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一章让我觉得写的很差所以说改了。
。
。
。
纸飞机已经记不清它飘荡了多少年了,大概很长很长吧。它在这座城市上空亲眼看着古老的城市在蝗虫一般的轰炸机群下变成一片废墟,也看见了幸存下来的人们重建这座城市,而后是北方的打着红旗的一群人占领了这里。又不知过了多少年,这座城市在短短几年之间拔地而起了许多高大的建筑。
这些都跟纸飞机没有干系,他只是一架普普通通的纸飞机而已。会有人看见他,但没有人会注意他,他太渺小,太普通了,不过是一架不知何时由一位孩子所折出的纸飞机。
但他有使命,孩子将自己朴实的思念寄托在了这架纯白的纸飞机上。那不按事实的孩子,相信这小小的飞机会飞到他远方父亲的手中。
他衷心的履行着它的使命,直到有一天,他累了,于是他最后一次飞向高空,拥抱着湛蓝的天,俯瞰着曾经是废墟但现在十分雄伟的城市。是废墟的时候,城市好像哭了呢。是呢,这无比广袤的土地,都在哭呢。
他抖了抖纸做的翅膀,然后向下俯冲,脆弱的翅膀被天边的夕阳映成了同样的颜色。在这温暖暮光下,他就像是飘过天边的小朵云彩。略过一栋栋高楼,闪过一个个人的肩膀,人们惊诧的看着这泛黄的纸飞机,痴痴的看着他远去。
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纸飞机乘着城市上空的风,随着城市的主干道向前飞行着。终于,他到了, 他慢慢的减速,在博物馆的门前打了个旋,像是在庆祝一个胜利,而后飘了进去。慢慢的,欣赏着周围的藏品,就像一个真正的游客一样。他越过了阻挡的人群,轻轻的落在了一个陈旧的军号边。气流吹起了铜军号上的红布条,红布条飞扬了起来。又落了下去,轻轻的盖在了纸飞机的上方。
“这是当年东北抗联曾经使用的军号……诶,这是谁家孩子的纸飞机?”年轻的女解说员将飞机轻轻地从军号边拿开,随手向外面扔去。纸飞机却不是非常情愿,他划过地面,又像一个孩子一样高高跃起,撞上了天花板,停息了一下,又向军号的方向滑去。他稳稳地停在了原来的位置,红布条依旧盖在他的上方。
“我们继续……谁又把他扔回来了?”女解说员刚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飞机便从她的耳边滑了下去。她有些恼怒了,转过身一把抓过纸飞机,揉成一团,扔向了一边的垃圾箱。可指飞机在空中就舒展开了身子,又一次跃起,这次他狠狠地撞在了解说员的鼻子上,但又没有多疼,毕竟它只是一架小小的纸飞机。解说员原本还在奇怪为何纸飞机越飞越高,自然想不到他会突然转向。于是便惊倒在地,而纸飞机去了他头上打了个旋,像是在向她炫耀,而后又慢慢的飘回军号边。
解说员站了起来,周围的游客都惊诧的看着这架纸飞机,解说员摸了摸被弄疼的屁股,嘴里小声嘟囔着“见鬼了”她突然想起,曾经参加过六十多年前那场战争的老馆长说的话:“这个铜军号今后你一定要保管好,这是我一个战友留下的。嗯?你问他是谁?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那个冬天非常冷,一口热气刚哈出来,就变成了晶莹的小冰晶,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他冻的僵硬的手指里抠出这个东西。”
“你说这个东西该不会是鬼吧?”
“都几几年啦,竟然还有人信牛鬼蛇神。。。”
“那他又是怎么突然飞回来的,我可没听说过有纸飞机在空中会转向还能越飞越高啊。”
……
很快,大家都议论纷纷起来,原本安静的场馆内突然变得十分嘈杂,而原本不在这个区域的人也被这嘈杂的人声吸引了过来。
“我给你讲啊,这个东西有点儿邪乎……”
“邪乎什么啊?”
“这东西似乎有它自己的灵魂诶。我们都看见了他刚才从揉成一团的纸突然变成了纸飞机,然后又在空中转向撞到了那位解说员的鼻子上呢。”
“真是这个样子?”
一名刚围过来的游客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说,如果我把它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去,会不会很火?”
之前说话的那人听到了游客的话,也点了点头。
“对呀,发到网上去。”
游客拿起手机刚准备拍摄,一只苍老的手掌便挡在他的摄像机前。
“给他们留点宁静吧。”一个沙哑而又有力的声音说的。
解说员听到了这声音,连忙抬起了头,原本有些害怕的她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老馆长!”
老班长走上前去,注视着那锈迹斑斑的铜军号,他仿佛又看见了那军号上已经污黑凝固的血液,那振奋人心的冲锋号声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渐渐的,他的思绪一直被拉回他年轻的时候。那时他还算个小孩儿,在外族入侵中失去了自己的家园,流浪到了远方。最后他实在走投无路了,加入了军队。那是一群拥有如火焰一般斗志的人们,他们同他之前所见过的军队都不一样,而他们所坚守的那份信念:打回老家去。更是深深地打动了他。
老馆长的家人在逃难的过程中就先后离去了。而军队中同班的有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十分关照他,就像哥哥一样,只不过这个哥哥还会经常跟他吹嘘他的老婆究竟是有多么的漂亮,吹嘘女人的**多么的妙,这在军队中都是十分常听见的话题。但他说的最多的还是他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嘿,等我回家了,我就可以拿着功勋章好好的跟我未曾谋面的孩子吹一吹:“你爸可是拯救国家的大英雄!””他说这话时那认真的表情,跟以往谈其他话题时猥琐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而老馆长就会在他说完之后跟上一句“不要忘了提提我呀!”
可这誓言终究是未能实现。
老馆长当时不会想到,寒冷的冬天,冰冻的大地,敌人的子弹,没有能击败他们那如同钢铁一般的队伍。真正击败他们的,是曾经的战友转向他们的枪口。
当他侥幸逃过了敌人的搜捕,回到几天前曾热血奋战的战场时,他只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寒冷的天气保存好了他们的尸身,可是他们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冻得乌黑乌黑的。在这寒冷的地狱中,老馆长找到了他,他的眼睛还怒睁着,涣散的瞳孔还直视着天空,手中紧紧握住的军号上已经沁满了血渍,深红的血该在泛黄的铜号上就像玛瑙一样。
老馆长没能掩埋他的尸体,没有办法,敌人追捕的很紧,他远远的就听见了身后的树林中传来的狗吠声。老馆长没有流眼泪,在这寒冷的天气中,眼泪流出来就会冻上。他是原地哈了一口气,看着冰晶落了下去,而后咬着牙,坂下了他手中的那只军号。又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非常幸运的,他活下来了,在建国后还当上了一个博物馆的馆长。他曾经想要找到他的家人,可是失败了。当地人说,他家所在的那条街,早已被航空炸弹洗成了平地。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心中竟出人意料的没有什么波澜,离开那座城市时,他的嘴里一直念叨着:“也好,终究都是要离去的,或许你们三正幸福的拥抱在一起呢?”
他回到了博物馆,将军号放在大厅中最显眼的位置,每一天都看着它。一直到退休。
而现在,老馆长用颤抖的手指夹过纸飞机,同时进鬼使神差的向军号点了点头,仿佛在征求那六十多年前的哥哥的同意,想要带走他最心疼的孩子一样。军号无言,红布条动了动。
老馆长小心翼翼的展开纸飞机。60年了,可泛黄纸张上那稚嫩的铅笔字迹仍旧清晰。短短一行字,尘封着60年的思念。
爸爸,我想你了。
纸飞机又飞回了那里,红布条依旧盖在上方。60年前,两人未能相见,60年后,一架纸飞机,飞过60年 一只铜军号,走过60年。他们像父子一样紧紧相拥,诉说着60年的别离。
。
。
(取自中国分部scp- cn-918,绝大多剧情是我自己加上去的,原文很短,建议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