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猪先生的生活里,我很少能看见常人理解中的那种快乐。
猪先生不像随处可见的的现充与女王那样(他们不特殊,只是拔尖而已),也不像同样常见、只是做得太偏的忠犬小姐,更不像那神出鬼没、怪异而美丽的大团长,
他身上甚至没有刺猬小姐那种只为开心而活的情感——准确的说,猪先生是个充满矛盾的存在,他所背负的那些东西要是转移到普通人身上,想必他们顷刻间便会堕入疯狂。
刺猬小姐平时总是拜托他去做一些杂事,并不是直接地去干涉作品,而只是一些繁重而无聊却又不得不去做的琐事,换句话来讲便是那些在创作之路上区分努力程度的必要之事……
并不是说刺猬小姐不愿去做、其实是个偷懒的家伙,相反,她恨不得一辈子都独吞这份快乐,她会因为百分百的享受而兴奋得抽搐,露出平时看不到的愉悦表情;
这对她来讲是至高无上的快乐,却又总是分出一部分给予猪先生一同享受,让他不至于这么孤独。
“这是这次卖书的钱,除去成本也给你一点。”
“诶?我吗?谢谢啦大小姐~”
“那么想报恩就请我吃饭啊,你这猪头。”
“当然当然,今天也去那家吧?”
他们的关系是社团里最好的,我不敢保证在恋人的角度上能超越那两位,但作为挚友来讲却是合格的。
“上次的那个我看过了。”
让我们把时间跳到一个明媚的午后,这份明媚同样被校园阴凉处的树叶枝条割得粉碎,只留下破碎的冷光洒在地面——事先声明,猪先生不用社交账号不代表他不使用电脑,与之相反的,猪先生在游戏与视频的制作上一个人便能与小工作室媲美,对绘图软件的运用也不亚于刺猬小姐。
“也让我加入进来吧?”
他与我的回应都没有过多的犹豫。
“当然了!”
猪先生参与进K-理事会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这个系列的鼎盛期,重新梳理了架构、将剧情中存在的矛盾抹去、增添了十余个有趣且紧密相联的项目,以短篇小说的形式制作了有关的外围文档,更是独立制作完成了一时火热的相关游戏……可是在制作人员表上却找不到猪先生的名字。
这里要介绍猪先生惯用的手段,在他印制的书本上只能找到一个使用一到两次便会丢弃的笔名(姓名、居住地、语气习惯、使用语言皆不相同)。游戏则是同时推出多语言的版本,让人难以判断是原创还是翻译过来的,而这又是完全免费的,制作表与翻译组也全是没听过的名字(其中包括古汉语、冰岛语和俄语等),若是知道了这纯粹出自一人之手,一定会不寒而栗吧。
猪先生从不与除我和大团长(还有那家伙)以外的人讨论有关这个系列的事,也就是说,他与那些远在天边的网络上的爱好者从未交谈过。
猪先是个讨厌孤独的人,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自我封闭,这是不正常的。
“你最近和他关系很好嘛?”
让我们把时间跳到这鼎盛期的一天深夜,复述一件称得上怪谈的趣事。
“‘他’指的是猪先生,你是这么叫他的吧?在脑内……”
那是封住道路、堆积如金字塔的旧家具,在那顶点的月下一席黑装的大团长面露笑容
坐在顶点的瘸腿椅上,抱住双腿向后仰着、晃动着,孤独的一支椅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摇晃、摇晃,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吱嘎、吱嘎地响,又没有崩坏。
“小心点,一定要小心一点,一定要记得小心、注意小心、时时刻刻小心喔。”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并没有穿着平时的鞋子,或者是说其实什么鞋子也没穿,无论是表情、动作还是语气都与平时不同,不同到无法判断是不是一个身躯里的另一个灵魂。
就在那堆积的废弃物崩塌之时,她一跃而起,向我这边扑来。
但未等我们有所接触,便从睡梦中清醒并惊坐了起来,镜里映出一张笨蛋般被戏耍的呆脸,抱着被子的我一时无所适从。
“是梦啊......”
我落寞地叹了一句,同时又为自己及时醒来感到庆幸,不得不呆坐两分钟来缓和突然袭来的沉重与疲惫,并摸索着关掉了妹控闹铃。
“哗啦啦——”
窗外下着瀑雨,再加上满怀恶意的睡魔又一次来袭,我一时未发现室内异常的灯光。而正是这份疏忽,令我接下来的惊讶倍增。
“大、大团长?!”
她穿着白衬衫,第一颗扣子未系,伴着蒸汽从浴室走出来,也将我常用着的毛巾搭在刚洗过的头上。
“早。”
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径直向这边走来,吓得我狼狈地退得背靠身后的墙。
“怎么了?”
“大团长你你怎么么在这里!?而而且还洗了了澡?!”
“你忘了?就是昨晚发生的事。”
啊,是吗?昨晚?这就是那个吧,那种很常见的剧情展开,我和大团长,是的,我们两个,一起……
嗯嗯,回想一下,我和她……实际上什么也没做。
只是聚会中完全喝醉的我被知道住处的大团长送了回来,路上恰逢大雨被淋湿了而已。这也就同时解释了为什么睡衣派的我现在几乎叛变成了裸睡派,但这还真是完美的展开,我相信接下来只要乘胜追击攻略大团长不是问题!
“呜嗷!”
“哇哇哇!!!”
什么东西啊?!突然从旁边跳出来?!下意识地就打过去了!
“你被吓到了吧?啊哈哈……”
猪先生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了“啊哈哈”的声音,擦了擦嘴角的血,接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把眼镜取出来戴在脸上。
“以为会有可爱的女孩子帮你换衣服?从此进入了现充路线?太天真了你!愚蠢的三次元恋爱脑哟!”
“也就是说——?”
“没错,正如你所想,正是如此!从送你回来到脱你衣服,从头到尾都是本大爷亲手干的!”
这家伙有时真欠揍
“你的下一句话是‘这家伙有时真欠揍’。”
虽然他猜对了,可我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实际的做了,绕到他背后勒住他的脖子,随着他发出莫斯科郊外杀猪场一样的哀嚎,昨晚的细节也渐渐明晰了起来。
“干杯!”
和他们在一起的每次聚餐,上来第一句共同台词永远是这个,我是不懂这是什么梗,总之要好过那些大叔推个厉害的出来说祝酒词。
不是我吹牛喔,在那之前我可是滴酒不沾的,连低酒精饮料也没有碰过,所以哪里知道何来那现充推过来的调制品会完全醉死。
“不带这样玩的吧?怎么一杯就倒了?”
“这是你的责任,自己送他回去。”
“可我还有女朋友要送,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啊……”
“我知道,可是,还需要一个人来搬他。”
“哼哼哼,是本大爷登场的时候了,伙伴哟!”
此生至今,我很少有对未来进行预见的想法与言论,但我敢肯定的是,比起大画家或者魅力四射的职场公子哥来讲,这个现充更适合当一个调酒师。
可这时我又注意到了诡异之处,猪先生还穿着他那一身据说可以装下半个地球的中二拉风服,一点也没有淋湿的痕迹。
“那个……大团长……她有淋湿吗?”
“完全没有。”
可以说猪先生也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去洗澡,从他面对这种出浴场景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纸巾在那边的柜子上。”
待他擦干了鼻血,我们才开始这雷雨天的真正议论:
“密室。”
当我的脑中突然窜出这个词并不加思索地将它挤出口时,一道霹雳正划过天空,带来更加凶猛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