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们昨天允许一批人去探索解除边界的方法了吗？”林楠在午饭时间忽然说道。
程北点了点头。
“自那之后就没人听过他们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去看看状况？”
“嗯，万一出什么事情了就不好办了。”林楠放下手里的餐具，盯着桌子边缘说道。程北看出她有些迷茫，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们不清楚那帮学生的具体位置，加上外面毫无自然光，搜寻起来想必十分困难，
“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他们吗？”程北问道，如果他们昨晚还在的话这事情还可以拖一拖。
“没，这就是问题。”林楠把额头定在桌子边缘说道。
“我去吧。”程北说道，他这么建议一是想要让林楠留下来理清思绪，二是他认为最好留一个人在教学楼以免又出什么幺蛾子。
林楠同意了。
“学校这么大，现在想找个人不容易啊，回来后记得给我点奖励。”程北临走时忽然回头挑着眉毛补充道，不等林楠骂他就快步离开。
砜和苏航回楼顶时刚走到负一层的楼梯口就又撞见了吴泷，这已经是这几天来的第三次了。
三人相视无言。
“挺有缘。”砜打破了沉默。
吴泷什么都没说，直直向砜走来。苏航觉得情况不对，冲上前去挡在砜的身前。
“让开。”仿佛喉咙被压迫着发出的声音，吴泷挤出了两个字。
苏航没有动，因为吴泷的跟班不在，他还是有信心拦住她的，毕竟自己是男的，在力量方面……
他不该有这种想法的，下一秒世界就在他眼中颠倒了，吴泷用一下极快的横扫让他失去平衡。
就在苏航要出声让砜逃跑时，一个重物压在了他身上，生生把他的话压了回去。他本以为是砜被吴泷从轮椅上甩了下来，结果他定睛一看发现倒下的是吴泷。
苏航看着砜的眼睛，从中读出了一股无奈。
“记得多锻炼。”砜摸着衣角说道。
苏航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寂寞，因为这句话以前都是响对他说，但是响现在却不在这里。
重新站起来后苏航问道：“就把她放在这里？”
砜想了一会：“她像在躲什么，在这等她醒。”
经砜提醒苏杭才意识到，吴泷在这种时候跑到本该空无一人地下是为了什么？砜所说的躲藏是一种可能性，如果是这样，那她是在躲谁。如果开个有奖竞猜的话得票最多的一定是校长，因为之前他们发生过争吵。但也不能排除躲跟班的可能性，因为此前她的跟班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几天来的所见让他不禁怀疑吴泷是否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不良黑社会少女，这是否只是误解？吴泷的行动背后或许有着更复杂的动机。
整个学校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教学楼，黑暗就像是浓稠的液体那般包裹了程北，让他有点后悔揽下了这个活。为了能看清路程北拿上了一个手电筒，但它那微弱的光芒没法给他提供足够的安心感，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恐怖片的主角一样。
不过想想其实没什么好怕的，那些恐怖片里常见的用来吓人的东西在学校里都不存在，除非校长拿起电锯化身怪人。
当他胡思乱想时，一个想法跳进了脑海——那个红色的球体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或许会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他决定去看看球体的状况，这不是被球体吸引了，只是谨慎一些，他这么说服自己。
但是真相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走到操场中央后，他只看到了一个翻倒的垃圾桶，原本在垃圾桶内的球体则不知所踪。
原本普通的黑暗压迫感突然增强，让他整个人缩了一圈，冷汗直流。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简单考虑了一下后决定先返回教学楼搬救兵不独自搜寻以免发生意外。
吴泷醒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靠着墙角坐着，盯着眼前的地面。
“冷静点了？”砜把轮椅推到吴泷前面说道。
吴泷木讷地点点头。
砜走下轮椅，半跪在吴泷身前问道：“发生什么。”
吴泷叹了口气，盯着砜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她全身上下，嘴角抽动了一下，又看向砜的眼睛，嘴唇轻轻张开，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停下了，把头瞥向一边。
砜试探着摸了一下吴泷的头。
吴泷愣住了，直勾勾地瞅着砜。
苏航也愣住了，他没想到砜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干嘛？”吴泷没有气到动手，但是语气充满冰冷的怒意，像是经过了冷库传到他们耳中一般。
苏航本来以为情况已经够糟了，但是砜的下一句话简直是制冷剂一半的存在：“总觉得……有点像以前养的猫。”
“够了！离我远点！我就是连你家的猫都不如行了吧！有钱就是好啊，连猫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生活，活得比大部分人还滋润，成天睡了吃吃了睡，在花园里散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自己的爱好，不用被人追着赶着，什么都不用发愁，用钱解决就行了！我和你的脑残猫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得靠自己，连活下去都要拼尽全力，吃的穿的睡觉的地方，你知道找到这些有多不容易吗？你一个富二代你懂什么？你不知道垃圾桶的味道，也没见过黑暗的小巷深处，更不会去偷几十块钱的东西，这些事情你家的猫会去做么？它做得到吗？就算这样努力我在你眼中还没法成为一个人吗？无论多努力我都要被人看不起吗！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做人的尊严吗？好啊，如果你真能给我那种待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把我当成猫也无所谓！”吴泷几近崩溃，用破碎的语言哭着向砜倾泻自己的不满。
“果然很像。”听完吴泷崩溃的话语后，砜不为所动。
“想死是吧！”吴泷向着砜怒吼，举起攥紧了的拳头。
砜没理她，而是忽然抱了上去。
不知道是彻底崩溃还是突然想开，吴泷的拳头忽然松了，把脸抵在她的肩膀上，泪水沾湿了砜的衣服，稍许后她说道：“傲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