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斯主教听出了这位圣裁者大人的疑问,立刻回答:
“这是圣城给这个魔鬼定下的称号,是‘吞噬记忆的诡异魔鬼’的简称。”
由于和魔鬼处于绝对对立的关系,圣城对魔鬼称号的命名,必然会套上一些具有恐怖、邪恶、肮脏等意思的单词或则词缀,从语言上反映出国家和教会对魔鬼性质意义上的定位。
听到解释的莫尔顿体会了一下他将要调查的魔鬼的称呼。
“噬忆诡魔。”
他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如同在诵念那个魔鬼的真名。
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张陌生的、狰狞的、扭曲的脸庞。
这是他对噬忆诡魔真实形象的想象,是大脑基于以前有关魔鬼的见闻,凭空捏造出的人脸。
至于那个魔鬼的人类形象,他早就了解过了。
当他人在圣城,接到“回收迪勒巴城魔鬼遗骸”任务的时候,他便已看过和那个魔鬼相关的资料,看过那个魔鬼作为猎魔队员的画像。
——当然,他的圣裁者同伴,对魔鬼事件不怎么关心的希拉维亚并没有主动去看,即是说,她不知道“噬忆诡魔”的人类长相。
画像上描绘的是一张青春感犹在的少年面容,结合画像底部标注的注释,可以知道少年有着纯黑的短发,有着蔚蓝的双眸,身材适中,皮肤微黄。
谈不上有多出众,却十分耐看,还透着一股猎魔队员里少见的温和气质。
实在难以置信,这样的人会是魔鬼。
可这就是摆在圣裁者面前,不容置疑的事实。
这就是纳罗斯教国每一年,甚至每个月都要面对的事实。
这就是成长在这片国土上的人的宿命,每个人说不定会在某一天发现,自己最亲近的人其实是魔鬼的事实。
事实总是无情,真相总是残忍。
……
河水潺潺流动,正午阳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为了不直面夏日的炽热,承受被火烤般的高温,娄恩利找到了一个遮阳庇荫的好地方。
此刻的他背靠断崖式的天然岩石河堤,处在一片阴影当中,不时还有从河面吹来的轻风,比行走在太阳下,要凉快得多,惬意得多。
突然,娄恩利的背部泛起一阵彻骨的冷意,使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奇怪,这里也不冷啊,难道有人在诅咒我,或者在说我坏话……圣裁审判会的人发现了迪勒巴城的异变?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不知道那些沉睡的迪勒巴城人,现在是否醒了过来?如果没醒,圣裁审判会也会有办法解决,不需要我担心。
唉,我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对我的追捕开始了吧?
我得抓紧时间,在圣裁审判会展开行动,发现我的行踪前,带着艾琳娜一起,赶往纳怀隆大荒原,只要到了那里,就相对安全了许多。
对了,我该练习通过驾驭气流来带动身躯、在空中飞行的魔法了。
为了方便,把这个魔法叫做……以前英雄故事书里读过一句很帅气的话:“且随疾风前行,身后亦须留心。”
哈哈,这很符合我现在的处境,随风而行……“风行”!嗯,就取这个名字好了,简单明了。
思绪急转间,娄恩利找到了接下来要做的极其重要的事——增强自己的逃跑能力。
刚好艾琳娜此时不在这里,她主动申请去森林采集食物了。
否则娄恩利会不好意思的,他可不习惯当着一位美少女的面展示他练习魔法时的笨拙样子。
而且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多半会发生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故,这被艾琳娜看见了,不太好,会有损主人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表面铺陈着鹅卵石的河滩上,有一个用个头较大的鹅卵石堆砌而成的“小桌”,上面放着娄恩利脱下的衣物。
刚刚趁着艾琳娜离开的机会,娄恩利去到河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汗水和污渍冲刷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衣物的遮挡,少年赤条条的身体显露了出来,肌肉的曲线恰当好处,不臃肿也不过于苗条,透着蓬勃的朝气和布满全身的活力。
娄恩利向鹅卵石小桌招了一下手,唤起一道回旋的风,将上面的衣物托到自己跟前。
动作麻利地穿好不凸显身材的衣服后,他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温和的猎魔队员。
娄恩利活动了一会儿四肢,然后深呼吸几次,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在脑海里想象出自己被风包裹的场景,模拟被风卷起身体的状态。
“风。”他轻声呼唤。
一圈无形的气流应声而动,围绕着他旋转,将他的衣服吹得哗啦啦的响,可是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这个结果在娄恩利的预料之内,他没有呆笨到一下子就用尽全力,把自己弄上天,再因惊吓忘记操纵风而最终摔个半死。
他缓缓地加大旋风的威力和旋转速度,用心感受身躯由于上下气压不同而受到的“浮力”。
狂风的呼啸声响彻在他的耳边,他却听不见似的。
此刻的娄恩利微闭眼瞳,全神贯注,再大的风声也不能干扰他分毫。
从这一刻起,他仿若诞生在飓风里的精灵,与盘旋围绕他的风融为了一体!
他心灵内的所有意念,都将化作风的言语。
渐渐地,他的双脚脱离了地面,身体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浮起。
一股急速回旋的风钻入了他的脚底,给予他更大的“浮力”,托付着他上升得更快了。
没过多久,他的身子距离地面,已经达到大约猎魔驻地宿舍两层楼的高度。
娄恩利往下方瞄了一眼,心念稍动,维持住当前风的力量和方向。
成功了……他不禁有些欢喜,但很快压制了内心的激动,以免影响对风的操控。
学会了浮空,接下来得学会怎么在空中飞行了。
至于其中的原理,在今天上午赶路的途中,他就思考清楚了。
关键在于通过调整风力的风向,使得身体可以在空中移动。
这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