,”井上同学摇了摇头,冷静地否定着我的想法,“本来靠着之前的经费也很难将这次的活动继续下去了,如果争取不到这份资金的话,我们也不可能继续将准备的工作进行下去不是么?”
“……”
我看向井上同学,她同样也安静地回看着我。
不过一个早上的时间,井上同学身上的气氛却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曾经那个总是慌慌张张,没有主见,随波逐流的井上同学,却仿佛在我恍惚之间完全失去了踪影。
“奈奈,岸边同学的问题很严重,我们都没有信心能够处理好。我们既想争取保住最低限度的资金,也不愿意看到岸边同学因为这件事受到处分。我和渡边同学、明理、小绿的想法一致,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就交给奈奈你来决断吧。”
井上同学如是说道。
“藤堂,这也是我们没有把真实情况告知给班上其他人的原因。”
渡边如是说道。
“反正大家都已经把你当做这次活动的主角了,你想大闹一番的话我们就陪着你一起闹呗。”
野井如是说道。
“毕竟我们到目前为止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奈奈你争取到的。”
明理如是说道。
然后,四个人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
“说吧,奈奈你的决定是什么。”
井上同学为她们的发言做出了最后的结语。
身边的奈绪扯了扯我的衣袖,也努力地向我点着脑袋。
“……”
我一时语塞,竟完全不知该作何应答。她们又一次将我强行推送到了舞台的中心,像是忠实的fans,不问缘由地为所谓“出轨”的偶像倒腾出回寰的余地。
好可怕……
明明每个人都以善相待,却又让人如此惧怕。
干脆逃走吧……
但是,逃走之后,岸边又要怎么办呢?
“呐,渡边……”脑袋中似乎开始产生虚假的眩晕感,我努力地尝试去忍受,“如果拿不到食味轩的那笔资金,在今天之内重新拉到赞助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只能说希望渺茫吧。”
“那么的话,有没有什么手段能够快速地获取资金?”
“能赚钱的办法倒是不少,但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周转过来。”
“那么,如果我们试着和食味轩沟通一下,留下这份资金有可能么?”
“不可能。”渡边摇头,“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已经用掉相当一部分资金在装饰品和其他一些杂项上了,根本没办法全部退还回去。”
“……”问题和阵阵的头疼一样难以解决。
“怎么办,需要我们全班一起集体筹款么?”渡边停了停,“还是说让岸边那混蛋亲自去给店主道歉请求原谅,这样或许还能争取到一半的资金。”
我怒了。
“渡边,我说了别打岸边的主意!”
“我又没有针对他的意思!”渡边也反之以高声,“这件事如果岸边不出面亲自道歉的话,谁又能保证店长不会报警,又或许是通报学校呢!?”
“……”
我承认是我有些着急了,渡边说的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保住岸边,势必还得让她亲自上门致歉。如果不让对方原谅岸边的所作所为,这事情也不是只要乖乖还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岸边理应去道歉,甚至如果顺利,还能稍微期待一下食味轩的店长一时心软然后保住一部分资金的这样发展。
这样的想法有些天真,谁也没有信心能让岸边乖乖认错,也没有能让他乖乖顺从的把握。
但是,这势必似乎又是必须要面对的一个环节。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身上。
“岸边同学的话,一定会好好地听从奈奈你的安排吧。”明理一开口,所有人都附和着点了点头。
岸边久树肯定会听从藤堂奈奈的吩咐。
在她们眼中,我与岸边的关系似乎已经变成了这种不知所云的状况。
想要保住岸边的是我,整件事的起因在于我,在她们看来和岸边关系最亲密的也是我。如此一来,就算我想拒绝,也没有第二个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了。
到头来,和岸边有关的一切疑虑,又再一次聚集到了我身上。这层被岸边强行增添的关系。就算我想要撇清,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两者的关系解释清楚,此外,她们也不会接受我无力的说辞。
怎么办呢……
现在的岸边,还愿意听进去我任何一句话么?
“怎么样,藤堂,你决定怎么处理呢?”
所有人都在等待我最后的决断。
“我想——”
也罢,反正任何疼痛,都已经算不上疼痛了。
“我想我们班上自己的活动,已经不需要岸边的参与了。”
几人都露出了不同层次的惊讶表情。
“藤堂,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将岸边完全从我们的活动中剔除出去。”
“喂,等等,藤堂!”渡边发出诧异的质问,“又要偏袒岸边,现在又要把岸边剔除出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