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汇聚而成的阶梯自半空延伸而下,一个漂亮的女人从上面走了下来,一步一步来到关着娄恩利的牢笼面前。
她脸颊较瘦,嘴唇单薄,暗金的双眸上有淡淡的金光覆盖,赤红的披肩长发随意地散乱着,仿佛被大风吹乱了发型。
这是一个穿衣风格极具诱惑力的年轻女性,身材和长相透着掩饰不住的成熟魅力。
娄恩利牙齿紧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寻觅着可能出现的机会。
希望越是渺茫,越需要冷静,这样才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破除困局。
此刻,他被金光凝成的牢笼关押,一时之间无法逃出去。
现在能够采取的策略只有一个,那就是假装配合,先稳住这个女人,想办法打听出更多的情报。
娄恩利深呼吸几口后,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要抓我?”
“呵。”希拉维亚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你是魔鬼,我是圣裁者,抓你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女人的回答,娄恩利强制镇定下来的心海顿时波涛汹涌。
虽然心里隐隐有所感觉,可真的面对这个事实时,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他脑海里冒出了许多念头:
圣裁者!她知道我是魔鬼?她是来抓我的?圣裁审判会的反应速度这么快?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离开迪勒巴城已经很远了,刚才还在用风行魔法在空中高速飞行,经过的路程差不多相当于徒步半天行走的距离。
等等,她好像也具有在空中行动的能力,她大腿腿环上的那把青铜匕首是封印魔具?难道我飞在天上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她刚好在发现我了?不,没有那么巧合的事,一定是我留下了别的痕迹。
对了,大嘴蜥鱼,和大嘴蜥鱼的战斗引发了一系列的骚动,后面那个人形怪物的出现在当时产生了非常大的动静。
她就是被这件事吸引到了,从而察觉到了我的踪迹。
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这么说来,使我落到现在这个处境的最初原因是那条大嘴蜥鱼。
是它猛烈的攻击,让我不得不全力释放魔力,而这么做的后果是我失去了对情绪的掌控,从而没有及时阻止艾琳娜同它的死斗。后来,艾琳娜重创了大嘴蜥鱼,制造出的恐怖伤口流出血液,血腥味引动了那个人形怪物,人形怪物又吸引了这个女人的注意。
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巧合!
这位圣裁者正是依靠着种种巧合才找到我的,她应该不具备那种匪夷所思的寻人能力。
既然如此,只要我想办法逃出这个牢笼,脱离她的视线,一路上注意不留下痕迹,之后她就很难再找到我。
思绪急转间,娄恩利理清了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对摆脱当前的不妙处境有了一定的信心。
“你不杀了我?”娄恩利问道,声音不免有些颤抖。
希拉维亚许久没有说话,始终盯着牢笼里的魔鬼。
“圣裁者击杀魔鬼,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吗?”娄恩利继续问道。
对于这个女人为何不立即杀死被关住的自己,他有几种猜测:
第一种猜测是在杀死我之前,这位圣裁者还有事情要办。比如迪勒巴城全城居民还在昏睡,她想从我身上调查清楚异变的原因,找到解除异变的方法,拯救迪勒巴城。
第二种猜测是她暂时没有击杀我的能力。组成牢笼的金色粉末是她身上封印魔具具备的能力,金色粉末能够变幻为牢笼、长枪之类的武器或者其他物体,可是只能在同一时间内变成一种东西。她要是想杀死我,就得取消牢笼,将金色粉末变为武器。可是这样做会成为我逃跑的契机,比较冒险,她忌惮我用风魔法快速逃脱。即是说,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放跑我的同时杀掉我。
还有第三个理由,圣裁审判会下达给圣裁者的命令是,在必要的情况下活捉我,把我带回去。能让整个城市产生异变的魔鬼,圣裁审判会肯定相当感兴趣。
不管是哪一种,我的结局都不能用美好来形容。
我必须向她套话,确定她的目的,只要她有不杀死我的缘由,我就能从这里面找出挣脱险境的对策。
我必须生存下去,艾琳娜还在森林里等着我。
正待娄恩利琢磨着怎么从圣裁者口中进一步骗取信息时,希拉维亚开口了:
“我不太喜欢杀死魔鬼。”
嗯?这是什么理由……娄恩利一下子懵逼了,他面目呆滞地看着牢笼外的火辣女人。
这和他想的似乎完全不相符合,而且这位圣裁者说话的随意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她故意这么说的?她也在试探我?表演得很好嘛……不过很快,娄恩利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一边悄悄地从裤兜里摸出先前用来了削水果的小刀,一边低沉着嗓音说:
“你不是圣裁者,你跟我一样,也是一个魔鬼。你的装着打扮,你的行事风格,一点也不像是圣裁者。”
娄恩利故意说得很有把握,以便通过对方的反应来获取更多的情报,哪怕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圣裁者。
见女人有点发愣,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别在大腿上的那柄青铜匕首并不是封印魔具,你的力量来自于你自身。”
其实,娄恩利根本没有什么把握,刚才的话都只是他随口说说,最终的目的一是套话,二是为自己秘密进行的攻击准备打掩护。
牢笼可以困注他的人,却困不住他的风。
他准备用最迅疾的风裹挟着藏在手掌下的小刀,从金光栅栏的缝隙飞出牢笼,刺向牢笼外的女人。
如果运气足够好,小刀刺进了女人的要害,造成了致命伤,等女人死后,困住他的牢笼就会自然解开。
无论这份能力来源于疑似封印魔具的青铜匕首,还是来源于这个女人自己,都无所谓。
成功的机率不高,但有尝试的价值。
娄恩利自认为他的境遇足够糟糕,失败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