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奥,起床了。”“好。”清晨,雷奥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把身上披着的毯子扔到床上。“妈,怎么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了?”雷奥双眼惺忪的走下楼,直接瘫在了木沙发上。“你忘了吗?今天得赶最早的马车去尤利斯市做礼拜,然后和你哥哥姐姐会合,再去采购食物为你爸爸回家做准备,最后一起回家,今天的行程安排的很紧的,”玛丽弯着腰揉了揉雷奥乱糟糟的头发,“快去洗把脸,抓紧时间哦,小雷奥。”“好。”雷奥搓了搓连,伸着懒腰进了洗盥室。
虽然说在莱茵黑石这一能源已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开发利用,但以黑石为燃料的火车和列车并未通到恩斯塔镇,镇里的人想要到尤利斯市大多得靠城镇间往返的公共马车。玛丽和雷奥赶到马车的停驻点时正好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最后两人以一百制式铜币的价格租了一辆单程马车。
莱茵王国的币制曾一度十分混乱,莱茵立国之初国王实际上控制的领土只有靠近王都的三个郡,国王实权甚至比不上当时的几位大公。那时候,稍有实力的贵族都会在自己的领地上开设铸币场,各种货币在莱茵王国市场上流通,导致货币贬值,物价飞涨。后来第二任国王——尤利安·本·冯·莱茵通过发动一系列战争大大提升了国王对国家的控制力,连带着铸币权也收归国有。后来一场“百日战争”逼得王室不得不以铸币权来换取地方势力的支援。这百年来历任国王通过强制收回,利益交换各种手段收回了铸币权,并且将原先的金属货币改成了纸币,但仍沿用了金币,银币,铜币的叫法,面值兑换为一制式金币可兑换十制式银币或者一千制式铜币。
从恩斯塔镇到尤利斯市的车程大概是四十分钟,因为起得太早,母子俩干脆在车上眯着。过了好一会儿,雷奥睁开眼,拉开车帘往外面望去,昏暗的天空有些压抑。“雷奥,在看什么呢?”“没什么,”雷奥拉起车帘,“妈妈以前不是不信教的吗,为什么近几年成了一名教徒了呢?”“因为你父亲。”“父亲?”“对啊,”玛丽脸上的表情复杂,“人们说光明女神能给人带来希望,祛除灾痛,带来黎明。你父亲不信教,那就由我来为他祷告,希望能得到神的庇佑。”“有用吗?”雷奥低声嘟囔。“总归是有用的。”玛丽转过头去,没有多说。
“那妈妈先进去了,雷奥真的不一起去吗?”“不了,我不想进去。反正礼拜持续的时间那么长,我想在外面逛逛。”“那好,不要走太远哦。”雷奥目送着玛丽进入教堂,目光越过敞开的大门,中庭内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光明女神像温和而威严。光明女神教会并不禁止非教徒的进入,只是雷奥不喜欢教堂里的氛围。雷奥刚转身,却撞到了一个金发小姑娘。“对不起,对不起。”雷奥一边道歉,一边拉起小姑娘。“为什么不进去呢?”小女孩没头没脑的问。“我不是女神的教徒,就不进去打扰女神了,”雷奥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和爸爸妈妈走丢了吗?”“没有。还有就是没人问你原因,你不进去的话我要进去,别在这挡路。”小姑娘打开了雷奥的手。雷奥只能尴尬一笑,让开了路。
雷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尤利斯市上的巡警似乎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不少。“咦?”雷奥在警局前的一处告示板前停了下来,告示板上正是对前任国王路易斯及其亲信的通缉令,读完通缉令雷奥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没想到半个月前在王都发生的事三天前才传到尤利斯市。“也不知道官员考试制度会不会被废除,废除的话又得想想其他的来应付妈妈了。”比起国王更替,雷奥还是比较关心这个。“放心啦,小家伙,考试制度不会被废除的,你不用再想理由应付你妈妈了。”离雷奥不远,同样在看告示板的一群身披斗篷的人中的一个家伙听到雷奥的抱怨笑出了声。那人走到雷奥面前,掀起了兜帽,金色的眼睛如太阳般闪耀:“不过好孩子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哦。”
雷奥看到那双眼睛时全身一僵,冷汗出了一背。待到那些人离去时,雷奥才退了数步,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那双如狮子一般的眼睛的主人是路易斯,黄金瞳路易斯,莱茵的前任主人,他怎么会到这来?
“嘿,雷奥,”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雷奥左边传来,一只手臂直接揽过雷奥,那声音的主人还骄傲的对另外一个人说,“米娅,我就说是雷奥,我怎么会认错我弟弟。”“费恩,你快放开雷奥,他被你吓着了。”熟悉的女声即使是训斥都是那么的温柔。“不是吧,”费恩看到雷奥苍白的脸也是愣了一下,“六岁就敢和我去抓野猪的雷奥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别闹,”雷奥推过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检查自己是否正常的费恩,“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这就对了。”费恩拍了一把雷奥的背。“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米娅看着这个快到自己肩膀的弟弟一时竟有些陌生,毕竟她读的是寄宿学校,加上学术研究需要利用假期去其他城市,已经一年半没回家了。“放心啦,姐姐,我看过医生了。”雷奥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给了米娅一个拥抱。“啊,雷奥果然还是和小米娅关系比较好,从来都没叫过我大哥呢。”费恩连连叹气。“别听他贫嘴,”米娅熟练的拉着雷奥的手往前走,无视了身后的费恩。“喂,等等我嘛,米娅,你以前很喜欢哥哥的,只是有了小雷奥以后我就感觉不到妹妹对哥哥的爱了。”费恩连忙追了上去。“你好吵,”米娅只回了一句,“妈妈还在教堂吧。”“是。”雷奥脸上挂着笑容。
小时候就是这样,姐姐牵着他走在前面,哥哥会在后面跟着,嘴似乎永远不会闭上。而妈妈会做好晚饭,等爸爸回来就会开饭,只是好多年没有这样过了。
“执掌光明与火焰的权柄,打破混沌带来黎明的女神,您的信徒今日来到您的面前,为我的家庭向您祈求祝福。求您保佑我那老实的丈夫,保佑他能平安回家;求您保佑我那可怜的子女,保佑他们无病无灾。赞美女神。”玛丽结束祷告走出教堂时,只见的三个儿女正向自己走来。“妈妈,”费恩看到玛丽走出来直接越过前面的雷奥和米娅,走到了玛丽面前,“好久不见。”“费恩,好久不见。”玛丽笑着给了这个儿子一个拥抱。“嘿,小米娅,不和妈妈来个拥抱吗?你以前超喜欢让妈妈抱的。”“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米娅一边嫌弃的说着,一边和玛丽抱了抱。“那又怎么了?你永远是妈妈的小米娅,”玛丽帮米娅理了理头发 ,“在外面受苦了吧。”“没有。”米娅摇了摇头,听到这话说却是鼻子一酸。“没关系,回家了,”玛丽拉住米娅的手,“走,陪妈妈买东西去。”
一番采购后,四人登上马车已是下午四点。马车上,米娅和大家说着她在其他城市进行学术研究时的所见所闻,其中提到了米娅曾参与了一处妖精的遗迹考察,这倒是让雷奥颇感兴趣。威廉在和他们上课的时候也曾提到了妖精这个种族,这个种族主要分两支,一支是地精,每一个地精都是锻造大师和天生的诈骗大师,地精的商团在人类国度活动很频繁,他们的货物也是罕见的精品,但和他们做生意有风险,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些狡猾的小家伙欺骗。还有一只是精灵,他们很少出现在人类国度,在资料记载中,精灵们往往相貌俊美,有着一对薄翼,信仰自然,自称自然之子。米娅她们所发掘的是一处古精灵遗迹,倒是罕见。
正在众人聊的正欢时,一边突生。随着马的一声嘶鸣,四人只感觉马车一阵晃动差点被甩出马车。“怎么了?”费恩起身拉开车帘,只见得拉车的马马腿已被打断,而被摔倒地上的车夫爬起来则是一脸苦相,道:“遇到麻烦了。”说话间,十余个穿着残破军装的人围住了马车。“车上的人,全部下车。”看起来是这队人的领头人冲着这批人喊道。“怎么办?”费恩问车夫。“会使刀吗?”马夫舔了舔嘴唇,“听着,这些人看起来是逃兵,虽然不知道是哪处战场逃过来的,但他们敢来公路上抢劫明显是抱着干了这票采购食物后,越过国境,逃去落日山脉的想法。我们不管投不投降都必死无疑。”“刀在哪?”费恩也不相信这群忘命之徒,他也知道这些往返与城市和小镇的马车上会有武器来保证行程安全。
“车的座位是个柜子,打开就行了。”车夫看着越围越紧的包围圈握住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