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研究结束,邓楠临疲倦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却没想到刚一开门,他就看到了意想不到人。
“徐正?”邓楠临一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徐正很无奈:“我是你的辅导员,跟随着你是我的责任。”
“那感情好,”邓楠临哈哈大笑以缓解自己的尴尬,“我现在可是个大人物了——既有私人保镖,又有私人医生,可惜就是没有钱啊!”
“你这个是什么冷笑话?”徐正愈加无奈,,但是他在吐槽的同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将一封信交给邓楠临。
“谁的?”邓楠临一边拆开信封一边顺口问道。
“看署名应该是公安局送来的。”徐正答道。
“嗯……”此时邓楠临已经拆开信封,大致浏览一遍,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
“走吧。”邓楠临心中有了个大概,就把信塞入口袋里,快步走起来。
“去哪里?”徐正紧跟上来。
“去老姐办公室,批出行条,”邓楠临下达命令道,“徐正,你去车库开一辆车,在南门等我。”
“我们到公安局喝茶去。”
……
“警察同志,我可是良民啊,什么毒品贩卖我真的不知道啊!”
何誉看着面前这位笑嘻嘻的嫌疑犯,发出叹息,强行抑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
坐在何誉面前的人叫做张白属,江湖人称“诈鼠”。这个人好逸恶劳,又有点小聪明。他从来都不会通过自己的合法劳动来获取正当金钱,反而喜欢走歪门邪道,用诈骗、窃取等不合理方式来谋取钱财,为此他没少去派出所,以至于后来差不多整个H市警察都认识了他。
而这次张白属又做了一场好死:据悉,他被怀疑与一场毒品贩运案有关联,甚至可能是其中关键性人物。
这下好了,连上头都被惊动了。何誉的视眼穿过原子镜,来到坐满上级领导的旁听室。他一想到这次审讯的重要性,脑袋就隐隐胀痛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何誉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企图制造出肃杀的氛围,“你与这个毒品贩运案究竟有什么关系,快快如实招来!”
“何警官,”张白属一脸惶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白属,”何誉见强硬的手段不起效果后,便转变方法,语气放缓道:“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也知道毒品贩运是个多么严重的事。如果你坦白从宽的话,我说不定会跟上面说说好话,将你身上的罪行减减。你看啊,你都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单身,如果你不说的话,等坐牢出来你都说不定都已经六十多岁了,为了一点钱财而白白耗费自己的年华值吗?”
“何誉警官,”张白属的表情更加无辜,“咱们交情那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像毒品贩运什么的,我可万万不敢啊。”
“放屁,你的为人就是个见到好处就想钻的鼠目寸光的老鼠!”何誉几度想举起手,狠狠地往张白属那个死不悔改的脸上扇几巴掌。但是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身为人民的警察是不能对嫌疑犯出手的。
何誉坐在椅子上,用力按着太阳穴。面对着张白属软硬不吃的态度,他实在没有办法。
“何长官,出来吧,”就在何誉无计可施的时候,救星出现了——一位警官打开审讯室大门,呼唤何誉。
何誉如临大赫,连忙走出了审讯室。
刚出大门,那位警官就指着一个人说道:“这是邓长官,接下来的审讯就交给他了。”
何誉看着面前的邓长官:对方穿着一套军装,凌乱的发型,即使在室内也依旧挂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扯起嘲讽般的弧度,一副不务正业的懒散大叔的形象。
“他能行吗?”何誉生疑着对方的可靠性。
“不用担心,”这时,邓长官——也就是邓楠临开口道,“关于审讯这方面,我相信再好的狱警也比不上我。”
在他旁边的徐正也插嘴道:“我们是局长专门请过来的,在这个领域是相当专业的。”
“确实如此。”那名警察的答复是压倒何誉怀疑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吧,交给你的。”何誉耸耸肩,他其实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棘手的任务转交出去的,之前的怀疑只是出于职责的需要。
邓楠临闻言,终于将仿佛要在鼻梁上生根的墨镜取下来。刹那时,何誉感觉到天黑了。
“奇怪,这是室内啊?”何誉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电灯。
“不用感到奇怪,”邓楠临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正常现象。”
“哦。”何誉闻言,下意识地望向邓楠临。这不望不要紧,一望就让何誉的人生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看到了太阳!何誉被邓楠临纯白的眼瞳吸引住了,邓楠临的眼瞳在周围昏暗的环境下里显得格外的耀目,如同太阳一般。在这太阳的照耀下,一切的光都不配称为光,一切的光都屈服于它!
何誉盯着这双似乎要照耀万物的眼睛,不由地想道。
突然,太阳熄灭了,何誉的意识也回归正常——邓楠临闭上了他的眼睛。
刚刚怎么回事?何誉被自己之前的想法吓了一跳,脸上浮现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他将视线投到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的男人身上,心悸地想道:
“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有那双奇特的眼睛?”
何誉看着邓楠临,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嗯,那个,徐正啊。”那个神秘的男子忽然开口说话了,“你能帮我扶到审讯室门口吗?我闭着眼不好走路。”
“你这个家伙,那么猴急着什么?”徐正无奈地走过来,一边搀扶着邓楠临走向门口,一边不断地抱怨,“为什么不到门口就急不可待地摘下墨镜?做事不能只顾着耍帅,也得注意下脑子啊……”
“好好好,老徐,你跟个老妈子一样。”邓楠临面对着徐正的说教,无奈地敷衍道。
嗯,经过这件事后,在何誉的心里邓楠临的神秘感瞬间破碎,剩下的只是浓浓的不靠谱。
……
我叫张白属,一个无业游民。
说是无业游民其实也不正确,毕竟我还是有工作的,只是大多都不被法律所认可——比如抢劫、诈骗、偷窃等等。
这段时间我接到一笔大生意,它的报酬足够我玩乐两辈子有余,就是有些危险——不,非常危险。那就是贩毒。
但是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八位数的数额面前我还是接下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与我接头的人非常奇怪,他居然穿着一袭晃眼的白袍,口里总是念叨着什么“圣光之主”,宛如狂信徒的模样。
更奇怪的是在临走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努力挣扎吧,羔羊。”
再然后我就被哪个杀千刀的举报了,现在在警察局里喝茶。
而且何警官还真是阴险,每一句话都是在我已经贩毒的基础上说的,如果我真的接下了他的话,那么不就是变相地承认我贩毒了嘛?!还好我机智,不然真中了他的陷阱!
并且我在之前就已经把“尾巴”打扫干净了,除非我脑子抽风,主动承认,否则我绝对“无罪释放”。你们这些警察就算认为我贩了毒,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这就是“民主”啊。张白属喝了一口茶,得意地鄙视着警察们的无计可施。
正当张白属自鸣得意的时候,案桌上的台灯不知何时黯淡了几分。
“咦?警官,你们的台灯坏了。”张白属拍了拍桌子,喊道。
“这点问题无须多虑。”倏然,一道声音传来,张白属循声望去,却看到了太阳。
太阳的拥有者——邓楠临绽开笑容。
“你只需要盯着我的眼睛。”
……
何誉看着审讯室内在邓楠临的注视下张白属开始痛哭流涕,不仅承认贩毒的事实,甚至连自己做过的一切他人知晓或不知晓的罪行全部暴露出来的场景,不但没有高兴的迹象,反而惊悸不已——仅仅是一个注视,死不悔改的张白属居然就自首了?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地闭眼的话,我自己是否也像审讯室内的张白属那般将自己的罪行全部暴露出来?
此时此刻,何誉真正相信了邓楠临的话——在他的面前如同太阳照耀着大地一样,所有黑暗都将无从匿形!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传闻,张口想向身旁的警官询问。
但是还未出口,那位长官仿佛有预知一般提前开口:
“如果还想坐稳位置的话,最好什么都别问,把这个当作梦忘掉它。”
何誉立刻闭口不言,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是得到了解答。
距离何誉等人较远处,徐正望着审讯室内的邓楠临,心里冒出许多想法:
“将异常用到普通人身上是否侵犯了人权呢?”
“为什么没有针对异常的法律?”
“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一时间,徐正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想起之前邓楠临说过的话来。
半个小时前,在去往公安局的路上,邓楠临把脚架在副驾驶台上,突然开口说道:
“徐正,你知道异常最适合干什么吗?”
徐正愣了一下,猜测道:“研究自然,为人类造福?”
邓楠临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让徐正心里一沉:“那就是犯罪。”
“异常是超出法律与道德之外的,不被它们承认同时也不被它们制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