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森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静,除了虫鸣鸟啼,还能听见某些时断时续的微弱声音。
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在吐信子,野兽在黑暗中踱着步寻找猎物,还有体型庞大的蜘蛛在树干之间结网。
危机四伏,才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艾琳娜奔跑在森林中,全然没被周围的环境影响,甚至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笑容。
危险什么的,她完全感受不到。
不知是幸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艾琳娜没有遭遇到任何攻击性的生物,很是顺利。
她现在处在树木比较稀疏的地带,行进的路上已经没有了阻挡视线的粗壮大树,这使得她清楚地看见了远处跳动着的火光。
随着距离的拉近,建立在灵魂层面的无形联系愈发增强,艾琳娜的心在呼唤:
“主人就在前面!”
……
篝火跳动,染红了娄恩利的脸庞。
真的是艾琳娜……但是她的装扮有点奇怪,执行任务为什么穿着连衣裙?娄恩利慌张地扫视四周:
他的旁边是收集来没用完的干枯树枝和杂草,前面的地上扔着几根自己做的木签。
娄恩利又审视了一下自己:
身上穿着短袖上衣和长裤,背上还背着一个分量轻轻的包袱。
花了一秒的时间,曾经的猎魔队员认清了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
我在逃亡!呵呵,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大意了啊,因为陷入了回忆,居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如果来的不是艾琳娜,而是预备袭击我的野兽或魔物……唉,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对,艾琳娜怎么跟过来了?我这一路上没发现有人跟着我,身后连个鬼魂都没有,她要是一路跟随,我不可能一点迹象都发现不了。
而且我在这个地方又是找柴火,又是生篝火,还做好了烤串饱餐了一顿,时间都过了好久了,她也没必要等到此刻才出现。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脚印?先不说我的脚印会不会被其他动物新留下的痕迹覆盖,这天都黑了,她是很难在光线不足的森林里辨认出脚印的。
在娄恩利思绪急转的时候,艾琳娜走近了,直到两人中间只隔着那团燃烧的篝火。
怀着激动、欣喜和些许忐忑的心情,艾琳娜开口叫道:
“主人。”
听到这声呼唤般的问候,娄恩利一阵头大。
这是真把我当成她的主人了,还有这语气是闹哪样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个平日里认真、严肃、不爱说话的美少女猎魔队员去哪了?
嗯……艾琳娜好像就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这可以从某一方面解释,她为什么只认我做主人。
对了,我似乎遗忘了处刑后的一部分记忆,我不记得清醒前做过什么,遭遇了什么。
我之前关于迪勒巴城异变原因的猜测有两种,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亦或是别的什么存在。仔细想想,前者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也就是说,让迪勒巴城全体居民陷入沉睡,让艾琳娜像换了个人的罪魁祸首是我自己!
呼~忽然有了一种罪孽深重的感觉。
又一次在脑海里整理完所有的事件后,娄恩利的内心变得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主人,你还好吗?”
见主人眉头皱起,表情有些扭曲,艾琳娜立刻关心地询问。
主人,检举我魔鬼身份的人居然在叫我主人,哈哈,命运真是奇妙啊,戏剧作者都不敢这么写……娄恩利突然在心里发出有些疯狂的戏谑,对命运的戏谑。
努力把表情控制到正常后,娄恩利站了起来,使盯着艾琳娜的方式变成平视,然后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要叫我主人?”
“称呼主人当然是用‘主人’这个称呼。”
艾琳娜用接近绕口令的话回答完了,才露出迷茫的表情,她实在想不通主人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呃,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认定我就是你的主人?”娄恩利意识到了刚才的问话有歧义,于是换了个更为准确的问法。
“主人就是主人,不需要理由。”
艾琳娜不假思索地回答,神情十分坚定。
这……娄恩利一时哑口无言,想了一会儿才继续问:
“你还记得你认我做主人之前的事情吗?”
艾琳娜点了点头:“记得。”
“全部都记得?”娄恩利追问。
“嗯。”
不对啊,既然没有忘记以前的事,她怎么能如此自然地接受,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主人”?也许只是她自认为全都记得,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嗯,得好好问问……娄恩利提出一连串问题:
“在我成为你主人前,我和你的关系?”
“猎魔小队的队友。”
“家乡是哪里?”
“迪勒巴城。”
“为什么进入猎魔队?”
“我觉得猎魔队的工作最适合我。”
通过和艾琳娜的一问一答,娄恩利基本确定,艾琳娜应该没有失忆,记忆也没有被篡改。
这些信息,在共同成为同一个猎魔小队的成员后,大家都是互通的。
短暂思考后,娄恩利问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况:
“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的父母曾经是猎魔队员。”艾琳娜平淡地回复。
“曾经?”娄恩利有些吃惊。
“他们在我五岁的时候,因公殉职了。”说话的过程中,艾琳娜的眼神有了轻微的波动。
五岁失去了父母……这么说来,她和我一样,都算是孤儿……唉,我还是不要再问涉及她隐私的问题了……缓了一会,娄恩利柔和地问道:
“你认定我是你主人的那一刻,还记得吗?”
艾琳娜没有立即作答,她努力地去回忆,想给主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头脑放空的状态,双眼无神,一脸恍惚。
“主人……我……我不记得了。”艾琳娜怯生生地说。
我居然把缔结主眷契约的重要时刻忘记了,主人一定会生气的……艾琳娜不敢直视主人,既羞愧又发憷地低下了头。
诶,主人怎么不说话了?他……生气了?艾琳娜还是不敢抬头,只好眼珠往上,悄摸摸地偷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