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察觉到白城想要表达什么，但又不敢确定，江宁不敢再抬头看白城一眼。
一路上两人都是出奇地配合彼此的沉默。
直到剧院的后门——
“这样可以吗？”江宁见周围寂静无声，声音也拉低了分贝。
没有想到，又被带回到了剧院里面。
“跟剧院的经理稍微说了一下，应该没有问题。”白城只是一味地打开门，视线也并没有交集在江宁的身上。
剧院里一片昏暗，只有舞台上放着一架钢琴，打着微弱的光。
江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寂静的舞台，观众席间是一片昏暗的，但舞台却发出黯淡的光芒。
两人直接跨到舞台的上面。
白城一言不合地就坐在钢琴的面前，自顾自地弹起了曲子。
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江宁的身子微微靠在钢琴的旁边，闭上眼睛欣赏着跳跃的旋律。
一般来说，《土耳其进行曲》是很欢快的曲子，因此曲速也很快。但是白城却故意放慢速度，加重了俏皮的诙谐感，是不照本宣科的弹奏。
江宁慢慢想起，好像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就是弹这首曲子，以这样不羁的方式。
温柔的灯光在他的身上泄下，即使没有穿着黑色的燕尾服，也是学校里同学口中的“黑王子”，将生命完全地倾注在钢琴身上。或许人生中的真爱只有黑白琴键。
演奏完毕后，白城先呼吸了一口气，陷入了贤者时间。
江宁双手攥着校服的裙子，垂着小脑袋，不知道白城会说什么样的话，既期待又害怕听到。“江宁——”
“嗯？”江宁的回音就像蚊子嗫嚅一样，几乎没有声音。
“以后，我也许会在这里举办独奏会。”
“嗯，肯定会的。”
“我会在每场独奏会的台下，预留一个位置。离舞台最理想的距离。你觉得哪个位置最合适。”
“大概是第五排的中间吧。”
“那就那个位置吧。”白城深呼吸了一口气。
“嗯。”江宁轻轻地点点头。
“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一定会高兴的吧。”
“嗯，一定会的。她会很高兴的。”
心脏要跳到嗓子尖上了，耳根早就烧红了。幸好灯光昏暗，又背着他，不然这样的窘态一定会被他看见吧。
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心脏存在的地方在甜痛地跳动。
“我可以问那个人，下一首想要听什么曲子吗？”
“大……大概那个人……现在不知道要点什么曲子了。”江宁一直不敢转过身子。
“那就弹她喜欢听的曲子吧。”
“等一下，可是……如果那个人没有办法坐在那个位置……”江宁小心翼翼地问道，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毕竟她也听传闻说，白城已经被茱莉亚音乐学院录取了，以后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她一定可以的。在她还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之前，那个位置一直会等着她的。”
白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在微微颤抖，好像灵魂和身体完全被分开了一样。
江宁抬起头一愣，看了一眼那个位置。
“我想……她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那我现在可以问她想听什么曲子吗？”
“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