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决完张白属事件两个小时后,公安局外停车场上。
邓楠临打开车门,一骨碌倒在后座位上,懒洋洋地抱怨道:“总算搞完了,累死我了。”
徐正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屈身坐了进去。
“警察局真麻烦,又是登记又是记录的,烦死了。”
“嗯。”
“他们不是搞‘简政放权’吗?为什么登记异常使用记录的程序还是那么繁琐,有没有缩减啊?”
“嗯。”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邓楠临探出头,直盯徐正的脸,“一直用‘嗯嗯’来敷衍我,弄得我好无趣。”
“难道说,”邓楠临的表情瞬间怜悯起来,“你刚刚发现你被戴绿帽了?”
“才不是!”徐正大吼一声,随后萎靡下来,“我只是在想,使用异常做这种事情真的好吗?我们是不是太不尊重人权了点?”
“就这事啊?”邓楠临嗤笑一声,“你还不够成熟啊,老徐。”
徐正一挑眉毛:“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话音刚落,徐正见到邓楠临脸上的怜悯神色愈加浓厚了,不禁心虚地问道:“怎、怎么了?”
“你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心思还这么单纯,”邓楠临摇了摇头,无奈道:“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活下来的,我这个二十三岁的都比你要复杂些。果然是纯粹的温室花朵啊。”
“喂。”徐正虽然人是单纯了点,但是他也不傻,不可能听不出邓楠临的嘲讽。
“在你心里什么才算是正义?”邓楠临突然问道。
徐正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措手不及,慌忙地回答:“当然是帮助他人,义无反顾之类的……”
“答得太笼统了,而且太没有主观意识了。”邓楠临摇摇头,叹道:“我问你,
如果一个人帮助了另一个人,结果却被杀掉了,那么杀人者正义吗?”
“当然不算啊,这是恩将仇报!”
“但是假若杀人者是发现救人者正在干泄露国家机要,损害大部分人的利益的是事呢?顺便一提,杀人者已经劝说过了可是毫无效果。”
徐正怔住了:“这……”
“如果杀人者为了符合自己的正义,而没有去制止他,那么国家的机密将会泄露,甚至引发他国进攻。结果将是国家灭亡,杀人者的妻子家人被屠杀或是奴役。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他坚守了自己心中所谓的‘正义’。”
“所以看人看事,要从多方面角度想一想。真正的正义是维护大部分人的利益,保护他们的利益不受侵害。懂吗?”邓楠临最后总结道。
“……”徐正没有回应,似乎在纠结。
邓楠临见状,没有继续逼问,因为他知道过犹不及,点到即止就好。
然而车上的气氛却是沉寂下来,双方都没有言语。许久,邓楠临忍受不了这种沉闷,率先挑起话题:
“那么徐正你想知道我的‘正义’是什么吗?”
徐正眼珠转动一下,却是没有说话。
邓楠临见徐正没有询问,便自顾自地说道:“我的‘正义’就是‘有恩必报’,如果不是我的养父收养了我,我可能感受不到家的幸福;如果不是国家保障了我的教育,可能我现在就是个文盲混混;如果不是社会的好心人帮助了我,我可能早就饿死在接头了。”
徐正望了一眼邓楠临,对于邓楠临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他小时候是个孤儿,父母不详,就连出生地也无从可知,似乎是从三岁开始就流浪在H市的街头。五岁的时候由于他的种种异常现象被关入“浙—3”,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放出来还当了个特员。
邓楠临实际上是一个很悲惨的人,在其他孩子还在父母陪伴的时候,他就已经流浪街头,与野狗和其他流浪汉进行斗争。当时的他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迎接死亡,而且他也曾目睹过许多人性的黑暗,你无法想象他小时候到底是如何生存下去的,并且现在还活得那么乐观,乐观得令人心痛。
“因此我才会百般礼让老姐,替她考虑未来的事;我才会选择成为特员,为国家卖命,守卫国家;我才会经常接这种麻烦的琐事,虽然有怨但是无悔,为社会安定做一点贡献。”邓楠临没有注意到徐正的出神,继续说下去。
“虽然嘛,我总受老姐的欺负,被上级当狗一样使唤,甚至不被他人乃至社会理解,”邓楠临说到这里,忽然露出由衷地笑容,“但是我的‘正义’正是这样,我心无悔,但愿血荐轩辕。”
徐正望着笑得灿烂的邓楠临,喉头耸动了一下,却是默然。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乐观的原因了。徐正对自己说道。
“再说了,那个老狗贩毒,本来就违法了,咱们以牙还牙怎么了?就算做过了也有上级(老姐)顶着,怕什么?”刹那间,邓楠临再次变回之前放纵不羁的模样,流露出一丝与姜小为相同霸气的气势。
“还真是一对姐弟!”徐正一愣,随即笑骂道。
“回去吗?”徐正开启车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邓楠临有些恨铁不成钢,“不吃喝玩乐个够怎么行?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哈哈,也是。”徐正无奈地耸耸肩,一转方向盘,“你指路!”
“这才像话!”邓楠临哈哈大笑。
汽车驾驭着尘风飞快地离开公安局,向市区奔去。
然而在汽车离开的时候,一个警察打扮的人盯着汽车离去的背影,掏出手机,报告道:“目标已经离开,朝向市区出发。”
“明白,愿光之瞳凝视着你。”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谨听光的教诲”那个人露出虔诚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