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好好养伤,不要走动。”
“嗯嗯。”
一大早,将饭菜送到屋内,看见赵京娘听话地点了点头,赵匡胤宽慰地笑了笑,又转身出了门。
“守信和审琦呢?”
回到堂屋,只有韩重赟独自坐在桌前用餐,不见方才送来饭菜的石守信和王审琦两人。
“他们俩要去找村长说对付山贼的事,就先走了。”
虽相处时间不久,但年纪相仿的赵匡胤,韩重赟,石守信,王审琦几人都是满腔抱负、直来直去的年轻人,很快便无甚隔阂,不再见外。
“此事,恐怕不容易吧。”
听闻两人已去找村长商谈此事,赵匡胤也在桌旁坐下,与韩重赟一同吃起饭菜。
“是啊,这一百多山贼,可不好对付。”
“那如果我和京娘要走,你是留下来还是?”
试探性地问了问韩重赟,石守信与王审琦两人这一去还不知结果,若是谈不成,赵匡胤便要走。
如果真要离开,赵匡胤自然是希望韩重赟能与两人同行。毕竟已知此间路途险阻,路上有个伴相互照应,也安全许多。
但如果韩重赟选择留下,赵匡胤也不会责怨什么。毕竟三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同行一场,不能硬要求什么。
“你真要走?”
没有直接回答,韩重赟反问了赵匡胤一句。
“此事成或不成,不在你我,在于守信和审琦,还要这个村的人。
你我能对付一百多名山贼吗?不能。
何况我还要护我妹妹的周全,若村中之人不愿与山贼死斗,虽情不得已,也只能离开。”
“那若是守信和审琦说服了村民,你会留下来?”
“若是如此,匡胤必鼎力相助。”
赵匡胤也不与韩重赟见外,和昨晚对赵京娘是同一番说辞。
自离家出走后,这一路上人情世道,艰难险阻,尽入赵匡胤眼中。
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自是乱世中能人志士所愿。
可所思所念,所忧所虑,几人又有拼死的气魄。
“……”
听完赵匡胤的说辞,韩重赟停下了筷子,桌上沉默良久。
“唉 留下来最好吧。”
摇了摇头,韩重赟说了一句,
“这乱世中,只是想要活命,怎么如此之难。”
叹了口气,青年的神情似乎很是低落。
“那青年的话,能信几分?他们是什么身份,你们可曾弄清。
就凭多了两个帮手,就真灭掉那伙山贼?”
虽然前日对赵匡胤三人招待有佳,但一听说要联手对付山贼,村长便态度一转,连连发问得质疑起来。
“昨日我与匡胤交过手,他身手了得,武功非凡。
山贼之害久矣,单凭我们难以解决,若是得他相助,或可与山贼一搏。”
“一搏?真与山贼斗起来,会死人的,他身手再好,能一个人把山贼杀尽吗?
守信,我知你父母死于山贼之手,日日夜夜想亲手报仇。
如今虽忍气吞声,时常受到侵扰,但好歹可以苟命过活。
可真与他们死斗,那伙山贼都是亡命之徒,一百多人杀尽村里,全村都会为此丧命啊。”
老人激动得拍了拍桌子,对此坚决反对。
“村长,石大哥不是为了报私仇,是为了咱们村子啊,要是仍旧如此……”
“审琦,我知你与守信交好,此事不必多说了。”
“正因为只靠几人不行,所以匡胤兄才会让我来求得村长和村民的同意。
匡胤兄说须得全村人都同意与山贼死斗,他才肯相助,不然择日便会离开。
我相信他定是考虑到了这点,才对我有如此说法。
我也相信他既然有此说法,则定有办法解决山贼之事。
哪怕不主动与山贼死斗,早晚有一日,山贼也会进村劫掠。
难道就等着山贼抢完所有东西,再把村民都杀尽吗,就像我们村一样!”
石守信其实并非本村人士,而是原本在赵匡胤三人前日途中路过的那个破败荒村。
正是因为山贼进村烧杀掳掠,村落破败不堪,村民死伤几尽。
石守信的双亲也皆被杀害,自己凭一身气力独自逃了出来,在这村中暂住下,一直想要手刃山贼,为血亲报仇。
正是因为亲历过灭村的惨痛,石守信深知那群山贼可不会因为劫掠一点物资而满足。等到村中的物资一点点被抢走,再也无法满足他们时,最后村民的性命也不会留下。
就是过一日算一日的侥幸,山贼才会越发肆无忌惮。
“此事…….我做不了主。
晌午大伙回来时,我会把大伙都叫到村头,你们去与他们说。
能有多少人同意,就看你们自己。”
不知是被两人说动,或是知道自己说动不了两人,村长没有再多争执什么,只说会让村民们聚集一处,届时,就看这几名年轻人能说动多少人了。
摆了摆手,老者迈步走出了屋内。
“听审琦说,事情不容易啊,村长没同意。”
正值晌午,忙完一上午农活的村民都陆陆续续回到村中,刚吃过饭便被聚集到了村头。
除此之外,石守信还特意让赵匡胤与韩重赟也到场,两人站在了一旁。
“先听听守信怎么说吧。”
午饭时只有王审琦来送饭,韩重赟特意多打听了两句,似乎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
赵匡胤倒不多表态,人都已聚集了起来,先听听石守信怎么说。
“今中午把大伙叫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山贼之事。”
“山贼……”
“这石守信又想做什么……”
“这两天倒是挺安稳,山贼没怎么来…….”
“咳,前几日,有几人投宿到我们村落,想必大家都已知晓。”
假作没有听见村民们的嘈杂,石守信继续往下说,村民们的视线忽然都从赵匡胤与韩重赟身上扫过。
“那两人是谁?”
“前几日投宿到村中的,同行的还有一个姑娘。”
“说是那姑娘脚上受了伤,挺可怜的,村长才让他们暂住在村中。”
又是一阵言语,被村民们评说一番,赵匡胤与韩重赟也只能默不作声,继续听石守信往下说。
“大伙听我说,这两位好汉是赵匡胤与韩重赟。
今日召集大家来,不为其他,这两位好汉可助我们除掉山贼之害,还望大家……”
“就凭这俩人,行么?”
“他们是什么来路啊。”
“看着这么瘦弱白净,能拿得动刀么?”
“山贼可有一百多人,就凭他俩?”
一听石守信又提到要对付山贼,还是靠这两个外来人,不等话说完,村民们便喧闹了起来。
“这两日我与赵匡胤还有韩重赟稍有交往,两位好汉都是可信之人,且身手了得。前番我与匡胤兄交过手,两招就落败。
且两位好汉允诺,若我们真愿与山贼死斗,除掉此害,便可以教我们练武防身,做兵器陷阱,来抵御山贼。”
“练武?”
“做兵器、陷阱?”
“这些时日不是好好的么,山贼这么久都没来过村子了。”
“对啊,地里还有那么多农活要做,哪有空还做什么兵器陷阱。”
“石守信,你是又想报仇了吧。想报仇自己找山贼去,别总想把大伙拉上。”
虽听说两招便将石守信击败,看来这两名外来人是有些身手。
可要对付那一百多山贼,村民们并没有底气。
何况山贼已久未来犯,何必再主动招惹事端。
如今正值农忙,农活若做不完,村里都没得吃喝,哪还有空去做什么兵器、陷阱来抵御山贼?
只讲得三言两语,村民间便一片唱衰之声。
几名年轻人面露难色,看来,此事恐怕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