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站了起来,走到父亲的背后。
“我可以见他们吗?梅姨···”
“他们都悲伤过度了,关在自己的房子里,”精灵王摇了摇头,“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只是,不太想见到你。”
听罢,艾薇儿握紧了手中的记忆碎片,心中的内疚更重了。
“父亲,您怪我吗?”艾薇儿抬头问道,不免感到胆怯。
精灵王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好怪的,出去又如何,不出去又如何,结果是注定的。”
精灵王的话让艾薇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既然他说到结果,那么联想到现在精灵防护领域的破裂问题,就有很大的关系。
“父亲,您告诉过我,无论我是否在精灵族中,只要我的存在,便是精灵族防护领域的一切,为什么这次领域会因为我的外出而碎裂。”
艾薇儿的问题似乎问到了关键点上,精灵王看着艾薇儿,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这一切。
艾薇儿坚定的看着他,他最终还是选择将一切告诉给艾薇儿听。
“我的女儿,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可我对你的爱是无穷无尽的。”
精灵王十分温柔,拉着艾薇儿坐在床边,他的动作让艾薇儿感到陌生与难为情,自己的父皇似乎变了很多,以前的他不会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你知道自己的前世,是谁了吧?虽然我从未告诉过你。”
艾薇儿吓了一跳,为什么父亲会问到一点上?
“是您的姐姐,玛莎。”
精灵王抱住了艾薇儿,吻了她的额头,艾薇儿紧张的闭着眼睛。
“没错。你既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女儿,同时也是我的外祖母,更是王族百年前的祖先。”
精灵王嘴中的事情,艾薇儿早有耳闻了,只是精灵王瞒着她,不告诉她而已。
“600年前,上一代魔王被我们击杀之后,人类捕猎精灵的时代开始了。”
精灵王走到窗前,看着远方说道。艾薇儿也走到他身边,双手扶在窗边。
“我虽然没有生在那最为黑暗的时代,但也知道以前的亚修斯精灵族多么的辉煌,这片森林,以及南边的森林都是我们的领地,可惜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蜗居在这个领域之中了。
人类捕猎精灵,是因为他们相信精灵可以让人类的生命以及天赋达到质的飞跃,我从老一辈的故事中听说过了,上一代魔王的陨落,是因为一个人类吸取了精灵的生命力量,最后魔力俱增,才最终胜利的,也是有人看到了这种力量,才开始捕猎精灵的,而这是老一辈的故事了,我们无从考究。①
可我们领域的历史,我就知道得更为清楚了,亚修斯族是最大的精灵族,也是受到人类捕猎最为严重的一族,最后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成群结队的人类,才躲在领域之中,祖先的力量薄弱,只是以一个精灵的生命力量,开创空间领域,用那个精灵的生命,守护整个精灵族的安全。
而第一个献出生命的,只能是皇族的公主,这是王族的责任,她成为了防护屏障之后,必然生命是不断衰减的,而生命抵达终点的时候,便是领域破碎之时,于是,便有了重置之法,让公主重置,之后再重生为婴儿,成长再次为领域付出生命,那是那一代精灵们所能想到的最佳办法了,他们的实力只能允许他们这样做,更别说现在的我们想要改变现状了。”
艾薇儿没有说话,重置之事,自从她小时候起,便是已经明白的事情,她的命不属于她。
“但即便如此,将公主的生命做出领域的养料,可是领域还有一个漏洞,那便是心之壁。”
“心之壁?”艾薇儿看向父皇,十分疑惑,这是一个全新的名词,她从未听过。
“没错,心之壁,即为防护领域的核心。那个时候的精灵们,利用的是公主保护精灵族的心,构建了防护领域,而正是我们构造了这个魔法,也传播到了各大精灵族。精灵族才从人类的捕猎中幸存了下来。
而因为我们的防护领域要摄取生命力量,也成为了各大精灵族之间最强大的防护领域,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人类可以发现亚修斯精灵族的存在,更不可能攻破亚修斯防护领域。
正是如此,我们是靠精灵公主的生命活下来的,我们是懦弱者,而这也是我们族的败笔,于是很多历史就在很久以前抹消掉了。”
“心之壁,是构建精灵族的核心,可是我一直想要保护精灵族啊,我的心从未改变。”艾薇儿难以置信的看着父皇,她的心一直挂念的是精灵族,心之壁不可能破裂的。
“我的女儿,你错了,在你想要离开精灵族,去往人类世界开始,心之壁就开始破裂了,心之壁必须时时刻刻守护着精灵族,否则。”
艾薇儿先是楞住了,突然,巨大的打击降到她的身上,她醒悟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父亲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您才会说,结果是一样的。其实,防护领域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破裂了吗?在我想要去人类世界的时候,是不是···”
精灵王点了点头,这是他以及各位精灵长老们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并没有说出来,那些破裂的都只是小裂缝,他们不想这个精灵女孩就这样接受重置,再变成一个完美的防护领域,一个工具。
精灵长老们也爱她,可是事实摆在这里,艾薇儿的使命便是如此,这是他们无法抵抗的命运,他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情况。
而艾薇儿的生命,其实只有固定的70年,也就是说,今年艾薇儿66岁,而还有4年,她就会自动重置,那是她生命的终点。
“父皇,对不起,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公主。”艾薇儿身体无力的靠在窗沿上,满脸愁容。
精灵王大吸一口气,将女儿抱在怀中,眼中流出压抑了很久的泪水。
“我的女儿,”他摸着艾薇儿的白色头发,这是圣女独有的白发,而他也很讨厌这头发的颜色,“对不起,父皇也想给你一个自由的世界,可是父皇也很恨,恨那该死的人类。”
艾薇儿情绪激动起来,她觉得自己与父亲之间的隔阂变薄了,搂着父亲,安慰道:“请您不要这样说,人类也有好人的。”
说罢,她立即跪了下来,以父亲的性子,她很害怕父亲会对兰与龙做出什么坏事,“请父皇不要为难那两个人,他们都是好人,都是我的挚友。”
精灵王缓了缓情绪,转身偷偷抹掉眼泪之后,再说道:“你们的事,我也已经从半精灵兰·爱丝上听过了,谢天谢地,你遇到了两个好人类。”
“那他们会不会···”艾薇儿口中所指是,会不会被精灵族杀掉复仇。
“对我们有恩的人,我们反而加害与他,那么我们与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善恶自有判断,兰小姐身上有一半精灵血统,生活在宫里其他精灵也都可以接受,可是那个男人,他要自由活动的话,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但即便在牢房中,我也会给予他最好的对待,他是个聪明人,我已经派使者和他说明情况了,他也接受了。”
听到这里,艾薇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们会被残酷对待,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她以为,自己的父皇,会向以前那样,杀掉南兮族的精灵。
自己的父皇,好像变了很多,昔日的威严都在今天卸下了,只有纯粹的父爱。
“我会让他们安全回去的。”精灵王说道,这是他对艾薇儿的保证。
艾薇儿对他们的担忧终于落了下来,她感到得差点要哭了。
“我想···”艾薇儿本想说见他们的,可是现在的自己,连提出要求都是过分的,她没有资格提出这种要求,即便是父皇同意,那些长老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精灵王看着艾薇儿,可艾薇儿摇了摇头,心中做了决定,她欣慰的站了起来,看着精灵王。
艾薇儿说她累了,让精灵王带着母后离开了,临走前,艾薇儿站在房间里对着精灵王说了最后一句话。
“父皇,我会尽自己公主的职责的。”
精灵王楞在原地,本想扭头回去说些什么,但艾薇儿已经关上了门,精灵王停了一分钟,最后无奈的离开了这里,心中是愧疚与悲哀。
①:巨大伏笔,600年前一个人类吸取了精灵的力量,击败了先代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