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例而言,龙胆花。
仿佛被浸湿的鸦羽一般、褐色的绮丽长发上,丛生着一抹妖冶的龙胆花。
那原本是某个稀有品种,按理说应该被制成标本,放到博物馆展览。可现在,却被人制成发饰戴在了某个小混混的头上——
理由倒是简单得很:
“阿伏你难道不觉得龙胆花和咱的名字很像吗?”
➢姓氏:『罪木』
小名:『恶子花』。
——外号『龙胆紫』。
连名字都弥散出恶意的女人。
——罪木恶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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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称是个“贩卖恶意的摆渡人”,不过从恋人的角度出发,我觉得那家伙就是个搅屎棍罢了。
她总是将周围的一切都搅得乱七八糟。
如果非要举个例子的话,那就是——
像丢垃圾一般、穿过好几天没洗的女士内衣被甩在我脸上……各式蕾丝边搭在一起,像极了后现代的艺术作品。
“把我当洗衣机了么、你这家伙。”
结果那家伙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咱们家可是穷得买不起洗衣机的哟洗衣机先生。”
“……真亏你还清楚这是『咱们家』啊。”我无奈的把恋人的贴身衣物整理好,堆在棕色的洗衣篮子里。
和罪木成为恋人并开始同居后已经有五年,最开始那家伙还信誓旦旦的约好要轮流做家务呐——现在已经习惯把自己的男友当仆人使唤了。
——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溺爱过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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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蜀都——位于三环路外的天台小屋。
从帝都离开后,我们已在这间仅有二十席的小屋里同居了五年。
说起来这间屋子还称得上是违章建筑呢……原先是天台配电屋一类的地方,后来精打细算的请人来改建,于是空出了一间向西的屋子——
一间、就一间。
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什么也没有。
既不分客厅和卧室、也没有厨房、甚至连卫浴间也没有……就是这样一间向西的屋子。
然而,就是因为那落地窗前可以俯视整座城市,恋人很固执地把它买了下来。
罪木很中意那面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无数空调外机在低声律动。
每当瑰丽的夕阳触及地平线时,那家伙总会坐上轮椅、挤在一堆杂乱的索物里……守着手机屏幕、沾沾自喜地观看恐怖电影——
“好的就那样!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加油啊!挖挖挖挖挖挖挖出来啦!干得漂亮!剖腹剖腹剖腹把他头砍下来!好!干得漂亮!吃掉吃掉通通吃掉——”
对此,我只能说……出于某种恶趣味,那女人看鬼片时兴奋得就像个观看球赛的小孩子一样。
为什么要中意那面寂寥的落地窗呢?恐怕是因为有种颓废的氛围吧。
就这么一个高旷的天台、一间小小的屋子——
就那么一面生锈的落地窗、一尊小小的轮椅——
再加上那个看着鬼片大呼小叫、除了漂亮以外一无是处的女孩——
这就是我这五年来所守护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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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未结婚,但我和罪木的关系与其说是恋人,倒更像是夫妻了吧。
假期里呆在那家伙身边,也不需要去工作。暮色将视野染为红,与房间里的阴影无声对白——我就是爱着她,仅此而已。
虽然要还债、生活很拮据、那又如何呢?
我出了屋子,好不容易将那家伙的内衣洗好,晾在天台那用塑料绳搭成的衣架上……等这些家务都完成时,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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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轮椅上起身、活跃地把两盏节能灯都打开——恶作剧般在我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然后又缩回轮椅上看恐怖片。
房间里回荡着阴森的配乐,男女演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站在房间靠门的那一头,用电热锅做着晚饭。
也许,这大概就是生活本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