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新的世界、新的开始
少年全身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唯有右手拿着遥控器举在半空中对着电视啪哒啪哒地转着台。
“知言,别转了,眼都花了,还看不看电视呢。”少年身旁的中年男子如是说。
“怪谁啊?现在电视又没啥好看的,近几年网路又经常断讯,没事做啊!遥控器至少还好玩些。”莫知言无奈道。
“行了行了,你也让老爸省省心,没事做去读书。”
“......”
莫知言浑身一个机灵,似乎被这变相的恐吓戳到了怕点,知言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把手放下,不再转台,唯恐一不小心惊扰到身边那尊大佛,将他扫回房间读书。
“......接下来为您插播一则新闻,几小时前又出现一起小规模离奇集体失踪案件,此为近三年第两百五十五起,从北京飞往深圳的飞机在成功降落后,竟发现机舱中空无一人,详细状况仍有待调查,警方初步判断作案手法依旧是以某种不知明的技术将人送往某处......”
“滋——”
父亲一把抢走莫知言手中的遥控器,面不改色地关了电视。
“干嘛!”莫知言笑骂道。
“去读书吧。”知言父亲缓缓起身,拿着遥控器转过头走回自己房间。
“什么啊!好不容易看到可能有关妈和姐消息的新闻......”莫知言正想和父亲争辩,却不料父亲不留情面打断。
“别说了。”父亲背对着莫知言叹道:“恐怕再也无法找回你妈和你姐了。”
“凡事都有可能的……啊......”被这么一说,莫知言从沙发上弹起,站直身子想回嘴,气势却在正要开口时萎了下去。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看见眼前的中年男人转过身,两行男儿泪滚落脸颊,消瘦的黄脸在斑白的头发衬托下更显憔悴。
“都是我的错,没有我的话,你妈和你姐就不会遇难了……”
“我我想让他们在那个世界无所牵挂的生活下去。”
父亲颤颤开口:“所以你能让当老爸的省点心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哽咽,低声说道:“我莫知秋失去了伴侣和女儿,我的后半人生已经毁了,儿子,你是我们...不,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莫知秋在“我”这字上加重了与其,一个字里的悲恸,彷佛让人看见五年前那天他和伴侣、女儿一块儿高兴出游,却是孤身一人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当初莫知言因意外骨折住院,没跟上家人那次出游,没想到却因此逃过一场可能发生的失踪案,算是因祸得福吧?
莫知言心里想着,暗自摇头,家人都不知去向了,何来福呢?
“爸。”莫知言缓缓上前,紧紧抱住了父亲,两人无一不是全心感受着这仅存的亲情。
*****
隔年,开学数日前。
数月之前高考结束,莫知言不负父望,考上了间上得了名堂的国外学府,这天莫知言收拾好了行李,莫知秋到机场为他送行。
“班机再ㄧ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先出关吧。”莫知秋笑着,拍了拍莫知言的肩膀说道:“没什么忘了带的吧?”
“嗯,爸,日后保重身体,儿子有空会再回来看看你!”莫知言郑重说道。
“行了,你小子,爸都多大的人了,哪需要你照顾啊?”莫知秋笑骂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心头还是涌上一股暖流,一把拉过眼前的孩子拥入怀中,缓缓说道:“儿啊!在国外好好打拼,莫家的未来靠你了。”
“爸,再见。”莫知言轻轻点头,退出了父亲的拥抱,拉上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知秋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孩子大了,就该好好出去闯荡!等你闯出了一片天,我想你妈和你姐也会很欣慰的吧。”
虽然莫知言不知道老父亲心里的想法,但自己所希望的又何尝不是让父亲安心,让不知身在何处的母亲和姐姐感到安慰呢?
不久后,飞机启航。
航程前几小时还算顺遂,可不知为何,原本稳稳航行着的飞机突然颠颇了起来,莫知言心里正奇怪着,明明没听到乱流提醒,飞机怎会无缘无故地突然颠颇呢?
莫知言迷茫之时,竟从机首开始,一道道强光闪过,伴随着每一次闪烁的是一个个身影的消失。
“等...莫非是!”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近四年频繁发生的失踪案件!
想到这里,莫知言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从背后滑下,全身上下的细胞无一不疯狂的索取着氧气,莫知言喘着粗气,紧握扶手,生怕被那不知明的手段带往另一个地方。
猝不及防,霎时间一道强光闪过,莫知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可转眼一看机舱内,竟转瞬间空无一人,连驾驶都不知为何消失无踪,却见飞机仍稳稳地航行在航线上,令人毛骨悚然。
*****
当莫知言从昏睡中醒来,意识逐渐清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空旷的草坪,身周躺着百名左右的人,仅有寥寥可数的几人是清醒的,但仍坐在草地上环顾四周,似乎是未厘清现况而不敢轻举妄动。
莫知言亦是如此,他开始环顾四周,这个大草坪是个方圆约百米的圆形广场,在广场中央有座巨大的石碑,是非常显眼的地标;广场被漆黑的森林所环绕,森林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危险气息。
远方有棵高出森林许多的巨大神木,从这里就感觉得到这神木蓬勃神圣的生命气息,着实与森林的黑暗形成极大的反差。
在周围的森林深处也有几座矗立于树群中的石碑,形状各有不同,而广场中心的这座石碑刻着柔美的线条,每条曲线让人见了都赏心悦目。
“好美......”莫知言心大了,便站起身走向石碑,想近距离一睹石碑的风采,一步步走近,莫知言却心生异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咦?”恍然,莫知言一拍脑袋,叫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先前,这个环境给自己没有任何违和感,以至于莫知言一时之际也没多怀疑为何会来到如此奇境,可越想越毛骨悚然,为何一群人在这荒郊野外不省人事,甚至大家都素未谋面!
莫知言摩挲着下巴回想来到此地前的事情,却不料一翻找回忆,脑袋就涨得像是要爆炸一样!
“嗚…”头痛欲裂,莫知言抱着头跪了下来,牙齿磨得喀喀作响,双手都快将头发扯了下来——
“别想了,越想头越疼。”一只粗糙厚实的大手搭在了莫知言的肩上,淡淡的声音传入莫知言耳中,他才停止回想。
消停一下,莫知言感觉舒服多了,他起身转头望向出演提醒他的声音主人,只见一位魁梧壮硕的男子低头盯着他的眼睛,无形中让莫知言感到一股压迫感。
“谢谢。”莫知言颤颤说道。
莫知言并不矮,但这个男子竟然能低头看他,可见其惊人的身材比例。莫知言快速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赤红色的头发一根根竖立着,像是刺猬一样;剑眉星目,眼中带有一丝傲气,脸上挂着生硬的扑克脸,看上去是生人勿近,不苟言笑的类型。
莫知言的打量行为似乎惹来了红发男子的不满,他眉头微皱,也扫了一眼莫知言。
此人生得极为俊俏,面容精致得说能与女孩子一比也不会差,眉宇间神气昂扬,虽说脸上挂着的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让他添了几分纨绔子弟的气息,但仍依旧不减其英俊。
“嘁。”红发男咋舌,转身就走,他就是莫名讨厌这种太好看的人,男不男女不女的,还经常把他的光芒给吸走,同为男性可谓宿敌。
莫知言见了,耸了耸肩,便也快速踏步跟上,他当然也注意到红发男打量自己一眼后的反应,倒也没多去介意,谁叫自己长得好看,招人嫉妒又不是第一次了。
要是红发男现在知道莫知言心里的想法,估计会气的吐出一口老血,这人真的是无耻之尤。
原以为红发男不会再开口说话,却不料没走几步他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莫知言,说:“一起去前面看看。”
“等等。”红发男子正转身走向石碑,却被莫知言叫住:“你觉得有办法回去吗?回去那里。”
莫知言忐忑问道,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说的“那里”是哪里,但他确信自己并不属于此处。
“别想了,我估计现阶段应该是不可能的。”男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所以以后有可能吗?”莫知言心中一下又燃起了希望。
“我怎么知道,但有可能那也是以后的事,先顾好现在吧。”男子撇了莫知言一眼,淡然道。
“哦。”莫知言自讨没趣,悻悻然跟上脚步。
“我叫龙和。”红发男向前走着,头也不回说道。
“我叫莫知言。”莫知言搔了搔头,暗自腹诽,这人意外的挺好相处的嘛,不过就是闷骚了点。
走到石碑前,莫知言再一次被建造石碑之人的鬼斧神工所惊艳,石碑上每一条纹理都宛若世间最完美的雕刻,线条时而柔美蜿蜒,时而刚硬锋折。
两人走到石碑前,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是这么干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大石头,一次次欣赏,一次次的赞叹。
其他醒来的人也跟了过来,一群人围在石碑旁指指点点,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不曾间断,却始终没人感靠近一步观察。
“石碑上有个凹洞,去看看。”莫知言用手肘碰了一下龙和,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看见了,随后两人并肩走向石碑。
近距离一看,才发现石碑凹洞底部的平面上绘有一个右手的轮廓线,似乎是示意让人将手放在平台上。
莫知言贱笑一声,抬头看了眼龙和,随后补充道:“大哥先上。”
“谁是你大哥了。”龙和白了一眼,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把手放了进去。
“这老哥也是大胆,就不怕放上去出什么事吗?”莫知言嘀咕道,显然对龙和豪迈的行为颇有微词。
说时迟那时快,龙和手刚落下,石碑竟青光大作,一道道青色的纹路从龙和手指爬上,手背、手臂、肩,随后爬满全身,顿时龙和感觉一股可柔可刚的暴躁气流从右手涌入体内,在四肢百骸中流转着。
龙和心中一惊,却是极为冷静地欲将右手抽回,竟不料手像是涂了速干胶一样紧紧黏在平面上,再怎么用力都抽不开。
“风?”莫知言见状欲立即上前帮忙,却在龙和身周感觉到一股躁动的气流汹涌,谨慎起见不得不退避。
龙和听见莫知言的疑问,立刻闭上眼感受身周的能量,确实是风,但这些围绕着自己的风气息却是十分微弱,比起体内那股气流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空气中流动的习习微风。
心念一收,青色的图纹瞬间褪去,石碑也归于平静,恢复成原本那安安静静矗立于此的石碑。
“感觉没有掌控到这股力量。”龙和将手收回,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之下握了握拳头,轻声说道。
“换你去试试。”龙和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莫知言,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哥承让了。”
莫知言耸了耸肩,对龙和的嘲讽毫不在意,倒是一挑眉笑骂道:“不会笑就别笑啦,可难看了。”
龙和闻言收起笑容换回了扑克脸,一双眼眸傲然凝视着莫知言,心中在想些什么完全看不出破绽。
莫知言见状,颤颤笑道:“老兄您还是笑吧!您笑起来真是好看!”
随后便拔腿奔向石碑,生怕龙和找他麻烦,就莫知言这身体素质,怕是龙和一拳就要他躺在地上哇哇叫了。
龙和嘴角一抽,笑骂这人怎就无耻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