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揭示真相之前,必定要熟悉其他人告诉你的假象。“授课之前,先复习前面教与你们的知识,首先第一个问题,我们从哪来?”
四长老是一个得道的白须老人,盘坐在台座上庄严肃穆,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老道人。
“九州大陆。”一位眼里闪着精光的少年争着回答,洋溢着自豪的神气。
他们都是听着九州大陆的神话传说长大的,翻天覆地的大能,挥挥手搬走一座山,甚至与天地同寿,长生不老,有一帮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仙祖宗,谁能不得意。
“很好,那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属于哪,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四长老赞叹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问道。
“一位名叫辿回的仙人所开辟,为了让我们躲避九州大陆频发不断的战乱,以梦境为根基,凝虚化实,头化作高山,四肢化作支持天地的巨柱,眼睛化成太阳和月亮,血液化作江河……”
辿回大陆上人尽皆知的传说,同时也是事实,来自九州大陆,为了逃避战乱,躲进桃源乡里。
天地是辿回仙人所化,太阳是纯洁无暇的白色,月亮也是,而大陆则是呈现出太极图的模样,中间用一条弯曲鸿天山脉分成阴阳。
同时生出四象,分为四个国家,东龙、西凰、北虎、南玄,不同国家的人有不同的特性。
“那么九州大陆呢,他们现在如何。”四长老再次问道。
台下一片寂静,他们学到的知识就到此为止了,谁也答不上来。
纳兰尤一翘着腿,眉头皱起,“谁知道呢,辿回大陆都与世隔绝几万年了,说不定别人打完了进入新时代了。”
听到这句话,四长老沉默地摇了摇头,抛出一个重磅信息。
“早就毁灭了,全部归入虚无,无论是人还是魔,妖怪还是神明,在最后一场终焉之战中全都陨落。”
“啥?”
话音刚落,四长老又说出另一个事实。
“而我们也不是为了躲避战乱而进入辿会,而是为了活命,前脚刚走,后脚九州就天崩地裂。”
真相是如此地沉重,以至于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不敢说话。
“唯有辿回大仙的牺牲是事实,但这种牺牲也只是让我们苟延残喘一会。”四长老手往上指了指,“因为九幽已经降临…天要塌了。”
一脸迷茫的纳兰尤一抬头看了看天,除了得了白内障的太阳外,其余什么也没看到。
“四长老,你该不是来唬我们的吧……”
先前回答问题的那位少年抽搐着嘴角,不满地说道。
四长老闷不做声,手掌翻飞,隔空抽出一把纹有龙纹的银色长剑,爆发出无穷地法力,猛地向上一劈,一层肉眼可见的震荡波从剑身上向四周蔓延。
“那这样呢。”
那一刹那,不止纳兰尤一,其他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真实的天空。
一只恐怖的巨大眼珠子透过天空冷冷盯着所有人,一层闪耀着五色的仿佛泡沫的屏障将它阻挡在外,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瞳,也非兽类,而是比起正常生物更加扭曲骇人的不可名状的生物眼瞳,光是看上一眼,暗黄色的光芒仿佛能吞噬所有人的情感,让人如堕深渊。
憎恨,无尽的憎恨,它在阴冷的天空上咒着我们死,生存在辿回大陆上的所有人,都会被这只眼睛瞪死,看着这只眼睛,仿佛能“看”到了惊恐的嘶喊声,有谁在耳旁低语着,听到了暴行的低吟,同伴的惨叫,诅咒着你去死。
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天空像一面镜子般裂开几个洞口,无数扭曲紫色软体触手激烈着拍打着五色犹如镜子般的屏障,每敲一次,屏障就猛地震动一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被拍碎,里面的扭曲生物就会从天空上掉下来,把他们撕成碎片。
“这是…什么怪物啊!为什么…”话音未落,只见说话的少年嘴里突然吐出一条紫色软体触手,随后触手越来越多,从手腕血管里,从眼睛里,从肩胛骨里,不一会就变成一个满是触手的半人怪物。
“长老…我…”少年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慌慌张张地转过头。
一道银色流光闪过,仅在一刹那间,连同身体和触手,一同被四长老斩成碎片,红色的血和肉混合着紫色不祥的软触手。
银白色的长剑滴下鲜红色的血液,四长老冷漠地一甩长剑,鲜血飞溅,“你失格了……”
“你在做什么啊,四长老!”纳兰尤一是在场唯一能保持清醒的人,惊恐地看着四长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子,喂,你们都没看到吗?”
其他人瞪大了眼睛,楞楞地望着天空的异象,惊恐、迷茫…以及明悟,对身旁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丝反应。
不能再看下去,不然也会变成怪物,纳兰尤一脑海里冒出许多奇奇怪怪,不属于她的想法,像是有人逼着她听,逼着她看,然而看得越久陷入得越深。
纳兰尤一正要推倒旁边的纳兰黛儿让她清醒过来,又是一道银色流光擦着她的手指飞掠而过,打断她的行为。
“不要打断仪式。”一道熟悉的女音厉喝声镇住了纳兰尤一,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长大了嘴巴。
“娘…娘亲?”
来人正是纳兰尤一的养母——纳兰乐容,只见她像换了一个人似得,眼神冰冷无情,手上握着一根银色长枪,方才那道流光就是从这把长枪上激射出来。
不对,它与印象里的法宝不同,是一种另类,不同于法宝的特殊武器,幽幽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眼前的一切都超乎了纳兰尤一的认知,她霎时间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修真世界,在这个世界背后隐藏着隐瞒了她十六年的秘密。
“不愧是令嫒,竟然能凭借意志力强行中断鬼瞳的影响,比起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四长老打量了两眼纳兰尤一,啧啧赞叹道。
随后身形一闪徒手抓住纳兰头发,强逼着她抬头看向那只骇人的巨眼。
眼角撇到毫无阻止之意的纳兰乐容,纳兰尤一的精神接近崩溃。
“娘亲,你为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为什么不阻止他!”
广场回荡着纳兰尤一痛苦的嘶喊声,纳兰乐容颤抖的右手紧握长枪,替四长老处理余下的工作——杀死失格者。
隐瞒或许是一种背叛。
但纳兰乐容只能这么做,就如老鹰训练雏鹰飞行,是刁着它从高空上抛下,让它在危险中学会自己扑腾翅膀,若不如此,就无法成长。
至少让他知道真相吧,纳兰乐容这么想着,慢慢停下了手,哀伤地望着天上那只与太阳肩并肩的巨眼解释起缘由。
“辿回世界在经历第四个万年步入毁灭,五色的天空屏障被撕裂开,无数九幽魔入侵世界,天崩地裂,无人生还,再也没有一块地供人们站立,一如当初的九州大陆。”
这个世界没有希望。
“辿回大陆不存在天道,因此就没有了雷劫,少了雷劫,修仙者就无法淬体,甚至是飞升成仙,从一开始,修仙就是一个谎言,没有瓶颈、雷劫,少了这些试炼,就拉不开人与仙的差距,何来成仙一说。”
被遗弃的辿回大陆里没有神明、仙人,不存在人类的未来。
“但我们要活着,不,不仅是我们,就连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要活下去,若是只考虑自己活着的一两百年,谁来替后人着想,你儿子的死活不关你的事?你的孙子也不关你的事?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必须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让他们看到希望。”
纳兰乐容伸出了手,像是要抓住黑暗中的那一丝光明,九幽之眼旁边的那颗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太阳。
“所以在这之上,经过数千年的探索,找到了存在于理论里的一丝希望,引入了的新的修炼方法。”
“必须意识到这是辿回仙人做的一个梦,认清辿回大陆的现实,因此觉醒出立于仙格外的第二种修炼体系——梦格的修炼,将它与仙格同样修炼至顶点,然后效仿辿回仙人,利用和仙力开辟出新的一片天地,为了全生灵,在这即将崩溃的世界里互相厮杀、修炼、成长至超越人、神、仙的地步。”纳兰乐容孜孜不倦地说着,看向尤一的眼神有些不舍、甚至是痛苦,心中滴的血比在场所有人都多。
“仙谁都可以修,但若想打开新的修炼体系的大门,就必须打开第七识——梦识,识别出这个世界是梦还是现实,而这个过程必须要有敌人的帮助。”
九幽鬼瞳带来的恐惧则是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
开启梦识的过程成为开光,每一个修炼家族都会举行的仪式,在之后才正式打开修炼的大门。
但那毕竟是存在于九幽的恶魔,它不会帮助你,只会想杀死你,即便危险地犹如在钢丝上跳舞,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觉醒出梦识。
而在过程中,被九幽吞噬污染的人则会变成怪物,被称为“失格者”,不再是辿回大陆的正常生物。
PS:九幽势力是怪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