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二月末的寒意未见消退，空气却尤其清爽。我在中午前选择外出，坐了一趟公交来到离家十几公里外的步行街。
驻足一家首饰店门口，我将身上的风衣稍微裹紧一点，便推开门进去。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的上前招呼。
“请问需要什么？”
“我想买条项链。”
“是送给女朋友的？”
我红着脸挠了下头，“是的。”
“那请来这边。”
我跟着店员来到一条展柜前，展柜里立着很多假人头，它们脖子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项链，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光芒。
“你觉得这款怎么样？”
店员摆手向我介绍起其中一条项链，我习惯性先看价格，看到的瞬间我的嘴角不经意抽动了一下。在她滔滔不绝介绍的途中，我用余光打量起其他的款式。
很快我就有了首选。
“请给我这条，可以的话帮我包装成礼盒。”
店员顺着我的手指望去，随后便绽出微笑。
“我明白了。”
付了钱，我没有回家，而是沿着街道来到附近一座公寓。
在上衣口袋摸了下盒子，确认其的存在后，我按下了门铃。很快有人开了门，里边的人看到我后脸上由惊讶转为愤怒。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有重要的考试吗？”
“那是在明天……”
“哈啊？那又怎样。有这时间为什么不去复习啊，万一开红灯了可别怨天怨地。再说了，我今天很忙的，晚上之前可没空陪你！”
她气呼呼的把门关上了，徒留下我原地凌乱。
刚才看到她穿着围裙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完全没能把话说出来啊。
“唔……晚上吗？总之在附近消遣一下吧。”
我选了一家咖啡厅毅然决定坐到晚上。点上一杯蓝山，脱下外套顺便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不知是昨晚熬夜还是暖气太过舒适，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
猛然惊醒，耳机里还响着我喜欢的音乐，可外面却降下了夜幕。
掏出手机一看，已是晚上九点二十五分，还多了好几条短信。
“糟了。”
我慌忙穿上风衣，不管服务员异样的眼光，一路猛冲出去。
去她家的路上，我已经想象出她的脸上有多生气了。要不就找借口糊弄一下？比如花了一整天为她选生日礼物。我确认了一下右侧口袋中的礼盒。
然后我愣住了。
没有。摸遍了全部口袋都找不到。
“难道是落在店里了？”
可现在赶回去的话店里已经关门了吧。不过只要给店长打个电话的话应该会帮忙。
决定之后，我便转身往回走，就在这一瞬间，旁边一股强烈的灯光吸引了我的目光。
——卡佳，生日快乐。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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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犹如经受着针刺之刑，每分每秒都成了煎熬。
烈火甚至想把我深处的记忆揪出来，企图一并焚烧殆尽。
我长嚎了不知多久，竟唤回了些许理性。
“卡佳……只有你……我一定会……”
我尝试撑起双手，但不一会儿就会被烧断筋骨。又尝试着将魂力游走全身，使其撑起整个身体，勉强站了起来。不过全身缠绕着火红色的类似雾的物质，看不出人的模样。
我到底会变成怎样呢，这些都不必考虑了。在火焰中往上走去，火焰只到通往楼顶的最后一段阶梯就断开了。
凭着自身力量，我来到了楼顶。在寻找雾魔身影的时候，注意到远处的光线大了好几圈，形成了光柱。
“伦.施特华德……”
听到某人的呼唤，我循着声音抬起头，看到雾魔正展开黑翼飞在半空中。
“我就知道你会上来，而这一切都如剧本顺利进行着。”
“卡佳……在哪里……”
“总之，先听我说完。无论我耗费多少时间，用多少种方法都不能夺走你的能力，而‘无知’又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啰嗦……”
我伸出右手，一道火舌喷出，径直逼向雾魔。
雾魔将黑雾化为盾牌，挡下了我的攻击。
“太弱了，伦.施特华德，这边的你太弱了。我想不通，明明这么弱，为什么每次都能坏我好事呢。”
接着雾魔将黑雾化为五道管状物，从中喷出更为猛烈的火焰。
来不及躲避的我只能正面抗下。
好像没事啊，这次一点都不痛，这只是普通的火焰而已。如果这是他最强的攻击手段的话，能赢……？
明明用魂力支撑住的身体却倒了下来，接着再怎么尝试控制都无济于事。
“怎么会……”
我那被火红火焰包裹着的手渐渐瓦解，这些黑色火焰在侵蚀我的灵魂。
“在慈悲的火焰下消失吧。”
不要……我不能在这里消失……
明知哭喊也不会有人搭救，我仍打从心底里恳求。而恳求很快变成了渴望。
想要更多的力量……足以打倒雾魔的力量……给我……
——杀。
一道声音回应了我。
——杀了他们。
我的理性渐渐消失，火红的火焰褪成了黑色。身体很轻松的站了起来，仅仅是拨一下手，五门火炮就被打飞了。
“杀了你！”
我变得只看到眼前的敌人，被无限放大的破坏欲想让我啃食一切。
右手将火焰聚集成一个球体，再一口气砸向天空。火球炸开的那一刻，整片大地都在颤动。
就在我搓第二个火球时，看到雾魔还完好无损的处在空中。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类，他很没趣的把那个人类扔了下来。
“先不说力量的运用如同婴儿，对珍重的人也就这种程度吗？——咒笼。”
在我继续搓火球的时候，自身就已被黑雾缠绕的铁笼困在其中。随后火球在笼子里炸开，一丝火焰都钻不出去，反而在笼内翻滚，自身也被这次攻击反噬，使我发出凄厉的惨叫。
既然火球没用，那就用我的双手……我对着一侧使出猛烈的敲击，像疯子，更像猛兽。
雾魔降下高度靠近我，而我满脑子都是杀了他，并朝他怒吼。
“没用的，成为怨灵的人只能永远被束缚在笼子里，你已经完了。对了，说起来，刚才抓到了只小老鼠，是你的小跟班吧。”
雾魔将一个胸膛被黑雾贯穿的人提到我面前，那是一个身着某地工作服，瘦如竹竿的男性，他抬头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
“哟，施特华德，才一会儿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听不到吗？呵，真没劲啊……不过我会协助他打开门的，这是交易，而你是见证人……”
“哼哼哼，伦.施特华德，你就在特等席看着吧，直到世界走到尽头的那一刻啊。”
杀！杀死！杀死！杀死！
眼巴巴看着雾魔飞远，我始终不断敲打着铁笼。
++++++++++
就像从深沉地梦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地板。
仰躺着的我把头摆正，望着天空，看到无数白光如流星般拖着尾巴四处落下。
这么说，原来我胸前开了个大洞的原因是被流星击中了啊。我撑起上半身席地而坐，静待破损的身体自动恢复。
说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滋滋——滋滋滋——
手边摸到一个物件，一看竟是朱迪的收藏品。
——巨大的能量体怎么样了？
——反应消失了。确定击中。
——很好，就这样继续将其他怨灵体消灭。
——说起来在“洪流”附近有个来自“边境”的反应，要怎么处理？
——以防万一，先派人侦查，可以回收的话就执行。
——了解——滋滋——……
“……朱迪？”
呢喃着某人的名字，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所作所为，以及朱迪最后的话语，全都想起来了。
接着我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卡佳，你在哪里……”
我站起来扫视一圈，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来到跟前，反复确认起这副面容。她已经死了。
想起自己干的蠢事，心里无数遍的自责，后悔为什么要攻击她……
不经意想起之前和另一个自己说的话，一边泪流满面，发出自嘲的笑声。
哭过喊过之后，我下定决心收起软弱的心。
我握着卡佳的手，当然我并不能真的触碰到她。
“对不起，没能救下你。”
还没有结束……
“但我得走了，还有个不得不还的恩情。”
如连接天地的通天之塔，我望着“洪流”做下了另一个决定。
那么，是时候为这一切划上句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