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的沉默仿佛给警官开了精神上的口子,那无非是怀疑、警惕,因为沙耶是警官第一个见着的正常人,所以唯独失去愤怒,他心里还有些心疼这个女孩,生活在那么严酷的环境下。
“不对,怎么可能会,”警官忍耐性子问她,“你没有亲人吗?”
“他们都离开了。”郁纪永远不会回来了,大叔齐北易可能回来,明天上午或者下午,齐北易是个守承诺的男人。
沙耶突然有些想念齐北易,即便齐北易不曾给过她好脸色,但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她。这样想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呢?沙耶看向警官。
沙耶害怕的看了眼警官的手枪。
这位警官手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其中一发是为了沙耶准备的,另一发是为了自己准备的。女孩家人的离去打消了警官的怀疑,接受新世界冲击的他还无法找出沙耶言语的漏洞。
“你平常都是吃些这东西吗?”警官捏着鼻子。
“是的,平常沙耶都是吃这些。”
“很难吃吗?”
“不,这些东西怎么能吃。”
沙耶把食物放于茶几上,警官用行动表达饥饿的人的语言和行为不搭。
把恶心的食物放入嘴里,咀嚼了两口边呕吐出来,当初在部队吃蚯蚓和虫子都没有如此恶心的脏味,警官一时忍受不了丢掉手里的食物。
“还有更正常的吃的吗?”
齐北易和她一起吃过内脏!还说动物的内脏比“正常”的食物好吃多了,尤其是几近腐烂的肉,散发的香味更是吸引齐北易。
“外面能找到好吃的,明天我们出去找吃的吧。”
警官不仅仅动用了体力,还有脑力,脑部消耗的能量比体能消耗更加庞大,稍微一会儿的时间便想着有多少可能,只差沙耶能帮助解惑。
“沙耶酱,你从一出生开始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吗?”
沙耶仔细一想,认为眼前的男子问的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待的。但以她的角度,回答的时候偏带着不安的神色:“是的,一开始便是这样。”实际上沙耶没有说错,世界本来是这幅景色。
在未把真实事件透露出来之前,这位警官不可能会和她相处愉快,从开始之初整件事由谎言来构造,大叔齐北易接受了她的谎言,眼前的人是否可以做到?据她所知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因为一个人抛弃整个世界,郁纪有过爱她,最终也抛弃了她,警官还有自己的妻儿,怎么会甘愿留在古怪的世界和丑陋的怪物身边。
沙耶有些想通了,这样由谎言构成的爱是虚假的,明白谎言并接受谎言的人付出的爱才是真实的不是吗?
警官的精神稍微松懈下来,紧绷的神经悄然短接,他瞪大了眼睛。
“我再也回不去了吗?我的战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那整天趾高气昂的上司,我那愚笨的下属。”警官的眼神从哀情变得呆滞,这样的世界毫无意义,活着毫无价值。尽管想过自杀,可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想了几个目标,首先要自己活着,然后保护沙耶。
齐北易坐在门口睡着过去,美柚昨晚在齐北易睡着后给他盖了件大衣,故而将要看见太阳初升还无感冒的迹象,也无喉咙发堵,他踏了踏台阶,啪啪的清脆响声。随即看去匂坂家的大门,既没有惨叫声也没有枪声,感受不了危险的他睡得很香,这十分不正常。
“难道沙耶和那警官好上了?”齐北易发觉自己心里拨凉拨凉的,恨不得马上变回正常人,回归以前的世界。
“为什么啊混蛋,你以为我不变回去只是为了保护美柚和冰弥吗?我喜欢冒险啊,我要考验我自己,我要看清不一样的世界,我要面对自己的恐惧,都怪我。那也好,跟着那位警官能得以保护,想来那个警官充满正义感,肯定喜欢沙耶,为了爱护沙耶可与世界为敌。”他恼怒道,不一会儿被几道亮光打扰,好多人提着枪械穿着军服,警车开来的时候是无声的,他大感不妙。
“举起手来!”
齐北易听着腐肉团的警告,举起了双手,喉咙不由的滚动:“不要、不要开枪,我是良民。”
“……”
说着有两位警员提枪走来,神奇的从背后拿出手铐,虽然见不着警员的人类形态,可手铐的模样极其醒目。
“等等,我可以帮助你们,里面有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正在被房屋里的警官当作是人质,我能进去和杀人犯谈判。”或许你们会想说我一个小小市民能有什么样的作用。
“你们若是派人进去根本不会让他放心,我进去能打消他的警惕心,你们可以在外面布局逮捕他还能通过对讲机劝服他,我记得你们应该认识。”
菜吉山由警官和他们是同一警署的,接到通知的昨晚大家一夜未眠,没有谁能相信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儿子眼中的好父亲、兄弟眼中的好战友会突然发疯杀人,还是当街行凶的那种。
“我们有义务保护每一位公民的人身安全,先生,还请您先离开现场。”最近的警员想请齐北易进警车里坐坐。
“他们就这么不相信我?还是说把我当做是帮里面的杀人犯放哨的?”这样想无可厚非,这次倒是他失策了。齐北易做了一个大家难以置信的动作,当时他眼疾手快之下逃离了手铐,利用两个警员的身型挡住了必须射击方向的进程,因其过度害怕手枪就连消防斧都没有捎。
“真是该死,居然没有拿斧子,那警官手里的枪不是吃素的。”
“里面的人听好,放下武器出来自首,警方已把整栋房屋封锁。以往发生的案件会公正审讯,请给自己,也是给家人一份真正的答案,不要做困兽之斗。”临时行动队的组长,皱着眉向里边神志不清的菜吉组长喊道。
菜吉山由老早发现了外面的警察,躲在窗外下的墙角凝思,同时看了眼忐忑不安的沙耶,作为警官的菜吉山由认为保护沙耶是第一任务。
昨晚菜吉山由没有睡着,整整一夜都在和魔鬼作斗争,而那魔鬼给出两个选项,第一个是自杀,他觉得自杀是怯弱的,所以拒绝了,第二个选项是接受沙耶。很显然,大早起床的沙耶看见菜吉山由眼珠通红并鼻子喘息吓了一跳,可才想着要去准备食物,要出去一趟的时候警队们封锁了整栋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