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指出的是,史蒂芬是有严重的网瘾的,对于他来说从网络渠道获得信息已经是生存的一部分了。
按照人类的说法,高等精灵文明是一个典型的超信息化社会,海量的信息流通是这个文明延续与发展的基石——看看这个文明在战术上极度重视通讯就明白了——在刚刚被驱逐出高等精灵的队列进入人类世界时,史蒂芬因为信息交流太少一度陷入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可以说是发疯了。
当时,史蒂芬每次向组织上进行例行通讯时,都会发泄式地进行信息轰炸,哪怕很多是没有多少意义的垃圾信息。这引起了一系列投诉,当然,由于史蒂芬已经不再是进步的泛精灵种集合体成员了,所以组织上没有理由处理他。
高等精灵的逻辑就是这样的:他们认为除非涉及了重大相关利益,否则对非己个体进行干涉是极度愚蠢的,因为这是侵犯其他个体权利,将会受到反弹。事实上,当年史蒂芬以外勤单位的身份前往人类世界时,多次被坑,被坑完了高等精灵却是除了记黑名单之外什么都没做。
高等精灵大多数缺乏反欺骗意识,他们的社会文化环境让他们下意识把他人的话当做真话。拼死拼活做完任务结果人类突然反水不履行协议——在当时的人类世界,这是常有的事情。
最惨的一次是史蒂芬差点给人骗上床,如果不是高等精灵空间技术比较好关键时刻把史蒂芬传送走了,他可能得去自学肛肠科相关技术资料:由于饮食结构全面转为营养液及基因改良,高等精灵的肛肠科医疗技术已经是一个历史名词了。
——人类的审美观受高等精灵影响很深,因此在人类看来精灵都很漂亮,尤其是基因改造过的高等精灵。
——高等精灵的外观是他们展现自己力量的一种手段,高等精灵大部分生产技术是以数学与魔法为基础、依托生物技术的,所以他们的外表富有几何美感、经过魔法改造、使用生物技术。在他们的审美观中这相当于人类的赛博朋克。
话题可能扯远了。总之,无论有事没事,史蒂芬总是上网,由于高等精灵的手速与动态视力,他收取信息速度极快。
不过让他痛苦的是:网络上几乎全是垃圾信息。史蒂芬从来不关注娱乐内容,也不屑于跟人类就问题开展讨论,更不喜欢在网络上发表信息。可是这些偏偏是人类网络的主体,史蒂芬没法避开。何况因为网络信息过于庞杂,难以辨别真伪,当他好不容易找到“有价值”的信息时又不能判定这些信息的真伪。
——然而,信息的真伪,在网络上,似乎并不重要。这只是细枝末节的东西。
在网络上,一点鸡毛蒜皮或者陈烂谷子的事情也能激起“惊涛骇浪”——当然这种“惊涛骇浪”也不过局限于网络而已,要在现实中展现威力——说句老实话,是个人都能够理解网络信息的可靠程度与实际价值并且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尽管他们未必直接地意识到这些。
但是,这是个信息化时代,信息化除了指制造让人头昏脑胀的信息泥潭外,也是起着促进信息流动的作用的。事实上这才是万维网能够得到支持,并得以在近乎整个伦兹纳德世界发展的原因。无论表层的网络如何地鱼龙混杂,总归是有一些地方是相对安静的,产生的信息也是相对有价值的。
史蒂芬现在正在浏览的便是这样一个网站,这个网站是关于地质学的——此外也是买卖沃克兰邦联的国家机密的一处网站:
邦联东部地理相关学科资料总库。
这个网站里存有大量的沃克兰邦联的地理资料,虽然在邦联情报安全局信息技术部门的努力下,这些资料因为技术原因没法拷贝。但是他们似乎是忘记了一点:
有照相机,不能在网络上拷贝不假,但是没说不能用照相机直接拍下来呀?再强大的信息技术都没法阻止现实世界的生物拿起照相机,“咔擦”。
史蒂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个防止信息泄露的项目纯粹是骗经费的。
理论上这些涉及了大量沃克兰邦联地理信息的知识,是存在被广泛的运用到军事中的危险的。沃克兰邦联若是本土作战定然是依靠自己了解这些知识,而敌人不了解,从而获得“熟悉地理”的军事优势的。不过若是沃克兰邦联能够确保本土不遭遇全面入侵,那么这些信息的保密必要性就有待商榷了。
直接表现就是财富女神教会的异端裁判所对此监管不力,就史蒂芬所知,虽然对此的监管部门还在,但是不仅缺额严重,而且塞进来的尽是一些养老的、混资历的,总之没有能干事的。
相反,在一些真正关键的信息上,在这个号称资料最全的资料网站却是死活找不到的,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种反差很明显地能够说明异端裁判所的态度。
什么?有人问史蒂芬怎么知道这些的?答案很简单:他在几次代表这个网站官方与异端裁判所交流安保事宜(讨论贿赂金额)的会议上,看到对面来的除了几个大佬的“钱包”外全是一群草包——而能够参加分钱谈判的按着沃克兰邦联的惯例一向是该部门最猛的几个。
——史蒂芬是沃克兰邦联地质学界的元老级人物,沃克兰邦联立国近两百年之久,但是地质学作为一门近代化的学科被建设只有一百年出头的历史,而史蒂芬八十年前就开始混资历。你以为长生种混资历的本事是开玩笑的吗?实际上地质学作为一门没太多油水的学科,愿意花精力在里边混资历保持存在感的大佬是不多的,而普通人类学者的寿命又很不够看。以至于像史蒂芬这样的居然也是元老级人物了。这放在历史学之类油水相对充足的学科上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