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一周，在这一周里，炊怜仍然在不断地受到网络暴力，而造谣的媒体也都被天苑出手收拾干净了，但舆论却完全没有收敛的趋势，民众的怒火甚至蔓延到了天苑的身上。
“天苑控制舆论，袒护罪人。”
“早就知道那些幻想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建议国家肃清这些异端。”
“我儿子去年在N市死了，就是这些幻想者的争斗导致的，幻想者没一个好东西。”
以上精选了一些还能入眼的言论。
仿佛在一夜之间，普通人和幻想者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了，就像中世纪女巫狩猎的前夜，人们恐惧那些神秘又强大的力量，又或者说是——嫉妒自己不具备拥有力量的资格。
平等的前提是拥有等价的武力，这在许多人的观念中根深蒂固，当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时，就会恐惧、会嫉妒、会歇斯底里。
而在这样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疫情的控制也没有丝毫进展，炊怜的研究陷入了瓶颈，一旦人们不相信她的力量，她便无法制造出有效的药物。
炊怜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她不关心那些俗世的纷扰，不关心人们有多恨她，她只不过是想快点研究出模因药物，拯救更多的人...
王远已经好几天没来过实验室了，自从他和炊怜大吵了一架之后炊怜便再也没见过他，似乎连学校的课王远也翘掉了。
天苑会议上，十位顶尖的幻想者此刻都面露无奈。
“如今唯有迅速拿出实际的成果，否则民怒是不可能平息的了了。”云河叹着气说道。
“都过了这么久了，炊怜的研究还是没有进展吗？”第三席的奥羽说道。
“你急也没有用，炊怜的能力在当前的情况下被大幅度限制，我们不能只寄希望于她，自己也得拿出点成果。”奥羽的弟弟奥空说道。
“可实际上我们现在束手无策不是么？”司凡无奈道。
“总之现在的重点就是引导舆论风向。”云河一拍桌子，“同时尽全力支持炊怜的研究！”
整个会议过程中，所有人都在激烈的讨论着，唯有洛修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
是夜，学院内。
“真稀奇，阁主大人怎么有空约我出来散步？”炊怜打趣道，她此时换下了研究用的白大褂，穿上了一身还算时髦的春装，黑色的百褶裙和白色的衬衫，外面罩着一件棕色的风衣。这一身打扮的炊怜，有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不知怎么落到洛修的眼中竟多了几分凄美。
“看你在研究室里泡了好几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了吧。”洛修无奈道。
“谢谢阁主关心了。”炊怜笑道，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竟然透出几分落寞。
“炊怜，你...”洛修刚想开口，却被炊怜打断了。
“阁主，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知道火车救人悖论吗？”炊怜问道。
“一辆行驶中的火车即将撞上一群正在穿越铁轨的人，这时你可以选择手动改变火车行驶的轨道，但另一条轨道上有一个人。”洛修说道，“为了救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还是为了救少数人而牺牲多数人。”
“你怎么看？”炊怜微笑着问道，洛修却从这微笑中品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这种事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且不说会不会有那种巧合，以现在的条件来看，铁轨是不会对普通人开放的不是吗。”洛修回答道，“所以这个假设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们探讨的可不是那种具体的情况哦。”炊怜继续微笑着，打破了洛修企图蒙混过关的想法。
“我大概不会改变火车行驶的轨道吧。”洛修无奈道。
“为什么呢？”
“因为如果我改变了轨道，就等于是我杀了那一个人，而如果我没有改变轨道，虽然那些人死了，却不是死于我手。”洛修回答道，“杀人和见死不救是两种性质的东西。”
“那如果...在另一侧铁轨上的人，是你自己呢...”炊怜突然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地问道。
“你想做什么？！”不详的感觉在洛修心中愈发强烈，他抓住炊怜的胳膊，质问道。
“其实我根本没必要问你的。”炊怜又恢复了微笑，“因为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喂，别做傻事...”
“这可不是傻事。”炊怜说道，“事到如今，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受害者，只有这种方法了...”
洛修紧咬着牙，他知道炊怜想要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付诸行动的。”洛修紧紧抓住炊怜的双臂，“从今晚开始，我会安排天苑的人对你进行24小时全天候的看护！”
“限制人身自由可是违法的哦，阁主大人。”炊怜苦笑道。
“有什么后果我会承担，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你的研究我也会找其他人代替，今后的一段时间，你就安心休息吧。”洛修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阁主大人，请看着我的眼睛。”炊怜说道，她的某种闪烁着某种感情，那是洛修从第一次见她就察觉到的——孤独感，以及履行自己信念的决绝。
“你...”
“当你看到我的眼睛，你将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陷入沉睡。”此言一出，洛修紧抓着她双臂的手瞬间无力地落了下去，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向一边，炊怜接住洛修，将他放在一旁的长椅上。
“只是这点程度的话，凭我的能力还是能做到的。”炊怜苦笑道。
“值得吗？”身后传来洛修的声音，炊怜转过头，发现洛修正坐在长椅上，左眼也变成了和右眼一样摄人心魄的红色。
“你是洛修的能力吧。”炊怜说道，“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呢？就连洛修也没有质疑我这样做值得与否，想必他虽然想阻止我，但还是认可我这样做的价值吧，还是说，你也想阻止我？”
“我不会干预你的选择，从效率上讲这确实是目前最合理的解决方案，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因此获救，但如果你做到那一步还没能拯救的人，或许已经无可救药了吧。”修洛说道，“从我的角度看来，反而很赞成你这样做，毕竟这个世界，不需要那样的愚者...”
“谢谢。”炊怜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裙摆在夜间猎猎的风中摇摆，显得孤高而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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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拖更了，但反正没人看所以也无所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