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安纳贝尔住在这里吗?”娄恩利走在最前,礼貌地问道。
“是的,我就是安纳贝尔,我不认识你们。”安纳贝尔看着面前的三个外乡人,有些警惕,“可我并不认识你们。”
娄恩利退后一步,给原本站在他侧后的希拉维亚让出位子。
希拉维亚一步跨前,仔细看了一眼村妇打扮的安纳贝尔后,沉稳地回答道:“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的父亲。”
说句实话,希拉维亚有些惊讶,安纳贝尔看起来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年龄比希拉维亚预想的要超出许多。
“我的父亲?”安纳贝尔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回忆什么。
然后她认真地和希拉维亚对视了好几秒,确认对方的眼神没有闪避的意图。
希拉维亚为了让安纳贝尔相信她,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的父亲去世了,我在野外的森林里找到了你父亲的遗骸。”
安纳贝尔惊讶了瞪大了眼睛,接着目光黯淡了下去。
到了这里,她对这个穿着大胆的女人还是不太放心:“你是怎么发现的?”
“只是巧合,我路过那片森林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希拉维亚摸出裤兜中的那团油布,将它递给了安纳贝尔,“这是在你父亲留下的,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也能够证明我说的话。”
娄恩利对事情的发展没有丝毫头绪,完全搞不懂希拉维亚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希拉维亚在进入加吉村前,没有表露出任何明显的意图,但是娄恩利站在魔鬼的立场上思考,总是认为希拉维亚的行动很可能会给加吉村的人类带来伤害。
而到现在为止,希拉维亚的所作所为,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在找人,把亲人逝去的消息传递给要找的那个人。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这个女魔鬼也有正常的一面?说起来,我也没见过她做过坏事,除了用杀死我的理由胁迫我帮助她……娄恩利静静地看着安纳贝尔打开了那个揉得乱糟糟的油布团。
玛瑙和细绳编织成的简陋吊坠映入安纳贝尔的视野,来自童年的熟悉感伴随着一页页翻过的回忆涌上心头,这一瞬间,安纳贝尔的心混乱了。
她立刻展开了和简陋吊坠放在一起的羊皮纸条,她看了几眼,又抬起头说道:
“这个吊坠是我小时候送给我父亲的护身符,我想女士你说的都是真的。”
安纳贝尔开始用“女士”来尊敬地称呼希拉维亚,有了信物,她不再怀疑对方的目的。
“你不担心这些东西是我从你父亲手上抢过来的?甚至你的父亲就是我杀的?”希拉维亚却故意反问道。
安纳贝尔长长地叹了口气:“不会,你们应该不知道,我的父亲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
见门外的三个陌生人都或多或少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伸出手邀请道:“进来说吧。”
“好。”希拉维亚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踏进了木头搭箭的农舍中。
娄恩利一直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那团油布真的是希拉维亚无意中捡到的?她一个魔鬼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送还回来?她的动机是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图谋?她想从安纳贝尔这里知道什么?
处境被动的娄恩利转头看了看艾琳娜:“我们也跟着进去吧。”
艾琳娜好像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只是默默地点头答应,和主人一道进了安纳贝尔的家。
安纳贝尔在客人们都进来后,关上了农舍的门,随后指着室内一个陈旧木桌周围的木椅说道:“随便坐吧。”
当室内的四个人都围着陈旧木桌坐下后,安纳贝尔才将她父亲的事娓娓道来:
“我的父亲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猎人,而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疾病去世了。他担心他每天早出晚归照顾不好我,便把我送到了同村的亲戚家里。亲戚家也不富裕,为了补贴他们对我照顾,父亲决定深入森林,捕捉更有价值的猎物。”
“从此以后,他出去捕猎的时间越来越长,和我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但他每一次将各种各样的猎物带回村里时,总能受到全村的欢迎。大家经常说我的父亲是这个国家最厉害的猎人,或许连魔物都要怕他,远离他,我因此为我的父亲感到自豪。”
“后来有一天,父亲外出捕猎了六天才都没有回来,我担心极了,尽管所有的村民们都安慰我,像我父亲这般强大的猎人,是不会死在森林里的,可我就是害怕会永远地失去他。”
“第二天的上午,离开村子整整七天的父亲回来了,他身上有很多伤,用衣服撕扯下来的布条简单包扎着。我哭着请求父亲不要去捕猎了,可我的父亲却安慰我说,只是在森林遇到了一点小意外。当时不懂事的我相信了,我给我的父亲做了那个简单的吊坠,作为护身符送给了他,他收到的时候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父亲再也没有出过意外,即使偶尔受伤也都是些很正常的小伤,我以为我的护身符真的起了作用。我想着等我长大了,能替父亲分担生活的压力了,父亲就不用那么辛苦,再冒着危险去森林里捕猎了。”
“可是,在我十三岁那年的某一天,照常出去捕猎的父亲再没有回来过。村里曾经组织了一批人去森林里寻找,却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父亲从那一天起,便彻底地失踪了。”
希拉维亚听完语气没有起伏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很可能是遇到不能对付的魔物,死在了森林里……安静听完了的娄恩利忍不住问道:“你们村里没有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教会或者圣裁审判会吗?让他们帮助调查。”
“当然上报了。”安纳贝尔不禁摇了摇头,“可是村里的牧师传达回来的消息却是,教会没有能力去寻找一个不清楚去了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