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筱第用厨房做着一人份的早餐。她抬眼望望餐桌,无论是闪烁的眼神,还是腼腆的谈话,现在都没有。筱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虾仁,打算试着做一次芙蓉蛋。这是夏言在筱养病期间为她做的一道中华蛋料理,光鲜金黄的色泽和简单温软的口感深深地吸引了筱。看着蛋清和蛋黄逐渐搅拌在一起混为同色,筱想起夏言每次都会端不同的东西给自己尝,然后双眼满含期待地瞪着自己。在自己说出这道料理的评价之后,夏言又会仔细介绍这道菜的特点和烹饪方法。那时,夏言眼中的神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一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那种神光,筱不禁黯然。
蛋清调好了,筱记得还要放一些盐。筱伸手拿来盐罐打开,用小勺舀了几公克食盐,竟发现食盐里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附带几个字:勿电话,用短信。筱拿着这张纸条看了许久,最后把纸条叠起来。筱按下了直宗给自己的按钮,不到半分钟,敲门声响了起来。
看了筱递过的纸条,直宗不咸不淡地说:“竟然使用反窃听手段,那家伙果然不是常人。”
“不。我依旧相信他。只是,对涉及操祸师的事件,作为继承北条姓氏之人,我不能只凭情感行事。”筱说完,拿出手机照着号码回复短信:“夏言,是你么?”。不一会儿短信回复回来,内容是“千叶车站前罗森便利店门口”。
直宗看了看短信内容,皱了皱眉头:“原来他躲在那里。我们出发,一旦见面立刻控制他。”
“见了夏言,请让我先和他谈谈,兄长大人你是答应过的。”
“……好。不过他敢轻举妄动,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直宗咬咬牙,难得说了句狠话。
“如果夏言妄为……”筱抿了抿嘴唇,把手放在胸口,那里藏着她从神宫带来的湮灭咒:“我会亲手阻止他。”
一月份的千叶,刚刚沐浴了一场新雪,淡淡的白绒妆点在街道上,呈现出一片祥和。可这一片祥和于筱毫无意义,她心里如同满弦的强弓一般,越拉越紧。随着出租车渐渐减速,筱看到千叶车站的标志慢慢出现在道路尽头。到了千叶车站,筱付钱下车,随后直宗的车辆也出现在街道对面。
“是在这里等么?”直宗播通筱的电话说道:“我们先去附近埋伏,如果他出现,你先稳住他。若有意外,以按钮通知,我们就会冲出来。”
“我知道了,兄长大人。”筱点点头,待直宗一行人各自隐蔽后,继续伫立在原地观望。
一刻钟后,筱的手机收到另一条短信:“进入附近的电话亭”。筱走到罗森附近的电话亭边,等了大约十五分钟,电话响了起来。
筱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喂。”
“北条小姐,我是夏言。你还好么?有没有被人跟踪?有没有被人袭击?有没有受伤?”
“夏言桑……我没事,你现在在哪?”筱冷静地回答。
“我在朋友的住处,暂时不会回去。北条小姐也不要回去了,那里很危险,可能已经被监视了。我几天前在那里被魍吏,也就是你们说的操祸师袭击了。”
“袭击你的……”筱想说出真相,可转念想到夏言会不会是用这句话来探知直宗的身份,还是把实话瞒了下来:“袭击你的是操祸师?你怎么会知道操祸师这个词汇。你究竟是谁?”
“我现在不能说,你可能已经被监听了。我只能告诉你,三百年之前就被全灭的他们,可能卷土重来了。其中就有日本祓禊机构的内部人士,说不定就在神宫里。北条小姐,你要格外小心。他们会安装**,那个出租屋里就安装了至少一个,我不知道你的东西上面是不是已经被动了手脚,请在这段时间慎重行事。”
听了夏言的话,筱心里对夏言的戒备和担心减少了几分,试探性地问:“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不能来。”夏言在那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筱。“如果被盯上的是我,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卷进来。如果是来找你的,那你更要立刻寻找庇护。我遇到的那个操祸师非常强,只是体术就和我伯仲相当,阴阳术更是运用流畅。若不是我侥幸,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具体我来不及多说,北条小姐,不要回去了。”
“夏言桑。”
“嗯?”
“我可以相信你么?”
“……当然。”稍微犹豫之后的夏言,给出了决然的回答。
“那么,请多保重。”
“谢谢,我知道。还有,因为你之前受伤的时候我这边采取的治疗过程比较……独特,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动用太多的灵力。那就这样,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咔嗒,夏言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