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茂盛的树林，午后的阳光从绿叶间透出。寂静之中，水波的涟漪声都非常清晰。
眼前有一只雄性狍子，个头不大。
“屏住呼吸，瞄准它的脖子。”
与我一同潜伏在身旁的一名身材高大、眼如死鱼但长发飘飘、带着魔女帽、人称“大姐”的妙龄女子，在我身旁指导、督战。
已经用这把杠杆霰弹枪的准星瞄住了它的脖子，大姐也在旁边督战。
“3,2,1……”
心里默念着，像平时打靶一样，扣下了扳机——
“嘣！”
枪口喷射出一发带有八颗弹丸的鹿弹（Buckshot），击倒了这头狍子。
“沙！沙！沙！”
原本寂静的树林，喧哗起来。
“成功了！一枪倒地。”
我摇下杠杆，退下了弹壳，看着眼前地战利品十分兴奋。
大姐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立刻跳出灌木丛，前去确认战利品。
“不错啊！毛的颜色很漂亮的。”
她像是开了宝箱发现稀世宝藏一样，仔细打量了皮毛。然后我们二人快速地打包好战利品，回到林中别墅。
接下来，就是对战利品进行放血和解剖。
狍子的皮据说能卖出个很不错的价格——这点交给洛瑟，他以前专门干些“地下生意”，无论什么东西他都能以数倍于常规价的高价卖出。
至于解剖尸体这类活……其实在以前，我做得好多、好多——
用斧头劈开动物尸体的头部、用刀子开肠破肚以取出内脏和骨头、把尸体上的肉按部位一块一块地完美分类……
“很熟练的解剖，是在过去学的吗？”
恍恍惚惚之间，我发现自己已经把狍子完美地分割了……
“怎么了？感觉有些魂不守舍的。”
确实，在解剖时，我并没有多少自己的意识，而是本能性的去做。
“不，你在做你曾经习以为常的事情。”
“咦？”
大姐一指点中我的眉心，脑袋里像是什么东西在读取我的记忆。
“有趣！你的人生……你身为路希前的人生，居然如此令人兴奋。”
——
在六岁的时候，就没有正常去上学了。
为家里打下手，劈柴、打水、生火什么的是每天必须要做的。
有时候家里人打猎猎了一头鹿，大家一起去教堂做礼拜时，自己只能孤零零地在一圈的尸体中一只一只地去处理……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有时候剥皮不小心坏了一张皮子，不得不面临父母的打骂和姐姐的嘲笑。
最后累死累活地干完，发现自己除了粗麦面包和生大蒜外什么也没吃。
“好饿！好饿！好饿！”
最开始的一段时期，确实是那么抱怨过、惊恐过。最后自己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自己或许生来就只是被人使唤的命吧？”
如此在内心感慨道。
直到遇见了两名旅行者，跟随他们一起游荡在城里两天，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想要成为一名‘旅行者’”的愿望，在心中如此闪过……
——
“诶？”
好像一场梦一样，等我睁眼时，我发现我躺在大姐的怀中。
“醒了？”
“嗯……大姐，你究竟是……什么人？”
或许也不能用“人”来审视她的存在吧。
大姐她莞尔一笑，透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我？我只是……一介人和梦魔的‘杂种’而已。”
……
“我……我先去处理……”
“已经处理好了，皮毛什么的已经被洛瑟拿上市面了。”
“诶？”
“你累倒在我身上了哦！”
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但是听大姐这么说，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又感觉莫名地违和。
我从大姐的身上坐起来，打理自己的穿着。
这时，大姐眼神变得犀利。
“有贼人想来搞事了。”
然后她戴上那顶大帽子，走出门。而我在窗边的角落旁观，手上的杠杆霰弹枪装填上了橡胶弹。
“哎哟！真是稀客啊！要进来喝茶吗？”
大姐向眼前的三个强盗打扮的男性发出问候——
一胖的、一瘦的、一疤脸的，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把手枪。
三个强盗互相看了看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疤脸的不耐烦地吼道：
“小妮子！老子不要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否则……”
“否则咋的？”
大姐慢慢地点上一支烟。
“我就把你宰了！不过得事先满足我们三个……”
“听懂了，动手吧！”
我立刻跳出窗台并开枪，橡胶弹打中了胖子的腹部，让他倒地不起。接着，大姐掐起烟头往疤脸的眉间摁过去，疤脸惨叫着踉跄几步倒下。随后大姐一出漂亮的回旋踢踢倒了瘦子。我再用霰弹枪把他们的双手打折。
“呃啊……疼！”
疤脸的捂着脸，痛苦地呻吟着。另外两名同伙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举起杠杆霰弹枪瞄准这个疤脸男，大姐则是在边上开口：
“悠着点儿，”
“咿——”
疤脸的被吓得直哆嗦。
“刚才很凶啊你，不过，我也不要你的命。但是嘛……”
“您说！我听你的……”
“你们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所有。”
“啥？”
“一看你们就是老惯犯了，你们的车在附近吧？身上也有不少吧？都拿出来吧。不然的话……”
“你……你想怎么样？”
大姐脸一黑，微微一笑，拔出一把转轮手枪。
“我不介意给你们毁尸灭迹。”
疤脸男脸色发白，连忙叫醒两个同伙，在我们的监督下，把他们所有东西都留在了我们的别墅门口。
“好了，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你们往那边一直走，那里有条公路。到那之前不许回头，自个儿看着办！”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从林中传出，子弹打在疤脸男的脚边。
“女恶魔啊！快跑！”
大姐看着眼前如山高的金银首饰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货。
“啊啊……留下一堆垃圾啊。洛瑟，咋们一块放进仓库吧。”
“了解！大姐。”
洛瑟从林中出来，手上拿着把栓动步枪。
“喂！喂！你们把我丢在这，别把我当垃圾啊！”
这时，杂货堆里传出声音。
“诶！是……是谁？”
我吓得跳起来，以为遇见鬼了。
“哦？什么嘛，摩托吗？还有拟似人格的吗？”
“是哦！虽然已经人格磨损了差不多了，但是我的机体还是能用的哦！”
能说话的摩托？这种事情我以前只在书里听过，但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你叫……什么名字？摩托先生。”
“我……我好像是叫……埃尔？似乎……是叫这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