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拉,代表十八飞星的铜钱散落在紫微命盘上。“魁钺凶冲,位在巨门。”夏言看了一眼卦象,暗道:“这周已经是第二次了。”随即拿出千叶全县地图,在上面检索:“巨门,巨门……大概是这里吧。”夏言在中央公园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用笔点了两下。
拜那道符咒所赐,每次筱换上巫女服出门或者回家,夏言都能感觉到。祓禊毕竟危险重重,自己也付出过巨大的代价。因此每次筱夜出,夏言都难以入眠,只得在自己的卧室里摆弄着这紫微斗数,等着筱平安归来。“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这个样子,一点忙都帮不上。”夏言无奈地靠回椅背,抓起一本日文教材打发一下时间。深夜两点,夏言听到楼下传来巫女服熟悉的气息。虽然内容仍然是“不许看”,“不许问”,“不许听”,但是这却让夏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关掉卧室的灯,伴着轻巧的开门声,安然睡去。
第二天筱担起了晚饭之职,夏言则正好能在茶道室呆的久一点。夏言在千叶大学上的是英文教学的国际班,班上皆是外国人。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听得消息说茶道社里有很多传统的大和抚子一般的美女,班里男生一窝蜂全部填了茶道社,就连准备加入回家部的夏言也在同学的劝说下随着大流加入了茶道社。结果这一届茶道社以男生居多,几位女生也各自已经有了男友。大失所望的同班男生们又纷纷退社,去找下一个女生多的社团。夏言虽然是随波而入,但却青睐于这里自由的活动时间和清雅的茶道环境,就留了下来。因为刚刚入社的夏言还不具备泡茶的能力,所以他社团活动就只是听完讲解之后,喝茶消磨时光而已。
“差不多回家吧。”夏言向前辈们行礼道别,从社办出来,正好遇到一个高年级女生。虽说衣着上是大二学生无误,但是橘黄色的刘海里犹如工艺品一般的精巧面容让她怎么看都比夏言要年幼。
“在中文里,愚者和勇者,发音很类似呢。”高年级女生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夏言循声转头,茫然地看着这位女生。可她却不再多言,径直离去了。
“愚者……难道说我?不过我确实够笨的,如果聪明点,怎么会是现在这个田地。”夏言眼神黯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再平淡不过的男性手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算了,过去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夏言把双手插进口袋,迎着夕阳的斜晖,走出校舍。
回家的路上,夏言在公园附近又遇到了昨天那个中年人:“诶,小哥。昨晚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那只鸟在你的手上移动过对吧,如果你粘住了鸟腿的话,鸟应该动不了啊。还是说,你其实非常精通中国的太极拳?”
“那个……”夏言心想麻烦了,可是脸上又不能显出惊慌,口中还要编个借口,“我是用了鱼线套住了鸟腿,仅此而已。”
“那么小哥,今天方便再给我看一次么?”中年期许地看着夏言。
“我,那个,鱼线没带。实在抱歉,今天真的赶时间,家里有急事。”夏言不等中年人再度发问便礼貌道别,赶快回家。
“找时间练一下用鱼线绑鸟腿吧,希望学起来比化劲容易点。”正在夏言思考办法的时候,四个穿着潮流的年轻人已经悄悄的跟在夏言身后了。
到了公寓下面,夏言没有直接进楼,而是找了一处巷子钻进去。跟踪者们看见夏言忽然消失,也赶忙朝那个巷子赶去。待到跟踪者们冲进巷子,夏言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在跟踪者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夏言的声音响起来:“诸位,找在下何事?”跟踪者们循声望去,夏言竟从巷子的入口走进来。“若有要务,就不要躲躲藏藏的,这样面对面谈话,不是更好。”
跟踪者们有些动摇,最后一个带头模样的年轻人先冷静下来,露出一脸痞相说道:“混蛋!我们总务要你等,你竟敢托词离开?”
“总务?你说刚才那个大叔?”
“混蛋,你敢这么称呼总务,不想活了么!总务要看你一个什么破把戏,那是你的荣幸。你居然敢拒绝,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样,这样,给我几日,我登门拜访,然后去给总务大人献丑。”夏言特意把总务大人四个字说得恭敬一点,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之为,惹来这么多麻烦。
“我濑久大爷现在亲自来请你,你给我立刻去!。”说着这位自称濑久的年轻人上来拉扯夏言。
“君子动口不动手。”夏言轻轻闪过濑久的手。
“说什么废话,大家一起上。”濑久手一挥,剩下的年轻人便一涌而来。
“诶?不能好好说话么。”夏言身子一侧,轻轻伸腿,扫倒第一个冲上来的年轻人,又抓住第二年轻人的手,向后一送,旋即转身靠在第三个年轻人的肩上,脚掌勾住那人的脚踝向前一带。短短数息之间,三人依次倒地。冲在最后面的濑久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根铁管,朝着夏言挥过来。夏言左肩前顶,肩胛骨正好迎上濑久下降的手腕上。濑久吃痛,松开了铁管,可却依旧不依不饶用另一只手挥拳打上来。这次夏言没有躲,任凭拳头打到脸上,将自己打得后退两步。
“刚才我朝你们出手,现在你们打了一拳回来,双方算扯平,就此别过吧。”一点殷虹的血液从夏言的鼻孔慢慢留出。
“今天老子就是把你拆了也要带回去!”濑久招呼其他青年们靠拢,“看见没有,我可是一拳就打中他了。”在其他青年的溜须拍马声中,濑久做好拳击起手的姿势,朝着夏言靠过来。
可是,在濑久靠近刚要出拳的时候,忽然倒在地上,悄无声息。旁边的青年们,看到濑久倒地,纷纷四散开了,发出“怎么回事”,“濑久死了?”这样的议论。
“他可能是运动过度,中暑了。”看到地上的濑久,夏言补充了一句,“带他回去,休息两天就没什么问题了。”说完,夏言手上轻轻一勾,把银针收回袖中,撇下那些青年,回家去了。
几天之后的下午夏言又在老地方遇到那个中年人,只是这次中年人身边停了一辆中型面包车。
“这位小哥,实在是对不起。”中年人上来就道歉。“我管教部下不力,对您造成困扰了。”这时夏言才想起来,那些青年管这个中年人叫总务。总务继续说道:“坏了规矩的,按理是烧眉,切耳或者断指。我已经把濑久带来了,您想怎样处置?”说完,总务打了一个响指,面包车的门被打开来,里面两个黑西服抓起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濑久,给夏言看一眼,又像丢垃圾一样把濑久丢回去,关上车门。
“不必了,总务先生。我一介客乡之人,一不开山立堂,二不倒货营商,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不值得您折废这么好的部下。”
“哪里哪里,我听手下说,小哥只一击就让濑久倒地不起。如果小哥你可以加入三木会,我三木鹤国定然以高位重金相酬。”
“在下人轻言微,威信不足,难保不辜负总务先生。”夏言虽然话很客气,但是语气里却透着坚毅。
“哈哈哈哈,虽然明知道请不到,果然我还是想试一试啊。”三木总务抚掌大笑,“那,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只是朋友的话……”三木总务都说到这份上,夏言也不好回绝,伸手和总务握在了一起:“我叫夏言,来自中国。”忽然夏言想起了车里的濑久,便说:“作为朋友,我有一个请求。”
“哦,夏言小哥请说说看。”
“对那个濑久的惩罚,能不能改成罚抄大悲咒一千遍呢。”一千遍大悲咒一共四十万字,夏言估计这足够濑久消停一年了。
“果然是夏言小哥,那就依你吧。”随后,两人稍作交谈,三木总务就乘车离开了,他对于夏言的功夫这件事,到最后都绝口未提。
“你的鼻子流血了?”夏言刚一进门就碰到了提前回家的筱。今天是筱当值下厨,所以她已经在家了。
“唉?鼻血?真的呀,怎么搞的……”夏言故作糊涂地摸了摸还来不及处理的血迹。
“你之前常流鼻血么?”
“没有,可能水土不服吧。”
“哦,原来如此。”筱点点头,神色逐渐黯淡下来。不过夏言没有注意,他忙着清理自己的血迹,还有身上因为打斗留下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