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
“老爷正在书房等您。”
“嗯。”
夜幕下,一道人影快步来到灯下。
向守门的家丁点了点头,又快步走入的府邸中,往书房而去。
“父亲。”
“进。”
急促的脚步刻意在门外停下,向里稍通报一声,得到应答后,继续迈步走入书房。
“这么晚,不知父亲特意召我前来,是有何事?”
少女一躬身,恭恭敬敬站在屋中。
“坐。”
男子独坐在书房内,透出一种莫名的威严,随着少女的到来,肃穆的神情才稍有缓和。
“官家今日在朝堂上留我,是想让我设计除掉杜重威。”
待少女入座后,郭威直言到,将今日留在朝堂上,新皇刘承祐所说之事告知与柴荣。
“.…..”
点了点头,听郭威完所说,柴荣的脸上也并无太惊讶的神色,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毕竟表面安抚,背地动手,这些伎俩也都是皇帝想要除掉臣子的常用手段。
“此事关系甚大,我身边就你处事最为稳重,只说与你知晓。
你觉得,此事如何?”
郭威想说给柴荣听的,自然不是官家想除掉杜重威这表层的意思。
“既是官家下旨,那杜重威不得不除。
可若一旦将杜重威除掉,那下一个……”
话不用说完,柴荣也知道郭威话里的意思,只是两人都不方便挑明。
“嗯,只是不知,这是先皇的意思,还是……”
这刚继位的新皇,有意想要杀鸡儆猴,先除掉杜重威,再慢慢根除郭威这一党了。
只可惜,能够再朝廷上爬到如今的高位,先皇在位两年便意外病逝,一位刚继位根基不稳的皇帝,心中所想,在官场与战场出生入死数十年的郭威等人,又怎会揣测不到。
“之前让你去探探朝中那些大臣的意愿,如何?
还有那赵弘殷,果真勇猛过人,我看确实可收为己用。”
“先前几番交谈,赵将军倒像是明事理之人,想必他能看清楚形势。
还有军中各将,朝中大臣,心中应都有数。”
正是受了郭威的示意,柴荣才以郭威养女与朝中大臣的双重身份,暗地与军中、朝中手握大小权势的人接触,为郭威培养、拉拢势力。
自然,这其中也就包括了赵弘殷。
“嗯。”
点了点头,郭威对这一回答似乎颇为满意。
“荣儿,那你觉得,如今这局面,我们当该如何?”
虽然皇帝也已意识到了危险,可想对朝中如此盘根错节的势力动手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郭威不慌不忙,想听听柴荣对此事有何策略。
“父亲既将此事说与我知晓,想必已有谋略。
在我看来,要除掉杜重威,倒不急在一时,可徐徐图之。
我们,得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眼前稍稍一亮,看来自己有意培养的接班人,确实未辜负自己的期望。
“外乱的机会。”
少女微微笑道,所说正如郭威心中所想。
“今日朝上如何?”
“朝上倒无什么,只是想必这几日,会有不少人前来走动吧。”
“爹爹又升官了?”
赵家府中,一家人用着晚饭,听父亲这么说,赵匡义最先反应过来问到。
“想必是有人替我美言了几句,说我此战有功,特升护圣都指挥使。”
“什么嘛,本来就是爹你拼命拦住了援军,不然此战胜负还不一定,升官也是应当。”
“你啊,要是在外人面前也口无遮拦,可比你二妹还能招祸。”
赵弘殷口头上稍稍“责备”一下大女儿,同时也是给家里人都提个醒。
升官了,地位高了,与家中来往的人必定更多,处境也不比往日,一言一行都要愈发慎重。
“不过近几日,朝内应当倒是太平。
就怕这先皇驾崩后,外面又起纷乱。”
朝堂上虽暗潮涌动,可一时间应当还算安稳,没人会先挑头。
只是新朝初立不久,皇帝就驾崩,就怕朝堂之外再起争战。
“那匡胤在外会不会有危险,这么久了也不能给她通封书信,说说家里的情况,让她在外自己多小心。”
一听赵弘殷如此说,当母亲的又担忧起独自在外的赵匡胤。
“先前匡胤来信,可是说她要往蒲州去?”
“嗯。”
“若往蒲州去,倒是无碍,应……”
想了想往蒲州去会途经的州县,赵弘殷略微思索,应当还算安全。
“蒲州……”
忽然想起什么,赵弘殷放下筷子从桌旁站起身。
“快去取衣衫来。”
“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嗯。”
“吃过饭再去吧。”
“你们先吃,我出门一趟,很快便会。”
匆匆给赵弘殷取来衣物,不多停留,快步出门不知往何处赶去。
叩叩叩——————!
“大哥。”
一日赶路,几人就近寻了一处客栈住下,正准备歇下,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正在床边收拾着行李,忽然听见敲门声,少女连忙停下手中的事情将门打开,让赵匡胤进屋。
“水打来了,先洗漱吧。”
“好。”
“如何?盘缠还剩多少?”
一行人同行,赶路拿行李赵京娘帮不上什么忙,便让少女负责管理几人的开支。
“已不多了,应还能再撑十来日。”
早先只有兄妹俩人,开销倒是不成问题。如今同行的多了几人,确实挺花银子。
而且从村中离开时,石守信等人都没带多少盘缠。
主要花的,还剩之前赵匡胤从王彦超那里得来的盘缠,如今也都快花得差不多了。
“嗯……这些时日先省着些花吧,后面得再找些盘缠。”
“哪里去找盘缠呢?”
众人要忙着赶路,从哪去赚盘缠呢。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好了,洗漱后便早些歇下吧,明日再与守信他们说此事。”
“好。”
点点头,一番洗漱后,少女听话地上床歇息,眼神却还是偷偷瞄着一旁的赵匡胤。
“大哥……你最近,可是有何心事?”
见赵匡胤又要端着水出门,赵京娘小心翼翼地问到。
“嗯?怎么会这么说?”
“总感觉…大哥最近总是出神,若有何烦心事,可说与京娘。”
作为唯一亲近之人,赵京娘对赵匡胤的一言一行也是体察入微。
“没什么,睡吧。”
虽然对自己仍是温柔以待,可不时流露出的低落,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