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撒谎？哪里呀~~小奴一向都很诚实的呢。”
虽然脸上是楚楚可怜的笑容，但我一开口就知道我大概是完蛋了。
欲盖弥彰。在女皇陛下面前，我没有任何争辩或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只有老实交代一条路可走。
“看来小黛芙妮不愧是当年舌战九国使节的‘万能蜘蛛’呢。宁可冒着失去贞操的风险，也不承认自己说谎吗？”
失去贞操……
这、这个女人应该不、不会这么快吧？
之前虽然做了那么多次，可是没有一次直接洞穿球门的，都是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因为女皇陛下说过“小黛芙妮的第一次要在婚礼那天收下”这样的话……所以我就真信了。
虽然在政治上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在爱情上我都是毫无保留地相信女皇陛下。
难道她、她、她要提前？
我还没准备好呀……收下第一次可是很重要的仪式呀！
要全身喷上香喷喷的香水、穿好白色婚纱……不对不对，婚纱还得有点色色的，要有那种一半圣洁一半性感的氛围就更好了！
所以说要是以现在这副光溜溜、手上和脚趾还有伤的样子被夺走第一次，未免有点……有点可惜……
而且这氛围也明显不是我想要的甜蜜的圆房……我才不想让自己珍贵的处子之身稀里糊涂就被这女人拿走耶！
所以我还是承认了吧。虽然调教肯定得吃，但这女人一向言出必行、调教有度，深得调教学之精髓。
调教学是什么可疑的学问啊！帝国皇家魔法学院要是开设调教学课程，那直接会倒闭啊！
于是，我的大脑就这么成功升级了。
与其被稀里糊涂拿走第一次，还不如吃点儿调教合算。
“……对、对不起。”
我的眼中再次涌出泪花。这具不争气的萝莉身体几乎每天都逼着我哭好几次。
“我想……我想送生日礼物来着。给伊琳娜的。”
我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流到毯子上。要杀要剐随便吧，黛芙妮做好准备了。
“生日礼物？”
“……对啊，是六月六日。”
“哈，”女皇陛下勉强笑了一下，“最近忙着办婚礼，连我自己都忘了，哈哈哈。”
我能读出她眼里的担心。受伤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君士坦丁四世皇帝陛下就是因为在刻木雕时划破了手指导致感染而驾崩的，熟知历史的女皇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
“先不说这个。你难道不知道划破伤口很危险吗？我可不想刚跟小黛芙妮亲热几次就失去小黛芙妮。”
“我知道啊……我也懂医学的……”
“你知道个头！你要是知道，就不会编那些蹩脚的瞎话骗我！”
“那、那是、那是想要给伊琳娜一个惊喜！”
“惊喜？”
女皇陛下的两只手死死按住我的手臂。这是“床咚”吗？
“小黛芙妮可是结结实实给了我惊喜呢。弄伤这么可爱的一具身体，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我吗？这可是我——给你定制的呀。”
“我……”
我又能争辩什么呢？难道又要翻旧账？
虽然……虽然这具身体真的比以前美妙许多就是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并没有任何疾病，而且行动十分方便，简直就是完美的萝莉身体呀。
“我好怕小黛芙妮因为这两道伤口突然死掉……我想和小黛芙妮永远在一起……想一直在一起啊……！”
女皇陛下突然像小女孩一样哭泣着。我从她的身下抽出双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小脑瓜，就像十年前一样。
“明明只是想让小黛芙妮能多陪我而已……为什么你不听话，为什么每次都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为什么啊啊啊啊……！”
“可是陛下您太任性了……我……我也是有我的家族啊。小黛芙妮……终究只是陛下的臣子而已……终究不能一直陪着陛下的呀。”
“家族？！黛芙妮·卡弥纽斯！不对，应该是罗曼努斯·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科穆宁小姐！”
科穆宁？
罗曼努斯·阿莱克修斯·科穆宁？
我的心脏一阵乱跳，像是被千万根针刺一般。明明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可是为什么现在如此陌生？
“罗曼努斯！你的家族真的值得你留恋吗？要不是你犯下的那个愚蠢错误，我真的会担心永远失去你呀……！”
“为什么你要如此温柔？为什么你要到处当老好人？明明你可以把那些罗唣不堪、只知道吸血要钱的亲戚碾得粉身碎骨，为什么你还要替他们擦屁股？”
“你是科穆宁家族的摇钱树，科穆宁的亲戚们榨取你的每一枚铜板，为什么你还会留恋你的家族？那种只知道啃老的家族有什么好留恋的！”
科穆宁……
科穆宁……科穆宁。
我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出奇怪的片段：身形瘦削的美少女、不对、美少年拼命工作，为科穆宁家族挣得了数一数二的地位，换来的却是亲戚们无节制的吸血和索要。还是美少年的科穆宁当上了财政大臣，他的三个弟弟、五个侄子以及在家谱排不上号的远房亲戚纷纷前来帝都讨要工作，碍于情面科穆宁只得给他们分配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让他们能够拿到稳定的薪水。
结果，这些亲戚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在街上散播科穆宁的坏话，骂他一毛不拔、不好办事，间接导致科穆宁的名声在一段时间内十分败坏。
科穆宁的卖力工作换来的却是晚年的体重严重超重和一身疾病，五十年前惊艳全国、号称比美少女还美丽的“博斯普鲁斯之爱尔芙”现在俨然是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倒地不起的死肥猪。他的亲戚们却熟视无睹，甚至在科穆宁重病不起时到宰相府闹事，只因为科穆宁没有及时给他们三十五枚金币的养老金。
而这一切，都被一位金发小女孩静静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是女皇陛下。
我好像明白女皇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黛芙妮只有我，我只有小黛芙妮，再无第三个人。小黛芙妮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吗？”
我摇摇头。虽然我大概知道一点，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小黛芙妮真的出了三长两短——就连我的魔法都无法挽救的那种，”女皇陛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我就立刻随小黛芙妮而去。”
“不要……不要。”
我轻轻抱住女皇陛下的肩膀。果然女皇陛下也是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呢……虽然前面有点儿硌。
就像百灵鸟一样小巧。
“不要随意谈生死啦……还有这么大一个帝国呢。黛芙妮教导过女皇陛下的，至少为了国家的人民，也要努力活下去呀——哪怕黛芙妮有一天真的不在。”
“可是那个附魔九十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我真的担心……真的担心……呜哇啊啊啊啊啊——！！！”
“我是小黛芙妮带大的……但我不想目送小黛芙妮背负这么沉重的一切踏入冰冷的坟墓……”
“所以……所以请原谅伊琳娜的任性……呜呜呜……”
女皇陛下……不，伊琳娜真的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呀。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她憎恨那些拿我当摇钱树的吃软饭亲戚，她不想让我背负太多。
我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要设这么一个局了。
我太累了。女皇陛下想让我歇一歇，想让我真正无忧无虑地生活一次。
想起来，这一阵子我处理的公务虽然很多，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找我麻烦，感觉也比以前愉快。
“以及佐伊……佐伊姑奶奶……”
佐伊？我的心脏又是一阵刺痛。
明明这个名字很常见，但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我知道我也对不起佐伊姑奶奶……可是姑爷爷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也是姑奶奶想看到的吧？”
我有了一些印象。佐伊是我的原配，死了四十七年？或者是四十六年。她是生小孩的时候难产，母子都没了。从此以后我就一直没续弦，因为我喜欢我的一个小侄子。
只有他不是那种吸血的亲戚。他真的努力奋进，哪怕是我给他资助他都不要。
他叫伊萨克。我把他收为自己的养子，准备把财产都给他继承。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佐伊……明明我觉得很对不起，可……
好难受。
我感觉我两边都对不起。佐伊毕竟是我的原配呀。
可是女皇陛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女皇陛下才是真正关心我的那个人。虽然她天天调教我、还对我做一些过分的大人行为，但她真的没有一次是出格的，每次都是点到为止，而且手法也十分温柔。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题啊？！
明明五十年前的佐伊……这浓浓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佐伊，如果天堂的你能看到我的话，就请降下一道神谕吧。
五十年前的佐伊，五十年后的女皇陛下。
我可以选择女皇陛下吗？
我可以将我的一切都完完全全、不留任何杂念地托付给女皇陛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