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自己心足够狠、足够硬，以后不敢说，至少现在是这样。
没有片刻犹豫，没有丝毫迟疑，杀掉这里所有人，把整座村子夷为平地，我的大脑是这么想的。
或许是了解到四处散播恐怖瘟疫的严重性，抑或是见识到九幽异形的恐怖。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的吧，一群狰狞扭曲的怪物出现在眼前，哪怕你知道它们曾经是人类，都会毫不犹豫地拿起菜刀劈下去，毕竟它们想杀死你啊。
自己又没将它们复原的能力，还能怎么办，送它们去黄泉咯，白痴才傻愣愣地喊“啊，他们都是人类，我们不能杀它”的想法，形势危急，又无其他路可走，只好用这个办法，而且听龙玉书的话，他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纳兰尤一在短短的几刻钟内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以“正义”“大义”“拯救天下苍生”等各种借口，她绝不留情。
“術者所務，在於潔志一心，專求繫念，靜照觀行，晝夜無怠，拘攝身心，絕於亂想。亂想則心識不澄，心識不澄則境界不明，境界不明則不能鑽微洞幽，妙鑒無象。”
说实话，这些她虽然认得了，但窜起来一句话都读不懂。
而且读音上，并非是普通话，非常奇怪，像是一些前世南粵的音，又有些潮汕音节，还有的听起来有点客家的味道，究极缝合，她能念出来，全靠玉陵天书器灵的一张嘴教的。
好在她天赋过人，试念错几次就全都记下来，之后便是提起灵力运法，念动咒语音节施展神通法术。
登时间，天空电闪雷鸣，轰雷掣电，云层间私有电弧游走，蓄势待发，酝酿着一股滔天骇然的雷霆巨力。
她杀的不是人类，而是怪物，心中无愧，内心坚定不移，信念没有一丝动摇。
“但是，我还是要向你们说一声抱歉。”
“苍雷·雷动九天。”
蓦然数十道巨雷，一道接着一道轰在失去平凡的小镇上，往日的秀丽稻田不再，今日的温馨小屋亦化作灰烬，深蓝色的雷霆像是无情的侩子手，毁灭着周遭的一切。
“你都守护了些什么。”
自我嘲讽的话语，抵不住心中的悲凉，眼前的景象灰飞烟灭，厉雷轰击，骇人的威力将其夷为平地。
伤势未愈又强使惊天咒法，不久前压制住的金色雷霆猛烈反弹，呕出一摊朱红。
“大姐姐？”
熟悉又稚嫩的声线，疑惑地发问直击纳兰尤一灵魂深处，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在稚嫩的声线后藏有另一道亘古的低语。
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事情不一定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转过头，看到的却是比先前更加惨绝人寰的一幕。
狂风暴雨下，头顶四根畸壮龙角，面带三目的孩童低声呢喃，额间的第三只眼睛不受他的控制，在眼眶里打转，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一根一根变成一簇一簇粘在脸上，仍是掩不住皮肤上邪异的龙鳞。
那绝不是正常影视作品里或画师手下的龙鳞，外翻的鳞片没有丝毫美感可言，怪异、扭曲。
但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身上发生的异变，依旧是呆头呆脑的样子。
“…小成子，你能原谅我吗？”
声音沙哑，音量小得快被暴雨声掩盖住，即便如此，异化的耳朵也强于常人，穿透层层雨幕听到纳兰尤一的话语。
犹豫了许久，朱成咬咬牙，说出了心底话，“大姐姐，你救过我，所以我相信你，大姐姐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吧，而且…他们都是怪物了。”
纳兰尤一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嘿嘿，家里苦，我偶尔会帮忙做点家务事嘛。”朱成挠了挠鼻子，亲人都是这么称呼和夸赞他的。
“…小成子。”
“嗯？”
“过来一下。”
刹那间，暴起的双手突然掐住幼嫩的脖子，孩童的脖子很细，就像是拔草一样，拢起草堆，连根拔起，再简单不过了，但实际行动起来，却是这么艰难。
“咳咳…大姐姐…为什么…”
“原谅我，原谅我，我只能这么做…”
雨覆盖住了泪水，早已不是前世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杀人变得再简单不过，能力越大，动手的难度越低，唯有孩子……
无论在哪个世界，自己是何等身份，都如此困难。
还记得以前亲戚来拜访，熊孩子打翻了自己辛辛苦苦拼起来的玩具机器人，还摔烂了价值不菲的手办，胸口的杀意火山喷发，真的是杀了熊孩子的心都有。
但……
“不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啊！！！”
真的会下不去手，特别是你这种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不畸变地更严重点，失去理智、失去人类特征，只要给足理由，我的心能更狠。
最好眼睛都给我变成鬼瞳。
甚至混杂在村子里面，让我看不到你的脸，任由你被雷劈，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做不到的话，就放弃吧。]
天籁之音……
[适当的逃避……]
咔嚓。
“对不起，对不起。”纳兰尤一抱紧了怀中失去温暖的幼小身体，失声痛哭，“这是我应该承受的罪孽，我不能逃避。”
“对不起…”
道歉是没有用的，低声呢喃也唤不回逝去的生命，杀死孩子是天大的罪孽，哪怕是穷凶恶极的杀人犯，在面对孩子时都会动容三分，触动心中的柔软。
沉默了许久，系统君主动从她身体里跑出来，从光球里伸出婴儿般幼小的手。
[尤一，把手给我，你的手。]
“……”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就像家养的萨摩耶一样，我让你伸手就伸手。]
纳兰尤一心中疑惑，但依言照做，小小的婴儿手，竟带有一丝温暖。
[好了，你的罪孽有一半交给我。]
系统君抓紧了她滴血的手掌，继续说道。
[把我当人看，你不是独自承担这一切，你的天赋是我给的，是我铸成了今天的你，是我在一旁陪伴着你，和你一起修炼，一起受苦。你做的一切，我也有责任，所以后果我替你承担一半，剩下的一半你量力而行，全部推卸掉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光球怪挺会耍帅嘛，但很抱歉，我只喜欢有**有屁股的生命体，你不变成女人是得不到我的芳心。”
[本系统不会有，也不可能有，振作起来了就去打爆那个逃跑的狗崽子，把另一半系统抢过来。]
PS：看了几集01发觉人间不值得，准备另开一本把里面的设定全部大改，删掉特摄部分，以及修改境界设定等问题，大纲也要改，认真写百合算了，不整这些毒的，现在开始重写了，存稿发完这本就当黑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