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衔尾蛇
其实对于金恩的身分莫知言是将信将疑，尽管他一身花俏的服饰就说明了他出身不凡，但那种轻浮的个性还是让莫知言保留一丝防备。
看起来就像个江湖骗子啊。
到了罗蓝国界，关口守卫的卫兵拦下两人，金恩出示了一个金闪闪的徽章后，守卫立即退下跪地。
“下人冒犯，敬祝王侄旅途顺遂。”
金恩对守卫点头致意，随即领着莫知言进入国界。
莫知言倒是一脸新奇地盯着守卫的反应，没想到在幻想剧本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莫知言心情大好。
“没想到你还真是王侄。”
“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
“看起来就像在外面欺骗少女祸害人间的人渣。”莫知言打趣道。
“勾引少女是我的兴趣，但我可是贤明的王侄，可不是什么人渣。”金恩正色，又撩了一下他的金发。
这招牌动作…怎么说，真的好噁心啊。
莫知言略带尴尬的敷衍了金恩几声。
走在边塞城中的街道上，就金恩一身高调的贵族服饰，引来了不少视线。
而莫知言走在金恩身边，尽管平时因为外貌就经常被人盯着看，但被看得感到如此不自然还是第一次。
“你去换身衣服行不行？”莫知言有些哀怨道。
“那可不行，身为王城学院的学生在外就是学院的门面，衣装自然得是最好的。”说着金恩瞥了一眼莫知言，眉头微挑：“说起来你也是未来会进王城学院就读的人，我这就去帮你换身能看的衣服。”
“你就这么笃定我进得了学院？就我这一环？”
“唉这不是有我在吗？安心啦！”
莫知言听了不禁扶额。
位高权重就是任性哪。
“衣服的问题先免了，咱们快去王城吧。”
“喔。”金恩没趣，停下脚步面向莫知言。
“我是跟着学院历练团的人一起来的，因为我实力还未到，只算是先观摩观摩，他们现在应该都还在卡鲁纳山脉里，等到他们回来之后我们才会回到王城。”
金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就领着你走到这了，你先找家客栈休息，拿着这徽章，你可以在城里自由移动，不会有人拦着你，商家也不回收你钱，你尽量玩。”
说着，他递出一张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面大盾，盾上纹有一颗参天巨木。
“我还要回去跟他们会合，三日后广场喷泉见。”说罢，就朝着城外走去。
莫知言看着一身花俏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禁有些无奈。
这人就这样把自己扔在城里跑了，还真是信任自己不会乱搞啊，心真大。
“不知道这里的佣兵公会能不能交那边接的任务。”
莫知言在离开巨虫掘的通道前，顺手捡了几片钢牙，同时用空罐子采集了少量被暴风绞碎的巨虫大脑。
那触感，真的很噁心。
一边回忆着踩进巨虫嘴里的经历，一边朝着佣兵公会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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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佣兵公会，一样的外观设计，一样的摆设，却没有熟悉的娜塔来打招呼，莫知言不免感到有些不习惯。
走到柜台，莫知言从背包中拿出装着虫脑的玻璃罐以及碎裂的钢牙，同时出示了自己的晶卡。
“我从安帝国费加城过来的，想要交付任务『城西地震』，请帮我办理手续。”莫知言第一次交付任务，生硬的对着柜台的接待员说道。
接待员微笑回应，随后调开任务资讯，和莫知言确认了一些任务的相关问题，在听见莫知言说吞山巨虫智慧奇高，申请更改任务评级的时候，接待员脸色出现明显的变化。
瞪圆了双眼，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皱着眉头拿起战利品走向楼梯。
莫知言随意找了一张桌位坐下，接着默默环顾四周。
比起费加城的佣兵公会，此处人数较少，只有寥寥数人在找人组队。
“平常人就这么少吗？”莫知言喃喃自语。
城镇最热闹的地方不应该就是佣兵公会吗？那可是所有法师、武者聚集言欢，互相讨论吹嘘冒险事迹的地方。
或者是这个边塞小城人本就不多？
胡乱想着一会儿后，就见到刚才的服务员随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走向这里。
中年男子气宇非凡，尽管留着一脸胡渣，依然不减他隐约流露出的强者气息。
“你就是莫知言？”男子一见到莫知言便劈头问道，看上去相当焦躁。
“是的。”
“我是这公会的分会长，你手上可能有我们所需要的重要线索，能否占用一点时间跟我聊一会？”
莫知言轻轻点头，随后跟在会长身后走上楼梯。
“会长，你们平时人就不多吗？”莫知言随口问了问。
“罗蓝国的风气就是这样，平民比起佣兵公会更信任于学院的学生和老师，因此委托都到学院去了，当作学生们的历练任务。”会长侧过头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莫知言，微微叹息：“由此可见佣兵在罗蓝国并不是什么被看得起的职业。”
莫知言听了深表同情，自己虽然也是佣兵，但并不像公会这样属于经营性质，他随时撒手不干都没关系，但公会不行。
想必在罗蓝国很难经营下去吧。
一路走到了一间会客室，茶桌边对放着两张小沙发，接待员把莫知言不久前上缴的虫脑和钢牙轻置于茶桌上后便静静站到了会客室门边。
“我就不多言了。”会长脸色严肃地说：“我们其实在调查一件魔物相关的隐患，近期出现了多起普通魔物却拥有高等智慧的案例，我们害怕这可能是魔物进化的征兆，如果真的成了，到时候人类的家园肯定要缩减一半以上，我相信这是大家所不乐见的，因此希望你能把有关这只吞山巨虫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居然又是这一事。莫知言不禁有些无奈，自己好像真的被卷进什么暗潮里了。
不过话说回来，公会方跟金恩的猜测不一样，一个是觉得魔物进化，另一个是觉得有人在幕后操作。
莫知言个人偏向后者，若不讨论这世界的不科学处，进化应该是以千年万年为单位慢慢改变的，而非如此一夕间长了智慧。
当然不排除奇幻世界和理论上相差甚远，魔法都见过了，再出来什么莫知言也不会惊讶了。
“如果我说，我觉得这些魔物是人为控制的呢？”
“此言何意？”
莫知言把自己和金恩的推断，以及在和吞山巨虫搏斗时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会长，顿时会长的脸上爬满了忧虑。
当然，刻意隐瞒了自己全属性的事实。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来到此处究竟有何目的？”
“不过确实也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吞山巨虫就是人所操控的啊，这都只是猜想罢了。”莫知言有些无奈道，想了想后，又问：“会长你可知道可以操控魔物的规则魔法吗？”
“世间规则魔法千万变，倒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种魔法……”会长困扰地说着。
两人闭目沉思，想在已知的情报里找到一个突破口，却久久没有进展。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会客室门边的那名接待员突然开口。
“……衔尾蛇。”
“什么？”
“莫知言先生，您是否有在击杀吞山巨虫后看到一缕黑烟从巨虫脑门飘散而出？”
“啊！”莫知言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
当时刚经历过生死关头，虽然看见了黑烟，但莫知言当即就只想着好好休息，而金恩马上出现，不久后又被元素精华吸引了注意，倒是完全把那黑烟忘了干净。
而被接待员这么一提醒，莫知言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被埋在记忆深处的线索！
“果然是衔尾蛇！这种邪术只有他们才会！”接待员脸色忽然变得愤怒，狞着脸一槌门怒道。
“呃…你冷静点，衔尾蛇是什么？”莫知言一面安抚一面提出疑问。
“『衔尾蛇』，可说是这个英州大陆上足迹最广泛、手法最多样也狠毒的犯罪者集团。”会长提到衔尾蛇，脸色再一次凝重起来。
“同时他们手上也掌握着非常多的邪术，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作恶多端就是事实。”接待员补充道。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没事，你说，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莫知言诱导性地说着。
“就凭你？凭你这一环？”接待员眉头一皱，红了眼眶。
“我的哥哥就是被衔尾蛇抓去当作实验品的！他可是第三境的强者啊！”
歇斯底里，接待员的咆哮在莫知言耳边回荡着，内心极为震撼。
第三境！第三境都被抓去当实验品，莫知言又做得了什么？
确实是自己失言了，坐在会长对面，不自觉地就摆起了架子。
“我很抱歉。”莫知言站起身，诚恳地鞠躬。
接待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莫知言，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费了近两年去寻找他，当我再次见到哥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接待员停了下来，颤抖着深吸几口气，悲恸看向两人。
“他变成了一只魔狼啊！”说着，接待员的眼眶又再次红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分辨出那魔狼就是哥哥的，我只是一和他对到眼，我就确信了他就是我失散两年的兄长！”
“你可知道那个眼神里透露出了什么吗？羞愧、愤怒、憎恶、哀怨⋯⋯看到那个眼神，我有多难受你明白吗！”
“它慢慢靠近，将他的脑袋抵在我的剑锋上。”
“最后我手刃了它，或者说，让那个变成了怪物的兄长，解脱。”话音落下，接待员抬起头，略显欣慰的笑了起来。
泪光闪烁，从接待员眼眸的反射里，莫知言似乎能够看见一把长剑俐落地刺入魔狼的脑壳，一缕黑烟从伤口处扶摇直上，两年前的他，在世界的某一角，将已逝的魔狼拥入怀中，一夜白头。
“实在是……非常遗憾。”会长心中既愤怒又震撼，组织了语词良久，却还是只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莫知言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甚至更感到惭愧，也许不久前他杀死的那只吞山巨虫也曾有个幸福的家庭，世界上的某一处也有人正惦记着它。
莫知言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反应。
“会长不必，遗憾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是希望衔尾蛇能尽早得到报应。”接待员把头瞥向一边，试图隐藏自己眼中的哀伤。
“一定。”会长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莫知言，说：“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们相关的消息，在大厅稍等发放报酬就可以离开了。”
“好的，告辞。”莫知言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你的佣兵证我会授予权限升到C级，愿我们缘分未尽。”会长在莫知言开门要离开时叫着了他，随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莫知言报以微笑，便跟着接待员走出会客室。
莫知言看着接待员的侧脸，不知为何，一股歉意无形萌生。
“同情我的遭遇吗？”
“也不是……”
“先担心好你自己吧，实力不足，你拥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离你而去，当时我让哥哥安息的事情并没有暴露，也因此你才能在今天看到我。”接待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估计衔尾蛇的计划现在都还在准备阶段，你现在和衔尾蛇扯上关系，不赶紧提升实力的话，他们一开始行动你连自保都无门。”
“不久后我计划要入王城学院就读。”
接待员点了点头，笑道：“那祝你一路顺风，希望未来见到你时，你已经比我强，能够独当一面了。”
“世界很大，世人所熟知的前三境不过只是开始，加油吧！”接待员微笑着拍了拍莫知言的肩膀。
“那个，冒昧一问，姐姐多强了？尊姓大名？”莫知言不知为何，在这浑身散发出沧桑气息的白发女子身前，他只敢像个乖小孩一样客客气气的，完全无耻不起来。
“叫我费雪就行，第三境四环战法，我还没比你大多少喔，多多努力吧。”
莫知言闻言差点晕了过去，这年头第三境强者这么廉价的吗？在公会当接待员？
这佣兵公会该不会都卧虎藏龙吧？莫知言不禁想起了娜塔。
她该不会也至少有二境吧？
抛开这些胡思乱想，又和费雪聊了几句，报酬金送到了莫知言的手中。
“费雪姐姐，后会有期。”
莫知言领走了报酬，分了一些小费给费雪，便在费雪微笑的注视下离开了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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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莫知言毫不客气地用罗蓝王国的王家家徽把这小城给玩转了遍，切切实实地体验了王族的生活。
还真是朴实无华且枯燥啊。
当然晚上在客栈里他也没闲着，除了一面和萝莉心灵传音——或者说算是煲电话粥之外，另一件事就是修炼土元素巨灵王的传承了。
土元素巨灵的第一环传承是一种暂时性强化体魄的法术，名为岩王甲。
在修炼方面，需要在土系巨塔内承受巨石不断轰击身躯，透过破坏自身羸弱之处并重塑，借以淬炼筋骨为金石之躯。
修炼体魄无非是成为战法的一条必经之路，而如今土系传承为他开了这条路。
尽管修炼极为痛苦，每次入塔都对莫知言的精神力造成极大的负担，但依然是相当有成效的，仅仅三日，莫知言竟感觉自身体魄早已强于过去数倍有余！
成为战法？何乐而不为？
而在实用方面则是能让身躯依据自己的意志硬化，例如手臂化岩刀，拳为锤等等，亦能用做防御，即相当于穿了一身无形无重的磐石甲！
随着修炼时间越长，感悟越深，这项传承能够发挥更加强横的力量，莫知言已经不住地期待起其他传承会带给他什么恩赐了！
三日至，清晨，莫知言从冥修状态睁开双眼，退出了意识空间。
一抹神气游走于身周，莫知言只觉神清气爽。
在意识空间里冥修的莫知言相当于休眠状态，亦即是在梦中修行，既然能够做到如此，他可没理由浪费时间安安静静地睡觉。
一想到衔尾蛇，莫知言就不敢有丝毫懈怠。
收拾了租来的房间，拾起行囊朝广场喷泉出发。
终于要前往王城学院了。
自己见过的异世界作品里面都是在学院里装逼开后宫的，莫知言想着隐隐有些难以压抑的兴奋。
『主人，想什么呢。』
『正宫给你没问题。』
『萝莉没听清楚，您再说一遍。』
『我说，学习使我快乐！』
后宫……学院，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