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喜欢的饭菜,我会学习做的。”
“没有。”
“冰弥说她想要亲爱的参加今年的家长会,我想问问你的意”——“我很忙。”
齐北易走到沙发坐着,把心思放在幻想和沙耶共同缔造快乐家庭的景象,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件可能而不可能的事情。他择决这两者,是选择变成正常人类带着美柚和冰弥离开这里不顾诺言,还是继续这种状态持续下去。如果选择后者,毫无疑问的是齐北易认为自己的精神可能会遭受毁灭。选择前者,需要面临的压力也不小,因为他明白沙耶的本体是个怪物,不下于自己所看到的人们。
他的身体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消瘦不少,两只眼珠凹陷进去,面色形同黄蜡,嘴唇失去红润而苍白,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要知道他的年龄才三十多,继续这样下去活不活得过一个月都是问题,为了存活齐北易必须尽快克服这些令他反胃的食物。
他嘶哑的朝着冰弥喊道:“能过来一下吗?冰弥。”
美柚有些紧张,刷碗的动作停顿下来,眼睛专注齐北易和冰弥身上。
他鼻子里仿佛吸进了柠檬,双眼有些雾气,但不会落泪,他一把将冰弥抱在自己的怀中,身子猛然被缠住。
“爸爸。”冰弥欣喜的把头埋入齐北易的怀中。
齐北易的喉咙一个滚动,右手松开抱住冰弥的背后,亦或者说那颗有着心跳的肉瘤,里面是绿色胆汁色,他错开了冰弥的脑袋往沙发的右边偏去,气管封闭的同时胃部翻江倒海,把胃液连同生咽的食物全部吞出来,脸色铁青得吓人。
她们注意到齐北易的异常,围住他发着噪音,齐北易脑子里片片模糊,只听得到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虽说他已经做好准备,但是这种情况下依旧把他惊得摔倒在地上,手边搀扶着的沙发上处处都是红色的如蜘蛛网密附着的皮色。
被她们扶起来的齐北易思维停止了,他心里想着:哪怕是变回正常人,我们的关系早已经出现裂痕,一切都回不去了。
齐北易今晚没有睡工作室,而是睡在自己原先的卧室,此时那里正躺着美柚和冰弥,她们鲜活的聊着天,而发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至少齐北易听着这些声音会做好些天的噩梦,也许她们每聊一会儿都能让齐北易想起沙耶的脸蛋和身材。
过去两日,齐北易经过平田医生的检查,比较那时拿着手枪威胁他人,现在看似冷静很多,而决定齐北易那么快恢复冷静的是“穿越者”的这个秘密,这道信息告诉齐北易不应该局限于整体感官。
齐北易无神的目光依然刺伤了美柚的心,昨晚她屈身请缨却遭到拒绝,齐北易眼神中的厌恶和恐惧令她失望透顶。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容貌,或者怀疑齐北易是否有了外遇。吃饭菜的时候齐北易的那副表情,好像是有万千刀口割心,每每问齐北易事情,或者想要聊些家庭里的事,得到的是简简单单的“哦”、“嗯”、“我明白了”之类的。
平田不敢做的太过分,他看到齐北易对待妻女是如此作态,以他的资历想到的是离婚,这个男人有那种离婚的潜力。他不想齐北易和美柚离婚,可又想她们离婚,离婚之后附带的家庭成员冰弥是个负担,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却要吃掉自己的工资,这样亏本的事情他才不肯做。他最喜欢的办法是齐北易和美柚强颜欢笑的居住在一起,她们生活的钱齐北易付出,他只要隐藏好自己并且与美柚偷情,这是最妙的构想不是吗?
齐北易把目光望向窗外,不去关注他们的交流,大概说的都是关于齐北易的病情。
平田诊断的结果不出所料,厌食症和抑郁症,平田用着专业性的解答,轻轻地笑道:
“可以治好的,最近要多出去走走。”
“真是太麻烦你了,平田君。”
“没事的,我和铃见也是好友,关键时候肯定要帮点忙,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再检查一周的时间。”
齐北易皱了皱眉头。
“不用一周,你,谢谢你的帮忙,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了。”
平田的脸色有些难看,拳头突兀的握着,铃见太太眼尖,看到后委婉的同平田钢纪说道。
“多谢平田君的一番好意,希望您不要见怪,洋祐他这些天真的是太劳累了。”
“夏目,如果铃见突发状况,还请联系我,希望能帮到你们。”
“好的,真的、十分感谢平田君的帮忙。”她深深的一鞠躬下,引起来平田的**,他也微微弓着身躯走了出去。
齐北易从始至终都看着他们交流,他看不到有谁鞠躬,他也看不到有谁的表情,只有恶臭弥留心里不散。他离开铃见家,走去树林的岔路口,拨开草丛拐个弯到了匂坂家后边,穿过破碎的玻璃,他游离于黑暗之中。
“大叔,你带来食物了吗?”沙耶坐在沙发上,拿着白而红的画板。
齐北易手里提着一只刚死去的鸭子,看了眼沙耶便走到她身旁坐下,还没好好歇气,沙耶跳入怀中。
“为什么昨天你和那些你看来厌恶的家伙同床都不愿意和沙耶一起住。”
“比起看得到的,我更加害怕看不到的。”
“是因为沙耶是怪物是吗?”沙耶不安地抓住齐北易的手臂。
“你很聪明,你对我充满的是研究心理,因为你很好奇为什么我不会像郁纪或者你的其他研究对象一样。”
“大叔,你真的很聪明呢。”沙耶悄悄的吐露心声。
沙耶用手指剥开鸭子的皮肉,皮肉当中包裹的是白色和绿色的果冻状,有着吸引齐北易的阵阵香味。沙耶把它们拿在手里,活像个猴子进食,看到齐北易好奇的盯着她手里的内脏器官,她睁大了双眼:“要吃吗?”
“这些东西是内脏吧。”
“是的,内脏比外面的皮肉要好吃。”她眯着眼睛开心的啃食。
齐北易拿着沙耶递给他的内脏放置鼻子前面,嗅了嗅发现手中的内脏好似甘甜的水果,不仅提高了自己的精神,还让自己多了味觉上的体验。齐北易二话不说直接开涮,果冻是热热的,还站着胆汁色的液体,齐北易拿毛巾擦掉嘴边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