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是意料之中吗？当莉安娜看到那个馆长在那台蒸汽装甲上嵌入红宝石的时候，她就有了那个“宝石飞龙”会潜入这场展会的心理准备。
就凭这家博物馆的馆长这副毫不在意，仍然向众人展示他拥有的红宝石，完全不把“宝石飞龙”放在眼里的这种态度，“宝石飞龙”要是不来凑个热闹的话不就枉费他弄出来的这么大的名声了？
想到这，莉安娜打量着安德烈娅，和她身旁的两位少女，直看得她们有些发毛。
“……莉安娜，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
“我记得杖剑保全也挺擅长潜入与刺探情报的？”
“……佣金够多的话我们可以擅长。”
“那你们公司有半兽族的职员吗？或者你们公司有接触过擅长潜入的半兽族吗？”
安德烈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半兽族？你怎么会认为我们公司会有这种职员？暂且不提我的祝福仪式对半兽族效果很差，我怎么会接受大多数都天性冲动的半兽族入职？虽然兽耳娘的确很可爱啦……”
莉安娜鄙夷地看了安德烈娅一眼，默默地思考了一下……虽然只是碰运气一样的随便问问，但安德烈娅如自己预料中的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还挺可惜的。
直到安德烈娅有些遗憾地询问着自己。
“唉，又没了一个潜在客户……奇怪，是我说错话了吗？为什么这次连话都没说完，你的助理就直接离开了？为什么会有人会对和美少女待在一起这件事感到厌烦啊？”
啧，这个满口花花的女变态……她原来的世界全都是像她一样脑子有些不正常的人吗？公司的首席女士也是，只不过是另一个方向上的不正常，那份固执到有些偏执的，对维护秩序这件事的责任感……
忽然，莉安娜想起了什么，眉毛一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回答了安德烈娅不算疑问的疑问。
“的确，是没人能拒绝。”
“对吧！”
“可要万一不是人呢？”
“……”
安德烈娅的笑容僵住了，那两位少女也疑惑了起来。栗色短发的少女萨克斯用一种下位者请示上位者的低姿态，向自己表达了她的疑问。
“勋爵阁下……您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莉安娜轻笑一下。
“他是一只，恶灵。”
安德烈娅瞬间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连带着那两位少女都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莉安娜……这种事情可不兴开玩笑的啊……”
“据不完全统计，已有超过五十人的死亡与他有所关联，其中包括各类种族的受害者，数名死灵术士，上一任莱顿市管理员。甚至，连我也差点得和现世说再见了。”
三人呆愣在原地，安德烈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都用这种招数骗过我多少次了，莉安娜，要是他真是那么十恶不赦的家伙，你们首席怎么会招揽他？可怜的杨助理，风评被害……不过，我原以为你们首席说的这个特招的助理是个正常人来着？一只恶灵！你们首席还真放心啊……”
等等……什么？特招？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的词？‘特招’？……杨走的不是正常流程吗？”
“正常是正常，但你们首席全程关注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顺利，大家都是一类人，关照关……”
安德烈娅的神情猛地僵住，一副后知后觉，说漏嘴了的尴尬模样。
“你……不知道这件事？”
“你和克莉丝汀瞒了我什么？”
“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你们首席没说，那位杨先生也没说，我当然也没立场说出来啊！事关人家的隐私呢……”
莉安娜像猫一样微眯着眼，只是将这条意料之外的情报默默记了下来，什么也没说，只听到安德烈娅疑惑地自说自话。
“还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会是恶灵呢？不仅看不出来，而且也不像啊……而且怎么感觉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相比于安德烈娅只是惊了一下后就注意到关键之处，平静下来还嘀咕着有的没的的态度，她身旁的另外两名少女就显得紧张得多了……虽然主要的原因就是莉安娜刻意用误导性的话语来形容杨文略就是了。
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好了，刚才那个新招的杨助理你也见过了，现在没人能帮你脱困，让你转移话题了……我们来谈谈还钱的事吧？”
“啊？这个……过段时间，过段时间……”
莉安娜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那两个老老实实站在安德烈娅身后，没说话的两个少女。
“如果你实在资金紧张的话，我也接受某种形式的物品抵押，你也就不用还那三千多英镑了。”
“……抵押什么？我怎么不记得莉安娜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是你的职员了，我不介意多几个移动血库的。”
如意料之中的一样，两个少女吓得脸色发白，抓着背带的手用上了更大的力道，警戒起自己可能做出的动作。
安德烈娅也和自己预料的反应一致，翻了翻白眼。
“莉安娜，你就不能别吓我的职员玩儿了吗？你现在看起来比你的杨助理更像一个坏人诶！”
“我可没在说笑。”
“是~是……我知道了，今晚，今晚展会后就还你！”
安德烈娅突然变得十分自信？可在自己冷漠的注视下，她的气势逐渐地衰落了下去。
“还你一部分……”
莉安娜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了，安德烈娅的杖剑保全作为一家安保公司，开销巨大，但生意却不怎么好。自己和安德烈娅认识许久，自然知道她平常的经济情况差得也就勉强过得下去，所以她也并非真的看重安德烈娅欠自己的钱，只是偶尔有必要提醒安德烈娅注意这件事，免得以后两人的关系因为这点小事徒生间隙而已。
可刚才安德烈娅说了什么？“今晚就还”，虽然只是一部分。
莉安娜看着安德烈娅，眉毛一挑。
“杖剑保全终于开始承接杀人越货的业务了吗？”
安德烈娅瞥了自己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们要有这项业务了，第一个承接的委托就是杀你骗佣金，这比开银行赚钱多了。”
“如果你的佣金分我八成，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
“那不就是我白搭进去子弹钱和维护费？”
“有今晚的大笔入账，你还在乎这点小钱？”
“哪有那么多啊……勉强维持着资金链，今晚我们遇到了，还得挤出来还你点。”
“所以，你哪来的钱？难不成你也有什么发明发现，今晚还找到了投资？”
安德烈娅叉着腰，想了想。
“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晚会开始的时候，这家博物馆的馆长演示的蒸汽装甲，记得吗？”
莉安娜惊讶地看着安德烈娅。
“那台蒸汽装甲是你们公司那唯一一个可怜的工程师做出来的？”
“……不是，他只做出来了那颗人造红宝石。”
“有人投资了你们的发明？那是宝石魔术吗？”
“的确是一种宝石魔术，但实际上没有获得投资……因为不仅成本太高，而且没办法工业化生产，所以只是稍微改制了一下那台试做型装甲来让那颗宝石能作为能源供能。”
莉安娜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
“……所以那台装甲只是看起来不错而已？实际上不仅还在研制当中，而且甚至连能源供给问题都没解决？”
安德烈娅点点头。
“嗯，对啊……别说是我说的啊！总之，虽然没有投资，不过这家博物馆的馆长仍然觉得那颗人造红宝石是个相当值得展出的展品，所以我和他商量好了，我把那颗人造红宝石的原型给他当做展品展出，作为报酬，他会给我一笔不错的展出费，顺便给杖剑保全打打广告。”
“……陨焰之心，你不是说那是你导师留给你的东西吗？真舍得拿出来展出……你就不怕今晚被那个‘宝石飞龙’给偷了。”
安德烈娅一副小骄傲地模样。
“哼哼，所以我不是亲自过来了吗？还带了两个我自豪的可爱员工来以防意外情况的出现！万无一失，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莉安娜注意到那两个少女一个有些自豪，一个有些腼腆，但都站直了身子……看来她们的关系挺好的啊。
“可是我没看到任何一个叫‘陨焰之心’的展品。”
“第二批展品等会才展出呢，其实今晚展出的东西还挺多的。”
第二批？莉安娜就此再次确认了一遍。
“分成两批展出？”
安德烈娅点头。
“对啊，陨焰之心就是在第二批展出的，还要等一会儿呢。”
莉安娜思索了片刻，望向安德烈娅，轻笑一下。
“安德烈娅，就在刚才的时候，我收到了杨的调查情况简报，猜猜看他说了什么？”
很明显，看到自己的这种表情，听到自己的这种语气，安德烈娅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调查……？为什么要调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宝石飞龙’大概率已经混进来了而已。”
安德烈娅呆愣了片刻，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萨克斯，长笛。”
“首席。”“首席。”
“保持伪装，保持监视，然后，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偷找出来。”
“是。”“是。”
两位少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随后她们微微欠身，同时退后一步，迈着轻巧活跃的步伐融入了人群之中，仿佛她们真的只是音乐学院的，好奇而又普通的学生一样。
安德烈娅在离开前笑着和自己道别。
“莉安娜，有消息顺便给我说一声哦！”
随后莉安娜勉强听到了，几乎只有安德烈娅她自己听得到的低声自语。
“……老娘倒是要看看，谁敢动老娘的陨焰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