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峰将叶铃收入门下后,古老的驱魔世家叶家又有了新的盼头,那便是要将这位天赋异禀的少年培养成足以独当一面的接班人。
相比三叶公司内部的魔鬼训练,叶峰对叶铃的要求可一点都不马虎,甚至是更加苛刻。
好在叶铃也并不是不能吃苦的孩子,不到几年时间,就顺利成长为了三叶公司的优秀干员,同行也普遍认为其身上颇有些叶辉的影子。
显而易见的,叶铃能有今天这番成就离不开叶峰的调教有方,两人总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尤其是叶峰,对外毫不避为称叶铃为养子。
时间一晃,十年飞逝,那是一个十分平静的午后。
叶铃一走进训练室便看见叶峰盘坐在正前方,他正闭目养神,身前还摆着一根木棍。
“早啊,师傅。”
“下午好,叶铃。”叶峰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叶铃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他一早上都在射击场练枪,吃了顿早午餐便匆匆赶过来进行体术训练。
“师傅,今天是练习格斗术还是械斗?”叶铃放下背包,坐到了师傅的正前方。
“今天练习械斗。”叶峰揣着身前的木棍,站起身子,伸了一下懒腰,“械斗,不准确,应该说是木棍斗,战场上,敌人可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武器袭击你。”
“木棍啊。”叶铃也起身,前后左右活动了一下关节。
“准备好了吗?”叶峰笑着,空挥了几下木棍,发出了咻咻的声响。
“没有,师傅,我的武器在哪?”叶铃看了一圈四周,也没见着能当武器的东西。
“你的武器?”叶峰笑得更大声了,“拳,肘,膝,腿,哪样不是武器?”
“哈?”叶铃往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意思是,这是要进行抗打训练喽?”
叶峰提起木棍,朝叶铃走来。
“拳击、散打、巴柔、摔跤。你的格斗技巧已经训练得炉火纯青,我相信对付任何敌人都绰绰有余。”
“您的意思是?”叶铃不解地问道。
“无论你多强,总会有落于下风的时候。”叶峰将木棍横起,对准了叶铃的鼻子,“学不会挨打跟忍耐,就没有翻转局势的能力。”
叶峰刚收回木棍后,突然挥出,叶铃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后仰脖子,面前一陈凉风,木棍贴着脑门过去。
“来真的啊……”叶铃顺势侧滚翻到训练室中央,防止自己被逼入死角。
叶峰当然没放过他,就在叶铃在地上打滚的同时,早已跨大步跟上,随即举手就是一个闷棍敲打在地上,还好此时叶铃已立起半个身子,侥幸躲过。
叶铃预测师傅马上又得来上一棍,他单膝跪地,双手格挡在脸前。
谁知,这回他没等来预想中的当头闷棍,反倒是叶峰先一脚蹬在他的胸腹,直接踢中横膈肌,叶铃整个人向后摔去,在地上翻滚两周。
还好刚才分毫之间他猜到了变化的可能性,提前憋气才没让自己被踢到岔气。
叶铃也顾不及疼痛,先睁开眼找师傅的位置。
一时没找到,叶铃抬起头,一根木棍扑面而来,他再次伸手格挡,这次确实是挡住了,只不过,他感觉手中接住的木棍怎么轻飘飘的。
叶铃定眼一看,明白了,原来这木棍的另一端压根没连着手,也就是说这根木棍是丢过来的,是师傅用来干扰自己视野的障眼法。
他的左眼忽闪出一个阴影,叶铃拿左手去格挡,但是反应已然跟不上。
不知何时移动到叶铃左侧的叶峰,原地一个快速鞭腿,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叶铃的下巴上,叶铃眼前瞬间起了黑线,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瘫软下来。
“晕了吗?”一旁的叶峰缓缓走到前边,捡起了自己的木棍。
“晕了。”叶铃想伸手看看脸上是不是出血了,但手举了一半又摊了下去,他的后脑一片麻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
叶峰猛力一棍,直接砸在了叶铃的脸上,叶铃这下算是彻底破了相,鲜血直流,没想到叶峰还不收手,又是一脚蹬在叶铃的喉结上,叶铃整个人向后倒去。
“敌人会等你晕吗?”叶峰摇摇头,将手中带血的木棍丢到一旁,看着蜷缩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的叶铃,他觉得有些小小的失望。
“拿冰块去捂一捂会好过点。”叶峰对着墙壁上悬挂着的小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
大概过了一刻钟,叶铃才挣扎着起身,他费力挪动了几步,才让后背靠着墙壁。
叶铃一只手捂住鼻子,鼻血不住地顺着他纤细的手指向下流,整个手掌一片红。
“阿铃,待会六点的时候去学校接下夜夜,我今晚开会。”叶峰穿好外套,朝叶铃甩了两包卫生纸过去。
“师傅,其实夜夜她,还是想要你亲自去接她。”叶铃抽出一张纸,擦拭着脸上的血,“您也好几天没回家了。”
“呵呵,我?”叶峰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个傻丫头想见的是你。”
“是吗?”叶铃接不上话,不明白叶峰的意思。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知道自己得赶紧去趟医务室,不然时间肯定是赶不及了。
傍晚的太阳是橘红色的,叶铃站在私立女子高中的校门外。
他抬头望着高大的塔式建筑,仔细端详上面青蓝相间的瓷砖。
“真是财大气粗……”
叶铃记得师傅说过,这所教会高中虽颇有年头,如今依旧维护妥善。
钟塔的顶端镶嵌了一颗银色的大钟,钟的表盘由大理石砌成,相比塔身,朴素很多。
就在叶铃注视着时钟的片刻,分针已然走到罗马数字12的下方。
老迈而笨重的铃声踏过校园的,扫过叶铃,吹起了少年的刘海。他从口袋中取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夕阳的深红,让他看不清屏幕。
很快,身穿齐整制服的女孩们从窄窄的门里涌了出来,她们前呼后唤地堆叠在一起,迫不及待地交谈嬉闹,欢快吟咏的声音全面压过了叶铃手机里的嘀嘀声。
花季少女身上的独特芳香,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独属于青春的奢侈品,此时此刻的叶铃,尚未了解自己无意间沾染了多少人梦境里的象牙塔光景。
女孩们接连经过叶铃的身边,有几位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如花般微笑,转而与同伴密语,略带羞涩,眼神却不舍离开。
少女终究是少女,即使对方是陌生男性,只要拥有些与众不同的异性魅力,便十分愿意展开积极的遐想。
叶铃五官端正整洁,双眼深邃忧郁,乍看之下颇有家道中落的公子气质。
除此之外,叶铃鼻梁上的创口贴,手腕处隐约可见的白色纱布,又何尝不为他的悲剧人设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学长,一起去喝咖啡吗?”路过的黑发少女俏皮低语,挺胸抬颌,粉嫩的嘴唇在叶铃耳边一张一合。
青涩与成熟并存的年龄,瑕不掩瑜的社交尝试,大环境的催人情愫。
“我还有事……”叶铃耳根发烫,脸颊泛红,不晓得自己算哪门子学长,只觉得害羞。
没等他说完,黑发少女便被其他女孩推搡着向前去了,只留下一串嬉戏笑语。
叶铃摇摇头,恍神之际怅然听见远处有人招呼他,远眺。
“叶铃哥——”
站在校门口的女孩一边跟叶铃挥手,一边同身边友人道别。
女孩兴奋地朝叶铃跑来,但靠近他时又故意放慢了脚步,将手背在身后。
“爸爸今天又没来?”女孩拉扯叶铃厚实的棉绒外套,摇摇晃晃宣泄着不满。
“夜夜,师傅他晚上还得开会。”叶铃抚摸着女孩的脑袋,安慰她。
“他根本不在乎我。”
两个人身高差距20厘米,叶铃一米八,叶夜一米六。
“老爸出手总是没轻没重的。”叶夜看见了叶铃的纱布,一头埋进了他怀里撒娇,“叶铃哥脸上的纱布是训练时弄的吧。”
叶铃的食指擦了擦鼻梁,创口贴里面的伤还有些胀痛。
“师傅也是为我好,平时严格要求,遇到敌人才能有备无患。”
“严格过头了啦。”叶夜心不在焉,她恰好瞥见了附近一家新开的奶茶店。
“叶铃哥,要不一起去喝奶茶吧。”
“夜夜,我不能喝高糖饮料,影响身体机能……”
“一板正经,真讨厌。”叶夜装作赌气扭头过去,她从叶铃身上嗅到了自己父亲的那股不通人情,默守陈规的味道。
叶铃只能挠挠头赔笑,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小会。
“叶大小姐喜欢吃饺子吗?”叶铃思考片刻,唐突发问。
“怎么,你有什么推荐的店啊?”叶夜一副很是嫌弃的表情,却完全遮掩不了自己内心的兴奋。
“倒是有那么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