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透过雕刻着女神花样的彩色天窗洒落在这寂静的教堂里。
静谧的教堂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穿着蓝色西服的东洋中年男子稳步走了进来。
他的名字叫河豚毒 半藏,据说他的祖先来自于一个现在已经消失了的大陆,而他的同胞早在好几十年前就接近灭绝。
但是这些事情似乎都与他无关一般,仿佛他一开始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出生的人一样,凛然的走着。
听着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教堂中的脚步声,他走上了圣台,轻轻的翻开了那本泛黄的故事书,仔细的品读着由友人爱德华写下的故事。
他已经不记得这究竟是自己第几次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每一次他都会像是第一次阅读这些故事一样,很仔细的看着。
那本故事书的书脊已经破烂不堪,已经有好几页都脱落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很珍惜的看着这本几乎无人问津的小说。
上面这样写着……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个充满了人类与恶魔的战争的世界上,存在着一座邪恶的城堡,城主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统治着整个恶魔的世界,不论是卑微的鬼怪还是崇高的狼人,不论是丑陋的小人还是美丽的魔女,不论是弱小的丧尸还是强大的死神都是他永远的奴隶。
人们称那座城堡为【恶魔城(castlevania)】,城主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恶魔,吸血鬼大魔王——【德古拉】。
虽然人类与恶魔之间的战斗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但是德古拉却从未有一次向人类发动过进攻。
而人们也十分清楚,德古拉若是发动进攻,那将会是世界上最后一次人魔战争,并且将会以德古拉的胜利为结局。
所以,人们十分庆幸,德古拉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说他的好话,虽然在内心中大家都明白,这个吸血鬼大魔王从来没有想过要发动战争。
至少,在【大灾难】来领之前,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那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预兆的,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看起来,这是一场没有预兆的战争。
魔王德古拉,突然向人类发动了歼灭式的战争。
不,说是战争其实并不确切,因为,所有看过那种场面的人都一定会把德古拉的进军写成屠杀吧。
屠杀,虐杀,毫无反抗能力可言的一边倒的压倒性侵略。人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以及自己被活生生的撕裂,像家畜一样被屠宰,像奴隶一样被支配,像泥泞一样被践踏。
是的,人类早已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胜利的希望,甚至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然而,也就是在所有的人类都放弃了希望的这个时候,一个挥舞着皮鞭的女人没有任何预兆的站了出来。
索尼亚.贝鲁蒙特。
这个穿着战斗礼服出场的西欧女子只身一人冲入了恶魔大军,挥舞着嗜血的皮鞭,过关斩将,无人可挡,在她的活跃之下战局出现了奇迹性的转机!
人类直到她真正做到为止都不敢相信,但是也正是这个女人,索尼亚.贝鲁蒙特,势如破竹般手刃了史上最强的吸血鬼,德古拉。
人们为了永远记住这一次毁灭性的灾难,将这次历史事件命名为【大灾害】。
然而......
【大灾害】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德古拉也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他留下了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用那奄奄一息却宛如黑暗深渊一般的口吻说着:“一百年,蠕虫们!我宽容你们这群蠕虫们再多苟活一百年!一百年后,我将会带着恶魔城一同回来,我发誓,不亲手将最后的一个人类撕碎,我誓不罢休!”
留下这样的诅咒,德古拉便消失了,连同他的城堡,人间蒸发了,仿佛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存在过一般,不详的消失了。
索尼亚十分清楚,那个诅咒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他会回来复仇的,一定会的。
所以,索尼亚为了在自己死后也能够让人类继续存活下去,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对抗恶魔的组织——【圣教】。
她将当时所有的驱魔人都组织在一起,教会了他们怎么样去与恶魔作战,教会了人们如何在这场恶战中生存下去,然后,她悄然的离开了人世。
一百年之后,正如德古拉所预言的那样,他回来了,带着那邪恶的恶魔城,他又一次的回来了。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能够像上一次那样能够屠杀人类,但是却也着实的一步步的将人类逼向了绝路,然而,每当人类在战争中失去希望的时候,贝鲁蒙特家族的人就会出现,为人类争取下一个一百年。
就这样,人类在贝鲁蒙特一族的保护下,惊心动魄的活了数个世纪。
人们相信着,不论德古拉出现多少次,贝鲁蒙特一族一定会如期而至,为了拯救人类而战斗。
可笑的是,直到【灭顶之灾】来临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询问贝鲁蒙特一族的人究竟是怎么样出现,又是怎么样消失的。
人类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去珍惜。
当人们察觉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贝鲁蒙特一族从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上,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而讽刺的是,正义的一方似乎一直都不会比邪恶的一方要活得长久。
德古拉别说是消失了,他的每一次复活,都要比上一次要强大很多。
就像是受伤的野生动物在下一次反击的时候会更加激烈一般,德古拉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
而失去了贝鲁蒙特保护的人们……
则迎来了人类灭亡的【灭顶之灾】
…………
故事到这里突兀的结束了,至少在这本故事书上,这就是最后一页。
且不说这个故事究竟是真是假,虽然看过的人们多半心里会认为是假的吧,但半藏觉得,这个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
这本书缺少的部分,至今没有找到。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爱德华没有写,还是因为故事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不论真相如何,人们都无法考证了。
因为这本书的作者——爱德华.鲁德拉夫,在6年前不幸的去世了。
将厚重的故事书合上,半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望着享用着金色阳光的圣女像,头也不回的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真是一个令人深思的故事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你说呢,J.鲁德拉夫?”
从容的微笑着,他静静的说道:“欢迎回来。”
这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半藏察觉到了,在教堂的最后一排的边角座位上,J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里。
虽然说想要察觉到J何时进入这个教堂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发现J在这个教堂里这件事却丝毫不费力气。
因为对于这个神圣的教堂来说,他的存在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披着破抹布一样的黑色披风,坐在这个教堂中最灰暗的地段,即使是这样,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得到那掩盖在披风之下的飘荡着血色的双眼。
不吉,不详,令人发寒,就好像…
就好像一个杀人的吸血鬼一般。
和这个充满了人性的教堂格格不入。
J站了起来,虽然他本人和半藏没有半点仇恨,但是那双眼睛的确是充满了杀意。
“和初次见面的人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就是你们国家的传统吗,河豚毒 半藏。”
略带嘲讽的说道:“你明明知道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静静的,半藏看着J的双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变了呢,和6年前的你完全不同。”
J也沉默着不说话,但是那不是因为他回忆起了6年前的事情,只是他觉得这个对话根本没有接下去的意义,所以他笔直的盯着半藏,似乎相信半藏知道他来的目的,所以一言不发。
而半藏也终于被那好像是在说‘您老人家寂寞到必须要调戏年轻少年才能满足自己的被吐槽欲了吗?’的表情弄得连唠家常的闲情也没有了。
于是,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精致的银怀表。
“要是再晚那么几分钟,我可是准备要把它给处理掉了的呢。”
“那就让我庆幸你是个守时的家伙吧。”J向半藏伸出了手,示意让他扔过来。
但是,半藏却迟迟没有扔出手。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手中的怀表。
而J也并不是那么不解人意,于是他摘下了披风的帽子,露出了银白色的长发和清秀的面孔,可能只是错觉,但是他的杀气的确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我可是不知道原来你们国家的人除了守时之外还有拿着别人的东西迟迟不给的习惯。”
“呵呵,你的急性子和爱德华一模一样呢。”
半藏笑着说道:“就连一心想走不归路的那种疯子劲儿也并驾齐驱呢。”
“我可不想被一个和魔女结婚的人类说成疯子。”
J毫不客气的吐槽到:“虽然我早就觉得你有喜欢熟女的倾向,但是【幻境魔女】那种级别的已经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了吧。”
“闭嘴!你个恋父情节!”
“神马!?”
丝毫没有大人气概的半藏居然被这点小挑拨就抓狂了,终于气急败坏的摆起了大人的架子:“你忘了吗!当你还是一个乱流口水的小正太的时候!打雷的夜里穿着比自己的尺寸大一圈的熊熊睡袍,带着小睡帽,托着毛拖鞋揉搓着眼睛为了自己尿床的事情而找爱德华狠哭的事情!”
“喂!!!!”
直到刚才为止的杀气就像是幻觉一般,面红耳赤的J恼羞成怒的跺着脚:“你究竟是要吐槽得多详细你才满意啊!”
“你倒是先吐槽我为什么知道啊!”
“还用说吗!除了爱德华的大嘴之外还有谁能说出这档子蠢事!”
两人都气急败坏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噗,真是的,我们可是被那个叫爱德华的男人好好的玩弄了一番呢。”
不由得因为J温柔的声音而退后了两步的半藏说道:“只有你被他玩♂弄了,我可没有。”
“看在你有帮爱德华好好的保管着这个遗物的份上,我也就不吐槽你了。”
微笑的看着开玩笑的半藏,J温柔的小声说道:“谢谢你,半藏老师。”
“嘁,”将怀表抛了出去,半藏撅起嘴巴说道:“你非要走不归路那我也不拦你,该死哪去死哪去。”
J小心翼翼的接下了银怀表,仔细的检查着。
这是一块非常古老的怀表,虽然老旧,但是却是不可多得的高级贵重品,厚重的手感来源于纯银的材质,坚硬的外壳上刻着形状很特别的十字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块银怀表,也是爱德华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
在这块银怀表里面,隐藏着这个世界的真相的秘密。
于是,他轻轻的打开了雕着十字架的表壳,那显眼的时刻便映入眼帘。
11点59分59秒。
这个怀表里的时刻停留在这个时间点上,J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比起这个时刻,他更加在意刻在表壳内部的那一句话语。
‘B的意志与你同在’。
J立刻理解了这块怀表的意义,这是贝鲁蒙特一族留下来的遗物。
在这停止的时刻里,隐藏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合上表壳,J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J!”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出他的名字的半藏不由得愣住了。
然而,J也回应了半藏的呼唤,在门前驻足了一会儿。
半藏沉默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千万别死啊!”
或许是错觉,半藏看到了J的头微微的动摇了一下。
然后他便再一次披上了破布,毫无留念的踏上了旅途。
不用担心……
我的心早已死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