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以身体不佳为由推辞掉医务工作,带上一些工具走去奥涯雅彦的住址,废弃的房屋和杂草摆在眼前。她去后院看看,离近了枯井边上,右手抓起那块破布条,井边的那块铁疙瘩上有斑斓血迹。井下边漆黑一片,有些惊悚的微风呼呼作爽,丹保医生身上敏捷,再加上背包内有攀登工具,几个跳跃之间下到最底边。
左探探右瞧瞧,布满杂草的类似像下水道的路,她拉开木门,在里面驻留一会儿,面目悚然,后背衣物不知不觉吸住冷汗。
“等等,昨天他好像打电话给我,郁纪!铃见洋祐!沙耶!这三个人肯定有问题。”
她急忙揣上日志,心里默念:“教授恐怕已经遇害,郁纪之前会疯狂跟这怪物有关联,现在怪物又来害铃见一家!”
对了,家里还有把猎枪,她眼底冷漠,脚下生花,用全身最大的力气奔跑,正在与毁灭世界的敌人作斗争。
“整个世界的和平在我手上,如果她开花,世界将进入末日。”
“这个世界上果然有外星人,可恶,为什么不早点发觉,她们现在究竟遭遇哪种可怕的事情。”
她自行脑补怪物虐待人类的场景,然后把自己代入进去,就感同身受,自我确定与怪物势不两立仇恨比天高,如果今天不杀她,明天自己又会再次被撕碎,她内心脱离畏惧,迫不及待的打通齐北易的电话。
“喂,铃见先生吗?”
齐北易吃惊的接下她的电话,他怀中正入睡的是沙耶。前些天以为自己会死在沙耶手里,于是借着前所未有的胆子靠近铃见美柚她们,好多天以来见沙耶没对自己下手,便又有远离美柚等人的迹象。
“是我。”小声的答。
“上次你所说的怪物是沙耶吗?!”
“是……不过,”齐北易神色犹豫,难以启齿的继续说,“你已经发现她了吗?”
“现在您和您的妻女还好否。”
“都,还好,沙耶……”
猎枪上膛的声音从对面电话中传来。沙耶的耳朵动动,齐北易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在您身旁吗?”
齐北易看了眼熟睡的沙耶,谨慎的回答:“没有,你的意思是。”
“我要把那个怪物给杀了,我需要你把她引诱到附近的废弃工厂,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坐在他怀中的沙耶鼻子皱皱的,很不开心。
齐北易绞尽脑汁,突然急中生智:“我不能那样做,我的妻女都在她的手上,万一她发觉了我的妻女不是都要陪葬吗?”
“啊?!”对方语气很是惊讶。
真该想到这点的,碎布条极有可能是匂坂郁纪或者铃见洋祐的身上的,假设铃见洋祐清楚沙耶的存在,不杀她的原因只有家人这个把柄。至于人会爱上一个怪物类似的狗血剧情她完全不用想,必定是虚假无比,日志上可没说沙耶能改变人的身体组织。
“你翻了奥涯雅彦的日志对吧。”
这样一来她需要从长计议方案,多年来的科学理性告诉她不能莽撞。
“没错,”齐北易摸摸沙耶的脑袋,“我知道一切,可是我真的不想拿她们的生命开玩笑。”
沙耶的眉头紧凑至一块儿,眼睛也在睁开与不睁开之间闪烁,马上归附平静。
“请容我仔细想想,千万不能仓促行事,我以前也同样想过,但是也仅仅如此,你清楚她的弱点吗?还有她是怎么样行动的。”
齐北易牵强的把开战的苗头剔除。
“非今天不可,我有股不好的预感。”她对自己说,这是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我明天把怪物支开,然后我们好好商量怎么对付她,你觉得怎么样?”
“好,这件事情急不来。”她的话语步调跟齐北易一致,两个人商议好,后来挂断电话,丹保凉子轻轻擦拭自己的猎枪,好多年前考的枪械使用证,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
齐北易的话中没有漏洞,沙耶作为智慧生物,逼迫奴仆帮忙寻找食物或者资料,是很正常不过的。她不是信不得齐北易,实在是祖传基因留下来的本性,当机立断绝不拖延,上天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按理说本来是堵车的时间,车辆却少得可怜,她理清思路,保留疑惑,渐渐地驶向铃见家。
“沙耶,醒醒,懒虫,起床了。”
“唔姆嗯~再睡一会儿。”
她疲惫的赖在齐北易的怀里。
“这件事关乎我们的生死,丹保凉子发现我们的行踪了,我们引诱她进废弃工厂,那里正好没有监控,只要铲除她,基本上就不会有人阻止我们了,务必上心。”
齐北易表情严肃,她一听关乎生死的大事,鼓着腮帮子,磨蹭地站起身子,面对齐北易。
接下来两人密探怎么样对丹保凉子下手,如原本丹保凉子和齐北易的计划,引诱加偷袭,杀她个措手不及,还俩人一个朗朗乾坤。她看似不好意思,踌躇半刻,踮起脚尖吧嗒齐北易的嘴唇,他也张开嘴回应沙耶的感情,羡煞旁人。唇分,齐北易睁开眼时只看见了沙耶的背影,当然,地上两三毫米直径的水滴不在他的考验之内。
既然计划确定下来,他抓上一个塑料袋,还有里面的动物骨头,又走到一个柜子旁,解开锁赫然看见一把银色手枪,咔嚓咔嚓几声万事俱备,熟练度在暗中练习慢慢提升上来的,也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
他哑然失笑,把手枪别在大衣袋子里,然后看向废弃工厂的方向,用力的砸了一下桌子。
沙耶走在前沿,步子越来越慢,前面就是工厂了。
齐北易跟上来后,走近工厂,再撤回脚,缓慢的往回走,同时心里默念:“枪都**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多做点心理准备至少可以提防突然袭击。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很不妙,我们应该拥有绝对的胜算才是。”
“沙耶藏在哪了?”他情绪激动,跨步快上许多。
丹保凉子果然来了,方才问了美柚她的丈夫去哪了,只见得她叹口气,对她指明方向,大概是朝北的路,那方向有座高耸的烟囱,好多年前那地方就已经荒废。
丹保凉子见到刚从工厂回来的齐北易,还有他提着的那个袋子,里面都是些碎骨头(沙耶的力气很大),她握紧手上的盒子,走去问他。
“那个怪物现在在哪,紧急情况,必须要这样,警察马上会到。”
“警察也会来吗!”齐北易露出震惊的表情。
“当然,我已经通知了警方,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人,等我们跟怪物作战的时候警方大概快到现场了,”她疑惑了会儿,“这些东西是怪物吃掉的吗?”
齐北易同样吃掉了一部分,嘴里的甘甜还弥留之际,他转过头。
吞唾液的声音压低,舔舔自己口腔内参与的内脏果冻,浓烈的血腥味怎么也挡不住,况且自己裤子上还站着点红色酱料。
“成功不了的,她实在是太厉害了。”齐北易哽咽着说,若是正对丹保凉子,定能看出假惺惺的神情。
“她严重的危害我们整个地球,而且她随时有可能繁殖,到时候对人类的打击是空前绝后的,像黑死病和埃博拉病毒之类的一样。”
“她刚刚进食完,现在在里面休息,你真的能保证一次性干掉她?”齐北易心中意动,借助此机会杀死沙耶或许真的是个好办法,但是不舍的情感终究占了主导,他秉着性子故意抖了手,在细节方面做到位后看向她。因为鼓着眼睛不眨,加上几天来勤奋工作,眼前的齐北易眼珠泛红,细细的血丝蔓延至眼角。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务必将她扼杀在摇篮。”
齐北易唯唯诺诺的带着她走入工厂的外围,同时注意周边的动向,关于注意力,丹保凉子更甚,感官比齐北易更开阔,她已把手里的黑匣子打开,摆着的是一把精致的猎枪,保养得极好,一点都不似老古董枪械。
丹保凉子留意到他裤子上的血迹,屏住呼吸之间有了猜忌,但是猜忌完全没理由,谁会相信一个人类和一个怪物相爱。所以她打起十二分心态,端好手里的猎枪,更加警戒周边。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杀死沙耶,我就是人类的大英雄,反之,我是毁灭地球的元凶,这份罪恶本不是我来承担的,该死的老天爷。真正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正是我忍辱负重才强撑至今日,人类的科学家会恢复我的感官。不行,郁纪是个真实的例子,在医院好多天都恢复不了,可见那些医生完全无用,在绝对的安排面前,一切都将拖延、凌迟。很难想象世界末日是怎样的光采,难道再也没有转机了吗?定要这个时间做出一生的决定!”
齐北易把左手放在左胸,噗通的心跳渐快,他把心跳比作是秒针,但要更快,意味着齐北易的生命消逝的极其快,他的忧虑并无道理,后边的丹保医生正虎视眈眈拿着猎枪,前边更有凶猛的野兽捕食人类。
“哈。”他喘了口气,停下脚步来。
“我记得刚才她就在这休息,怎么不见了。”
指着仓库内的一团棉布,各种材料的堆积,成了简易的家具,是一张床,很有意思的是还有一张很大的被子,齐北易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对此次事件又赶紧讽刺起来。
“怎么会消失不见,她平常这个时候是在这里休息吗?”
饶是再怎么相信同类,也不过如此,每个人长大的时候总能听过不少“防人之心不可无”类似的警句,不深深记住这句话,是成为不了社会的成员,哪个朝代的人成熟都要经过这道坎。
她怀疑自己的同类,本就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